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蘭朵的儀仗回到長沙。
這位麗妃娘娘的去而復返,也是讓得不知大宋臣子爲之詫異。
的確沒有誰想過圖蘭朵竟然會再回大宋。
只這個消息,倒是並沒有傳到仍舊微服,正在趕回長沙途中的趙洞庭等人耳中。
圖蘭朵回到皇宮以後,是皇宮大太監乾公公迎請她進宮中去的。
然後圖蘭朵便得知了趙洞庭率軍和衆妃往濠鏡島的事。
不知爲何,圖蘭朵聽到這事,竟是輕輕地嘆息了聲。
回到思元宮後,便就獨自發起了呆。
她宮中的太監和宮女們也不敢打擾。
約莫又過半月,在廣州和趙洞庭分別的楊淑妃、謝道清還有朝中衆退休老臣率先回到了長沙。
這個時候已經是接近重陽了。
楊淑妃、謝道清回到宮中以後,頭件事竟都是打聽趙洞庭的行蹤。
只這些,宮中的羣臣、太監們自是不知道的。
最後還是楊淑妃宣來萱雪,才總算得知趙洞庭等人此時已到衡州境內,距離長沙也是不遠。
這讓她們輕鬆口氣。
雖然明知趙洞庭身側有武鼎堂衆高手相互,不可能出現什麼意外。但之前多少還是有些擔心。
趙洞庭早就是大宋的頂樑柱,這大宋可以說缺誰都行,但唯獨是不能缺他的。
而就在楊淑妃等人剛剛各自回到寢宮後不多時,卻是有太監到楊淑妃寢宮中傳稟道:“太后娘娘,麗妃前來請安。”
這讓得楊淑妃不禁很是詫異。
圖蘭朵的身份尷尬,除去被封爲貴妃的那日給她來請過安後,可再沒有來找過她。
她也沒有因此而生氣,因爲她也同樣不是那麼想見到圖蘭朵。
畢竟,大宋那麼多皇親國戚都是死在元朝手中。連他的丈夫,都是被元軍給擄了去。
雖圖蘭朵已是宋國妃子,但她元朝公主的身份,終是讓得楊淑妃等人都有些耿耿於懷。
說起來,她們沒有去找圖蘭朵的麻煩,已經算是宅心仁厚了。
這也多虧得她們都不是那種刻薄的性子,甚至連謝道清也有極大轉變。要不然,圖蘭朵在這宮中的日子必然難過得很。
好半晌,楊淑妃都沒有說話。
“太后娘娘……”
直到太監又輕喊了聲,楊淑妃纔回過神來,道:“既然來了,那便讓她進來吧……”
說罷,也是輕輕嘆息。
長時間的吃齋唸佛,讓得她也不想太過給圖蘭朵難堪。
“圖蘭朵給太后娘娘請安……”
很快,圖蘭朵便被太監領到了楊淑妃的面前,給楊淑妃行禮。
楊淑妃輕輕點頭,“免禮吧!”
然後氣氛便顯得有些尷尬起來。
楊淑妃只讓太監給圖蘭朵賜座,便沒有再說什麼。
圖蘭朵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幾度欲言又止。
直過去好半晌,她才終是鼓起勇氣說道:“太后娘娘,圖蘭朵……有事請您恩准。”
“何事?”
楊淑妃微微皺眉。
她實在想不到圖蘭朵有什麼事情需要請求她恩准的。
隨即只聽得圖蘭朵接着道:“臣妾……臣妾想搬到皇上的寢宮中去居住。”
這話,直讓得楊淑妃睜大了眼睛。
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這話是圖蘭朵說出來的,不禁問道:“你剛剛說是什麼?”
圖蘭朵面色微紅,低聲道:“臣妾想搬到皇上寢宮去居住。諸位姐姐都在那裡,臣妾獨居思元宮,實在有些……有些寂寞。”
楊淑妃深深看着圖蘭朵,滿臉古怪。
她是過來人,怎的聽不明白圖蘭朵這話裡的意思。
圖蘭朵這擺明是想去親近皇上。
只這位元朝公主,以前尚且還刻意和皇上保持着距離,怎的從元朝回來以後就忽的生出這種想法呢?
楊淑妃不自禁地向着不好的方向想去,臉色也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哼!”
然後她重重哼道:“思元宮是皇上賜予你的,怎的能說搬就搬!此事,依本宮看你還是先去詢問過皇上的意思再說吧!”
圖蘭朵面上頗有些苦澀,卻也只得應道:“臣妾遵旨……”
她心中泛起陣陣苦意。
要是她能捨得麪皮去見趙洞庭,那也就不會來這太后寢宮見楊淑妃了。
只不知,太后爲何忽的發怒。
圖蘭朵心知繼續呆在這裡不過塗添難堪,很快便就請辭而去。
而這事,自是沒有在皇宮之內掀起什麼波瀾。
趙洞庭沒回來,圖蘭朵便仍是居於思元宮中,只偶爾會去趙洞庭寢宮看看那幾個孩子。她的回來,實在沒驚起什麼動靜。
那尷尬的身份,實讓她這位麗妃娘娘在皇宮之中和透明人沒有什麼兩樣。
各地的徵稅情況彙總到長沙城內。
執掌朝政的陸秀夫等人在過目以後,俱是滿心歡喜。
如今大宋的稅收是一年勝過一年。
以前只能說是賦稅除去維持朝廷開支以外,勉強有些富裕。而今年,國庫應該總算能囤積些許金銀。
只隨即又想,不知道皇上回來以後會不會又施什麼新政。若是如此,那這些稅收怕又得很快被皇上如潑水般給潑出去。
皇上微服出巡,必對民生更爲了解,會有什麼新想法,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於是乎,陸秀夫等人將各地請求撥款的那些奏章都給暫且壓了下去。
如今的大宋,除去沿海等地最爲富饒以外,如成都、潼川、大理、京西南等路,還是需得朝廷撥款的。
稅收豐足,開銷也很大。
過十餘日,趙洞庭總算是帶着衆女和武鼎堂高手們回到長沙。
剛進長沙城,便就直往皇宮而去。
陸秀夫等人聽得趙洞庭回來的消息,很快便都進宮求見趙洞庭。
衆女則是忙着回寢宮照料有些時日不見的孩子們。
趙洞庭在御書房內接見陸秀夫等人,得知今年大宋的稅收情況。
隨即便只聽得陸秀夫又說及他們壓下各地撥款奏摺的事。
最後陸秀夫問道:“不知皇上此次微服出巡,可有什麼收穫?”
趙洞庭哪裡能不知道他們的心思。
他微笑着,道:“諸位愛卿可以壓下各地請求撥款的奏摺,怕是擔心朕又會有什麼舉措需要用到這些稅收吧?”
陸秀夫等人都是輕笑,不置可否。
趙洞庭又道:“朕心中的確是有些想法。今年各地徵收上來的賦稅,朕有意將其單獨撥出百分之十給各地府衙,讓其成立應急庫,以應對各種流年天災,譬如年初之時的寒流,再有數月之前荊湖南路境內的洪澇。眼下咱們大宋各地民生好不容易趨於安穩,若是因爲天災等事而就讓得百姓們餓肚子,那便是咱們朝廷的過失了……”
說着他不禁輕輕嘆息,又想到了岑溪煤礦塌方的事。
陸秀夫等人先是微愣,隨即連連點頭,“皇上聖明……”
百分之十的賦稅還不能動大宋之國本,但卻能讓大宋各地府衙以後有能力應對各種突發的情況。這是好事。
當然,自皇上實施諸多新政以來,好像也沒有哪項新政是錯誤的。
趙洞庭擺手輕笑着,“哪裡是什麼聖明,要是朕能早些想出這個法子,今年天災便應該更爲平順的渡過去纔是。”
說着他看向了陸秀夫,又道:“陸大人,近來廣南西路滕州岑溪可有奏摺呈遞上來?”
陸秀夫凝眉想了想,答道:“皇上,倒的確有滕州岑溪的摺子。是滕州知州呈上來的,說的是岑溪煤礦塌方之事,死了數百民衆,岑溪縣令因撥撫卹金而讓得岑溪縣府庫內空空如也。滕州知州請求朝廷撥以款項,暫解岑溪燃眉之急。這事……莫非皇上您已有所耳聞?”
他當然知道趙洞庭不會無緣無故問及岑溪。
趙洞庭點頭,道:“何止是耳聞,朕當時就在岑溪啊。這撥撫卹金之事,也是朕讓岑溪縣令做的。煤礦塌方,數百民衆都被掩埋在山上,其情景實在是慘不忍睹啊……如此,岑溪縣要求撥多少款項,便悉數撥給他們,且以最快的速度撥下去。”
說罷,他又看向吏部尚書,道:“另外,將岑溪縣令李繁榮的履歷拿來給朕瞧瞧。”
吏部尚書連忙答應。
心中明白,李繁榮這是交到大運了。
皇上剛剛從岑溪回來就要看他的履歷,怕是有要提拔這李繁榮的心思。
說不得,這區區縣令,能夠一飛沖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