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半天見沒人拿主意,李君閣只好自己拍板:“要不這樣,老李他們那個窩子他們自己是不敢去了,那就乾脆我們去守幾天,看看到底是啥東西,有沒有辦法抓到,或者留下圖像資料。”
“知道是什麼了,就能去掉遊客和釣友們的擔心。苗娃,你龍頭挨炸都敢的漢子,膽大包天的英雄,這次就跟我一起去守守看?”
苗娃嚇得跳了起來:“滾滾滾!你倒是有左膀右臂護佑,神鬼不侵,老子算個啥?不去不去……”
李君閣便看向萬大力:“大力,你是治保主任,這事情你出馬也理所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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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大力臉上就有些發白:“這個……這個……治保主任的職責是維護村裡的治安,沒說有抓妖精這一條。再說真不是我推脫啊二皮,我春節還要接淑琴過門呢,這迎新娘子一路都還要打發那些看不見的,提前衝撞了總是不大好……”
李君閣在看向護林隊其它人,平日裡一個個膽大包天,現在一個個跟縮頭鵪鶉似的。
李家溝人,土匪都不怕,就怕這些神神怪怪!
李君閣謂然長嘆:“有心殺賊,無力迴天啊……”
這時就見門口一個大妞探出頭來:“二皮,聽說玉龍溪發現新物種了?”
李君閣一看見她不由得大喜:“進來進來,正要找你呢,你怕水猴子不?”
來人正是唯唯,進來看着一幫沒主意的人:“什麼水猴子?”
等到李君閣將水猴子的傳說和唯唯一講,唯唯似乎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笑得都蹲在地上了:“哎喲你們怎麼還這麼迷信?力大無窮,力大無窮那得靠肌肉和骨骼來支撐,這東西個體就這麼大,怎麼可能力大無窮?”
“如果真如你們形容的個體那樣,那就是一種水生哺乳動物而已,搞不好還就是一個獾子黃鼠狼什麼的,被李大爺和曹大爺趕下水了而已!”
“這要真是新物種,那就是大發現了!就跟發現珍稀的黑頸長尾雉一樣,高興都高興不過來還怕?你們在山裡都挺膽大的啊,怎麼現在這麼膽小?”
護林隊的年輕人們面面相覷,老子們哪次進山不是找藥師告了山神的,我們和山神爺爺一夥那還怕個屁,現在這玩意兒,都不知道該歸誰管,萬一不按規矩出牌,哭瞎了你賠我?!
李君閣一拍大腿:“可算是找到靠得住的了!走,我們今晚就到河對面去過夜!”
然後一羣人匪夷所思地盯着他,阿音還在這裡呢你就敢這麼囂張?!
李君閣這才意識到說錯了話,赧笑道:“呵呵……呵呵……實在是打心眼裡就沒有當唯唯是女的過……”
這就是一錯再錯,然後頭上就捱了唯唯一捶。
李君閣揉着腦袋:“那就叫上林昭,他應該也不怕這個,對了阿音,你也一起去吧?抓水猴子,很刺激的喲……”
阿音還在那裡保持鄉親們眼裡穩重的形象,手裡轉着筆桿子,眼神卻都在放光了:“嗯……好吧,那唯唯我們需要準備什麼嗎?”
唯唯說道:“二皮帶上魚竿,我們就照着李大爺他們那樣來,釣些魚放魚護裡。然後我們在魚護周圍插上紅外攝像機,躲遠遠的觀察。”
李君閣還有點不死心:“要不要下個套子夾子什麼的……”
唯唯果斷拒絕:“不行!傷到了怎麼辦?”
李君閣說道:“那行,那唯唯去我家吃飯,吃完我們出發。”
唯唯難得地臉紅了:“這個……今天剛下山……我還是去林昭家吃吧。”
李君閣一拍腦門:“嗨!那行,那就晚上七點棧橋見。”
獵戶叔說道:“皮娃,還是小心些,東西見不見得到不要緊,最緊要安全。把小口徑步槍帶上吧。”
王東方也說道:“對對對,還有昭娃也把槍帶上,對了我這裡還有石鶴道長給的平安符……”
王煥邦:“待會小剛放學回出主意來,我叫他撒泡尿你們也帶上,童子尿對付那東西應該也管用……”
嚇得李君閣趕緊擺手:“用不着用不着,有槍就夠了,再說我們又沒想過跟它幹,真遇到了往山上跑總是會的。”
這就不能再繼續了,要不然不知道還會不會多出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來,趕緊散會各自回家準備。
當天晚上,四個人來到了河對面,李君閣開始釣魚,唯唯和林昭安裝攝像機,阿音去坡上林子那裡牽唯唯帶來的觀察棚。
老李和老曹連東西都沒敢來收拾,傢伙事兒帳篷都還擺在那裡。
等到唯唯將東西調試好,李君閣這邊窩子已經發起來了,調配的拉餌,小翹嘴瘋狂連桿。
邊釣邊扔回去,偶爾有條大些的,邊扔進魚護裡邊。
又釣了半個小時,魚護裡有六七條半斤多的翹嘴了,李君閣偷偷換成空間魚,然後和大家一起溜到棚子後邊休息。
現在已經是深秋,蚊蟲活動不猖獗了,李君閣覺得呆在棚子裡還怪舒服。
唯唯打開筆記本電腦,幾個紅外攝像儀開始工作,在屏幕上切分出幾個畫面。
唯唯還可以在畫面下的控制按鈕上操控,攝像儀就可以跟着轉換角度,調整焦距,拉近放遠。
李君閣笑道:“啥時候添的這設備?能不能借來用用?明年五月有這玩意兒,在獨水溪團魚產卵場撿團魚蛋那就太輕鬆了。”
唯唯笑道:“這東西本來就是用李家溝專項保育基金添置的,先進着呢,不過爲了節省用電一會它們會自動進入休眠狀態,除非有動物闖入攝像範圍,否則不會開機。”
說完將一個藍牙耳機帶上,說道:“先休息吧,有動物過來耳機會響警報,到時候我通知你們。”
李君閣說道:“啥?這時候你叫我們睡覺?這怎麼可能睡得着?”
唯唯笑道:“野外考察工作就是這麼枯燥無聊,這要不是真愛,根本堅持不下來的。那我們就聊聊天吧,小聲一些沒有關係。”
阿音說道:“對了,唯唯姐有個事情要問你的意見,我爺爺說今年要打野豬,苗寨林場的野豬有些多了,這個可以嗎?”
唯唯說道:“這個首先需要有政府出臺規定,要遵循保護優先,合理利用的原則,對證件辦理,槍彈管理,人員配置等多方面都要做出規定,既要保護野生動物資源,又要保障鄉親們的生命財產安全。”
不過她又說道:“育爺爺纔是真正的野生動物專家,至少在碧峰山蜀山區域,他的專業知識遠超我這個保護站站長,他說該打了,那肯定就該打了。不過阿音,你要和育爺爺細談,然後擬出一個報告交給縣裡,由他們出臺政策管理規定,然後再施行,這樣不會留下話柄,也不會犯錯誤。”
李君閣說道:“我還以爲你一定會反對呢。”
唯唯笑道:“那你也太小瞧我們動物保護專家了,在人和動物面前,我們還是分得清的,我們反對的是盲目獵殺,而不是村寨都有人身安全危機了還喊着要保護動物。”
“別人我信不過,育爺爺我還信不過?當年因爲反對獵殺林麝,他可是差點被抓去坐牢的!”
李君閣就對阿音笑道:“這就是近朱者赤了,現在獵戶叔和苗娃開口閉口就是《野生動物保護法》,唯唯也開始談野生動物資源利用了。”
阿音也笑道:“兩年前我們在荔鄉廣場聊過這件事情,沒想到兩年後二虎叔改變這麼大。”
李君閣笑道:“很多事情其實就是這樣了,一來就上措施上手段,這叫不教而誅。然後讀一次規定,學一天法律,這也不是教,這同樣叫以勢壓人。”
“真正的教那是水磨功夫,是潛移默化,本來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嘖嘖嘖,青少年環境保護教育基地,獵戶叔和藥師叔這轉變,早已經遠遠走得比我想象還遠了。”
阿音說道:“這報告打上去,縣裡估計能根據情況制定規定的也沒幾個,乾脆我們自己再擬一份草案交上去得了,供他們參考斟酌出規定。”
李君閣說道:“還有記得要槍,現在李家溝也有派出所了,槍支管理總可以上臺面了吧?就我們現在手上這倆燒火棍,真要打野豬我寧願背上強弩或者朱羽,只怕還更靠譜一些。”
聊完這個,李君閣又和唯唯聊起考察站的事情,想起唯唯說過那天看到的蒼鷹是候鳥,就問唯唯麻頭和金毛有一天會不會飛走的問題。
唯唯說這完全有可能,因爲麻頭和金毛長大了肯定要求偶,目前李家溝考察站還沒有發現其它金雕和遊隼的蹤跡,也就是說麻頭和金毛在李家溝只是個體而不是種羣,以後它們肯定要外出求偶的。
李君閣這就感覺人都不好了,心裡充滿了兒大不由孃的悲傷,想了想說道:“那能不能像江豚監控一樣,給它倆裝上GPS定位系統,以後飛到哪裡至少也能找到。”
唯唯得意地笑了:“這個還真有,我們基金會動物GPS定位器,還是當年我考察鷹類遷徙路線的時候研發的,現在最新款的使用時間已經可以長達五年了。”
李君閣不信:“怎麼可能!那電池得多重?!”
唯唯笑得都不行了:“你犯了和我最先一樣的錯誤,後來我一琢磨,壓根就用不着每時每刻監控啊,設計成半個月自動開機一次不就行了?如果要重新調整,那在開機後由系統接管,切換到不掉電模式,重新配好參數,再交回給自動控制程序就可以了。”
李君閣恍然大悟:“呵呵呵,這個還真是實踐出真知了,想當然出來的東西,就是沒有摸索出來的東西好使,那這事情就交給你了,回頭你就給麻頭和金毛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