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浩心中最爲理想的制度,乃是真正的共產主義,什麼資本主義,社會主義,在他看來都是統治階級在剝削着勞苦大衆。
但是老馬同志說的並沒錯,當人類社會的生產力沒有達到一定的高度,共產主義只能存在理論狀態。
齊國目前的社會模式,不是傳統意義的封建社會,事實上齊國根本沒有分封建國這項傳統。
高度的中央集權,與計劃經濟,看上去到像是帝制與社會主義的混合體。
楊浩這一天爲自己的兒子,上了一節政治課。
而所教的內容是他這十幾年來經驗的總結。
他沒有指望着楊志能夠完全理解自己的思想,只要讓自己的這個接班人明白如何在這個制度上治理一個國家就已經足夠了。
也許這個時空,能夠因爲自己的到來,而提前進入共產社會吧,楊浩如此想着。
楊志道:“父王是在擔心船隊的事情嗎?”
楊浩點點頭道:“是啊,爲父如何能不擔心,此番出海若是能夠成功,將會徹底的改變我們大齊。”
“父王,那所謂的美洲大陸真的那麼好嗎?”
楊志有些疑惑。
楊浩笑了笑道:“好與不好只能看治理的人如何,制度如何,若是放着寶山而不得,也只是蠻荒之地罷了。”
“既然你那裡有我們大齊需要的東西,朝廷會征服那邊嗎?”
楊浩聞言失笑道:“征服那裡?爲父是做不到這件事了,美洲距離我大齊何止萬里之遙,此番我大氣爲了這一次的遠航,已不知耗費多少賦稅,那裡很有餘力去征服呢,這件事只能留給後人了。”
“父王必定會永遠的統治着大齊,與天同壽。”
楊浩道:“什麼與天同壽,都是屁話,人哪有不死的,切不可信那些虛言,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在這有限的生命中,儘可能的不讓自己留下遺憾,這一輩子也就知足了,若是千百年後,還有人能夠記住你,也許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與世長存吧。”
“父王,人爲什麼會死呢?”
這個話題有些沉悶,楊浩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只能嘆了一口氣道:“不要想那些沒有用的,我們過好當下就是最主要的。”
楊志點點頭道:“兒臣明白了。”
“嗯,你要知道,作爲統治者,不只是簡簡單單的剝削者,我們與勞苦大衆乃是命運的共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當底層的百姓過的好了,作爲統治者的我們才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若是君主或者官員,只知道貪圖享樂,而完全不在意底層百姓的死活,到頭來只有死於非命一條路可以走,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正是如此。”
“父王,即便是您也不自由嗎?”
楊紅沉聲道:“這世間哪有人能夠有真正的自由呢,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但是大多數有能力的惡人,卻不像承擔這份責任,這樣的人往往位居高位,你說這樣的人躲起來,我大齊將會如何?”
楊浩皺眉凝思片刻道:“長此以往,我大齊將會衰落下去。”
“仔細說說你的想法。”
楊志整理了一番語言,沉聲道:“比如科學院的研究員們,若是不想着研究,只想着吃喝玩樂,那麼我大齊的科技將會無法進步,父王曾言,科技是第一生產力,這樣一來,我大齊將危矣!
官員也是如此,若是官員不考慮百姓的死活,齊國的將變得混論不堪,朝廷將會失去民心。
”
楊浩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點點頭道:“不錯,正是這個道理,好了今天的就到了這裡吧。”
楊志起身拜道:“兒臣告退。”
房門關上後,楊浩拿起水杯抿了一小口,輕嘆一生,起身走到創窗邊,仰躺在牀上,有些出神的看着房樑。
當了帝王才知道,什麼是孤家寡人。
雖然自己有着妻兒,有着與自己一起打天下的兄弟。
但是身份的差距,在雙方之間形成了一種天然的屏障。
楊浩內心的孤獨只能自己默默的承受。
他現在有些懷念曾經和自己的那些屌絲朋友,在路邊攤吃着燒烤,吹着牛逼的日子。
那個時候他雖然也是屌絲中的一員,但是卻有着此時體會不到的快樂。
一個國家,一個文明的重擔壓在他一個人的身上,他有時候覺得自己十分的疲憊。
他很想學那些後世的無道昏君們縱情享樂一生,但是每當想要這麼的時候,卻總不自覺的朝着另一個方向發展。
“也許老子天生就是個勞碌命吧!”
楊浩苦笑了一聲。
洪武十四年七月,此時距離船隊離開已經過去了半月之久。
這個季節,中原大地進入了最爲炎熱的時節。
長安城外的農人們,頂着炎炎烈日在天地中勞作。
日出而作日落兒息,已經成了勞苦大衆最真實的寫照。
已經到了中年的蔑,已經在長安城生活了十個年頭。
曾經的他被臾脅迫着來到了長安城,十幾年間,他已經在長安城成家立業。
曾經他也想要應徵入伍,只是他是在太過於瘦弱了,無緣軍隊之後,他在長安做過許多活,在食肆當過店小二,去工地幹過活。
而隨着齊國商業的發展,他誤打誤撞之下,成爲了商人階層的一員。
從開始的走街串巷,販賣一些小物件,到現在有了自己的店鋪,這十幾年經歷讓他感慨不易。
傍晚十分,是蔑一天中生意最好的時候。
這個時候,出去一天的獵人們總會帶來上好的毛皮,他這家店鋪除了收購毛皮之外,就是爲勞累了一天的獵戶們提供些品質不佳的酒水。
而這裡也成了附近居民閒暇之餘主要的聚集點。
在這裡他們可以相互吹着牛逼,說上一些七大姑八大姨閒雜事。
這間不大的店鋪內是長安城普通市民階層最爲真實的寫照。
蔑的性格比較沉悶,他只喜歡坐在一旁靜靜的聽着街坊們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奇聞趣事,有人喚酒時候,連忙爲客人準備好酒水,然後繼續安靜的坐在一旁,時而打着算盤,時而附和幾句客人的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