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後,趙洞庭沒有在內閣多呆。說自己車馬勞頓,需要休息,便沒有再和鍾健等人多說,回後宮去了。
而他回後宮以後並沒有休息。
他在想皇室的定位。
他以前在給皇室弄企業、弄基金會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在思考這個問題。
只是他前世畢竟遠遠沒有接觸到那個層面,並且現在大宋的形式和後世不同。幾次試探鍾健等人,他覺得自己應該改變思維。
以現在大宋的情況,如果僅僅是讓皇室成爲信仰上的領袖,這太過於理想化了。要想大宋保持穩定,皇室還得手握實權才行。
起碼現在還必須要擁有掌控整個朝堂的實力。
不過在信仰方面也必須穩步提升起來。
但如何提升呢?
這顯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完成的事情。
……
時間沒過幾天,各地的明鏡們便陸續趕到長沙。只是如今,已經不復第一次明鏡臺大會時的盛況。
明鏡們已然習慣了,連長沙城內的百姓們都習慣了。
趙洞庭心知這不是個好的現象,只能說明明鏡臺的作用並沒有達到他預期的高度。
他賦予明鏡臺最重要的使命從來都不是監察彈劾,亦不是推舉內閣官員,而是反饋各地民生狀況、缺陷,並且提出建議。
可以這麼說,朝廷是人,那明鏡臺就是朝廷的眼睛。趙洞庭想要的,是通過明鏡臺瞭解百姓們真正的需求。
而現在,連百姓們都對此淡漠了,這是個好消息麼?
這隻能說明明鏡臺在最近幾年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建樹。
只是他也明白,這並不是溫慶書的責任,而是自己的責任。畢竟,以溫慶書的眼界,要主持明鏡臺大會實在太難了。
終於到了明鏡臺大會這天。
趙洞庭早早起牀,盛裝出現在皇宮大殿前,在明鏡臺大會前接見了各地明鏡。
當萬歲聲響起,他讓明鏡們平身後,看着這些明鏡們眼中熠熠光輝,他忽然間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似乎突然明白了自己這個皇帝在這個年代的真正意義。
也忽然明白,爲何這幾年溫慶書主持的明鏡臺大會會那麼的平淡了。
溫慶書終究不是這個國度的至高者,並不能決定這個國度的走向。這就像是董事長和總經理主持會議的區別。
在大殿前坪,趙洞庭並沒有和這數百明鏡們多說什麼。但到明鏡臺大會舉行的大殿,氣氛卻是相當的熱鬧。
這以致於溫慶書、陸秀夫等人都露出驚訝之色來,隨即看向坐在臺上正中央的趙洞庭,便也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麼。
內閣可以代替皇上處理政務,但是,永遠都沒法代替皇上。因爲,內閣是個團隊。
這纔是明鏡臺大會的第一天,各地明鏡們便顯得異常積極。
一個又一個的議題被拋出來,然後大家都踊躍發言。一個接着一個的議題初步定下基調。
雖然並非每個議題都對大宋有着深刻的意義,但也絕非是無關緊要的。
有許許多多都是趙洞庭沒有想到,更沒有看到的問題。
一整天的時間,他幾乎都呆在大殿裡。
直到會議結束,趙洞庭仍然不得不帶着陸秀夫等人到內閣,商討那些暫且沒能夠定下基調的問題或是建議。
這讓人很累。
但他知道,這是他的責任。
在由內閣主持國務的這幾年,內閣解決了很多問題,但同時,大宋也暴露出來很多問題。
人的進步尚且艱難,就更莫說一個國度了。
直到深夜,趙洞庭纔回到後宮裡去。
他到樂嬋的房間裡,樂嬋還沒有睡覺。見他進來,瞧着趙洞庭稍微疲憊的模樣,眼中露出疼惜之色。
然後她走上前給趙洞庭寬衣,讓趙洞庭到牀上坐着,又給他揉捏肩膀,“很累吧?”
趙洞庭輕輕點頭,“大宋不斷在發展,也就不斷的出現、發現許多問題。這次大會明鏡們都很積極,讓我好像回到了第一次明鏡大會。”
在這些事情上,樂嬋向來是不過多插嘴的,只又說:“之前教廷的那位聖女來找你了?”
趙洞庭微微詫異,回頭道:“她來找我做什麼?”
樂嬋捂嘴輕笑,“你怎麼這麼大的反應?莫不是在期待着她來找你?”
趙洞庭哭笑不得,“你怎麼也和樂舞她們學壞了。”
樂嬋輕輕捶了他一下,“還不是因爲喜歡你的女人太多了,依我看,這個教廷聖女也遲早會成爲咱們的姐妹呢!”
趙洞庭很識趣的搖頭,“朕對她沒有非分之想。有你們,朕已經心滿意足了。”
這個答案讓樂嬋頗爲滿意,又給他揉捏起肩膀,道:“她是爲正事來的,想問你,什麼時候將國庫中囤積的火器運往西方去。”
趙洞庭嘀咕了句,“他們還真是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