北方,齊國已經與有窮在斟灌北方的邊境地區,展開了決戰。
這一次,紜刑準備一雪三年前的恥辱。
這三年他好不容易穩定了面臨崩潰的有窮氏族,實力上比三年前強大了許多。
加上青銅兵器的普及,讓有窮的戰鬥力增強了數倍。
上一次齊國靠着妖法戰勝了自己,這一次,有窮在出徵之前舉行了盛大的祭天,有着神靈庇護的有窮,將是戰無不勝的。
有窮的大軍比起夏啓來也不逞多讓,數萬大軍黑壓壓的彷彿蔓延到了天邊。
浮所率領的軍隊絕大多數都是步兵,萬人的軍隊之中,只有三千騎兵,因此面對人數遠超自己的敵人。
並非齊人不知道騎兵的好處,但齊國和那些半遊牧漁獵的部落不同,齊國是以農耕爲主的國家。
國內的土地大部分都用作了耕地,僅有的幾個馬場,根本無法培育出優良的戰馬出來。
農耕國度雖然有着豐富的物資,但在戰馬這一事之上,楊浩面臨着後世所有王朝通用的難題。
那便是飼養優良的戰馬,在成本上是那那些蠻夷的數倍乃至十幾倍之多。
齊國目前的能力最多隻能將騎兵維持在數萬的規模。
想要打敗這些兇殘的敵人,只能依靠多兵種聯合作戰,依靠裝備上的優勢,纔能有機會戰勝敵人。
浮沒有選擇與敵人硬拼騎兵,而是選擇了以戰車據馬的方式,以步兵車陣爲主力,承受着敵人猛烈的攻擊。
戰鬥從上午一直持續到了午後。
面對有窮的進攻,齊軍頑強的抵抗着。
長矛折斷了一根又一根,弓箭手的雙臂早已經麻木,彷彿再拉開一次,兩條手臂就要廢了一般。
但是沒有一人後退,士兵們直到,如果讓這些蠻夷突破這道防線,那麼齊國腹地就會完全的暴露在這些蠻夷的鐵蹄之下。
自己的身後便是齊國,那裡又自己的家人,那裡意味着自由。
所有人都直到戰敗的後果是什麼,那個結果他過於可怕了。
經歷過苦難的人,再也不想回到之前的生活,他們只有站在這裡,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將敵人攔在北方的邊境之上。
傷病們被趁敵人退走之後,被民夫用單價匆忙的擡到中軍大營之中。
傷病營慘叫聲不絕於耳,缺醫少藥的年代,齊國的大夫只能簡單的幫他們止血用酒精消毒,至於能否活下來,只能聽天由命了。
雖然自己的進攻沒有徹底的擊垮敵人,但紜刑卻見到敵人已經露出了疲態。
而自己這邊才動用一半的力量,只要繼續消耗的敵人的有生力量,勝利最終將會屬於自己。
中軍大陣,浮表情冰冷的看着簽上的戰場,雙手死死的握着繮繩。
“大將軍,在這樣下去,將士們恐怕頂不住了。”
齊軍將領面色焦急的說道。
浮卻冷冷的說道:“督戰隊準備,任何人不準退後一步。”
“大將軍!”
”這是命令!“
將領聞言,心中憤怒不已,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是!”
浮如何不知,連續作戰是何等的疲憊,但他別無所擇。
敵人只是以放風箏的方式消耗着自己,這仗打得雖然有些憋屈,但他只能硬扛着。
他只能等,等到敵人以爲必勝,全力出擊的時候,他纔有翻盤的可能性。
將傳令兵喚了過來,吩咐了幾句,傳令兵匆忙退下。
正在交戰的大齊士兵仍舊在頑強的抵抗着,車陣前的長槍兵的雙手早已經被磨的鮮血淋漓,但沒一個人後退半步。
受傷的士兵,從自己珍惜無比的衣服上撕下一塊布匹,胡亂的在手上纏了幾下,繼續堅守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們已經麻木了,此刻,在他們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人,殺掉這些想要毀滅自己的家園的敵人。
雖然派出了數百人的督戰隊,但這些人並沒有發揮作用。
浮牙關緊咬,他爲自己能統帥如此強軍而自豪。
而他心中已經做出了赴死的決心,如果自己戰敗,那自己便自盡於此,與萬餘袍澤弟兄共存亡。
黃昏,經過數十輪的衝殺,齊過軍陣早已經有些搖搖欲墜,如同風暴中的舢板隨時都有可能四分五裂。
連續戰鬥數個時辰,即便是鐵打的勇士,也到了精疲力盡的時候。
五千人的步軍,死傷了將近三成,硬抗了數萬敵人的進攻,沒有讓敵人突破一步。
此時的方陣中還能站起來的人已經屈指可數。
紜刑臉色難看無比,雖然他已經知道自己勝券在握,但敵人的頑強還是讓他感到震驚。
他不知道這些人都打到這等程度了,爲何還要死戰不退。
雖然是敵人,但他不得不承認,這些齊人是真正的勇士,因此他要給他們勇士的待遇。
真正的勇士只有戰死在沙場之上,纔是至高無比的榮耀。
他覺得一切都該結束了。
在嗚嗚的號角聲中,有窮大軍開始集結,準備給這值得敬佩的對手最後一擊。
朔項看着齊軍的方向,他知道領兵的將領是誰,作爲曾經楊浩的左膀右臂之一,他不想讓自己這個曾經的朋友死在自己的手上,如果可能他希望能夠活捉浮,也許自己能保住他的性命。
面對黑壓壓衝來的敵人,浮知道時機到了。
在那數千人的軍陣之中,忽然站起來一千精力充沛的士兵。
這就是浮的底牌,這些人是齊國步兵中最精銳的擲彈兵。
先前的廝殺中,他們躲在軍陣的中央,並未參與廝殺。
面對零散的衝擊的敵人,擲彈兵的殺傷力會被削弱很多。
浮要的是徹底擊潰敵人,因此他進行了一次豪賭,士兵們沒有讓他的失望,用最頑強的鬥志,幫助自己完成了這一次艱難的演出。
看着以密集陣型衝向自己的敵人,浮知道戰鬥就要結束了。
在數千手榴彈轟炸面前,如此密集的衝鋒陣型,簡直與自殺無異。
步兵們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用自己僅剩的體力,保護着車陣中的擲彈兵們。
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他們選擇相信自己的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