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洞庭拆開信,神色以極快的速度變化着。
這封信當然是黃華以飛鴿傳信傳過來的那封密信。
信上只有短短的兩行字。
但就是這兩行字,卻能讓趙洞庭看明白許多東西。
黃華遙請爲軍中陣亡將士立功德碑,這足以說明福州戰事已經完結。
他又遙請誅殺元軍將領,這更能說明元軍有不少將領落在他們手中。也既是說,福州之戰,黃華等人必然是大勝了。
趙洞庭止不住的欣喜若狂。
他之前最爲擔心的就是福州形勢,因爲較之阿術的十萬大軍,福州境內守軍實在太少。
而且,阿術還是元朝中最具威名的名將。
若是福州被攻破,那元朝求和,趙洞庭便很難開口提什麼條件。畢竟雙方在北疆各有勝負。
而現在,趙洞庭自然再無那種顧慮。
他哈哈大笑道:“國務令,你來擬旨,傳信元朝。朕答應他們求和,不過他們必須將兩浙東路、兩浙西路、江南東路以及淮南東西兩路歸還於我大宋。在撤軍的同時,將他們這些地方上的官員、軍卒全部撤走!不然,朕便讓禁軍和他們死戰到底。”
陸秀夫微愣。
然後便猛地意識到什麼,驚喜道:“皇上,莫非是福州獲得大勝?”
“嗯!”
趙洞庭笑着重重點頭,“福州戰事應該是結束了。黃安撫使他們俘虜不少元將,想來過些時候戰報就會到得皇城。”
當即,蘇劉義、陳文龍、張世傑、王文富等人也都是露出狂喜之色來。
誰也沒有想過,福州戰事竟然會這麼快就結束。而且,黃華他們的福州守備軍還獲得大勝。
原來,福州的局勢可是最爲讓人擔憂的。
陸秀夫忙小跑到書案前,就提筆書寫起聖旨來。
蘇劉義則是拱手問趙洞庭,“皇上,既然福州已經大勝,我朝北疆無憂,那是否傳令岳元帥、肖軍長他們,讓他們率軍回去?”
趙洞庭微微沉吟。
最終卻是搖頭,“暫且不必。世事難料,還是等這北疆局勢徹底分明再說。”
蘇劉義聽他這樣說,便不再說什麼。
趙洞庭這是求穩。
新宋軍在鬼谷副宮主的率領下正經利州東路往潼川府路行,他們必然是可以回到新宋境內的。
這點,杜滸和鄭益杭都沒法去阻止。
因爲他們若要率軍去追擊,必經利州東路。那是西夏的領土,大宋禁軍冒然進去,牽扯太大。
必經就算西夏和大宋是盟友,也絕不會容許盟友大軍輕易進入國境。
李秀淑是個瘋婆娘,若是惱怒,說不得又會作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趙洞庭不願去冒這樣的兇險。
再者,現在就讓嶽鵬、肖玉林他們率軍折返,進攻新宋,會將段麒麟和那些大理、新宋官員豪紳逼到絕境。
到時候會遭遇到怎樣的抵抗,那將是很難說的事情。
趙洞庭並不着急,取新宋可緩緩爲之。
這便好似是圍城必闕,先取大理,留新宋。這能讓得段麒麟等人還有退路。
而只要等到北疆局勢徹底明朗,趙洞庭還有足夠的時間去部署。到時候覆滅新宋也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只不多時,陸秀夫便將趙洞庭回往元朝的信給擬好了,“皇上,您過目。”
趙洞庭看過,蓋上玉璽大印,便吩咐易詩雨將這封信直接傳往大宋駐元中都的使臣府上去。
兩國雖戰,但各有使臣府,不算是徹底斷交。
連大理,也在長沙城內有使臣府。
只是交戰到現在,大理也並未傳信過來讓使臣求和。
或許,是段麒麟心中還抱着僥倖,又或許,是段麒麟覺得縱是求和也並沒有什麼用了。
趙洞庭基本上是不可能答應大理求和的。
就算是答應,那也必然是讓大理向大宋俯首稱臣爲條件。
如此,求和又還有什麼意義呢?
易詩雨攥着信匆匆離開御書房去。
戰事上的事情,算是暫且有個分曉。
張世傑見着陸秀夫等人不再說話,便站起身來,對趙洞庭拱手道:“皇上,那高滿山等人之事,是否現在就給他們定罪?”
趙洞庭手指扣了扣桌面,眼中有着些許殺氣流淌而過,“該殺的殺,該貶的貶。”
“臣領旨。”
張世傑得到這個答覆足以,不再多說。
然後,衆大臣便是陸續退出御書房去。
趙洞庭也帶着樂嬋往寢宮。
他知道自己回來的消息定然瞞不住,現在衆女怕是在寢宮內翹首以盼。
這種感覺,真的很是幸福。
而在往寢宮的路上,樂嬋巧笑嫣然地跟趙洞庭說着許多事情,只並非是軍機大事。
首先是蘇泉蕩想娶周淺蘿的事。
然後是朱河琮、朱海望兄弟兩個回到長沙引起轟動的事。
再便是萱雪也懷有身孕的事。
縱是皇后,她似乎也對這些事情更爲感興趣些。這大概是女人天性。
趙洞庭對後兩件事並沒有過多詢問,倒是對蘇泉蕩的事情頗爲上心,“蘇泉蕩終於是有鐘意的女子了?”
樂嬋道:“聽說這個名爲周淺蘿的姑娘在江陵府時曾爲他擋劍,應是這一劍,讓得蘇元帥愛上了她吧……”
只是蘇劉義拒絕蘇泉蕩婚事,由她開解才改變主意的事,這點樂嬋並沒有說。
趙洞庭聞言莞爾,“這倒是不錯的姻緣。想來這樣的姑娘也是配得上蘇泉蕩的。”
樂嬋輕笑。
她就知道趙洞庭會這麼說。
在皇上心中,情愛是情愛,根本從來不會去顧及什麼家世差距的。
這也讓她更加篤定自己勸說蘇劉義是對的,心裡難免更爲歡喜幾分。
如果不是她去勸說蘇劉義,這事傳到趙洞庭耳朵裡,說不得蘇劉義要受趙洞庭的臉色都說不定。
說着說着便到寢宮。
果真,穎兒、張茹、樂舞、韻景等女還有楊淑妃已是在寢宮院落裡面等着。
見到趙洞庭和樂嬋進來,便是連楊淑妃都站起身來。
衆女都是匆匆走到趙洞庭面前,那如水般的眸子中含着的情意自是不必多說。
趙洞庭裂開嘴笑,就要從穎兒和張茹兩女手中將趙安和趙如兩個小傢伙抱過來。
只是還沒有來得及抱到手裡,就聽得旁邊楊淑妃嗔道:“瞧你身上髒兮兮的,還不快些去沐浴。”
趙洞庭微愣,臉色不禁訕訕。
低頭瞧瞧自己,的確是風塵僕僕。身上的錦袍幾乎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再輕輕用鼻子嗅嗅,甚至有股酸臭味,連他自己都嫌棄得厲害。
自從收到樂嬋江陵府大捷的信以後,他便帶着空千古等人以火速趕回長沙。途中,真是連澡都沒有洗過的。
當即,趙洞庭忙不迭地向着澡堂走去。
衆女瞧着,皆是莞爾輕笑。
然後便又都到院子裡石桌旁坐下。
這副場景真是是融洽得很的。
楊淑妃臉上的笑容似乎也要比以前明朗幾分。
等趙洞庭再走出來,自是少不得要和衆女說及他這些天在宮外的經歷。
這整天,趙洞庭都沒有再離開寢宮。
夜裡卻是有趣事。
說及誰侍寢的事情,衆女竟是互相推卻。這隻讓得趙洞庭是苦笑不跌。
可大被同眠,他卻暫時還沒有那個膽色。
好在衆女中韻景和樂舞還並沒有和他發生過關係,是以,多少有那麼點默認的意思。
穎兒、樂嬋等互相推卻時,她們兩人只是在旁紅着臉,低着頭,默不作聲。
最後,這夜是韻景侍寢。
她也終於是真正成爲趙洞庭的女人。
到這刻,兩人心中因爲李元秀的結,也算是徹底解開了。
紅劍舞娘侍君王。
滿屋生香略過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