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洞庭嘴角扯出冷笑,“我這倒是選了個好官。”
大宋最初的這批官員,都是他從陸秀夫等人呈上來的推薦書上面挑選出來的。只是,這岑溪縣的縣令是誰,他倒是也沒有印象了。
終於有捕快從左側的房間走出來,“做什麼的?”
趙洞庭偏頭看過去,從他出來的那房間裡,隱然有鬧哄哄的聲音傳出來。
好似有人在喊着下注什麼的。
賭博?
趙洞庭轉身向着捕快走去,“光天化日,你們拿着朝廷的俸祿卻不當差,居然在這裡聚衆賭博?”
捕快樂了,肆無忌憚,“你敢管老子們的事?”
趙洞庭衣服因爲趕路已是頗爲邋遢,看起來和難民都沒有什麼區別。自不會被這捕快放在眼中。
“呵呵。”
趙洞庭道:“這世間還沒有我不敢管的事。”
說着,他從衣袖中掏出塊金燦燦的金牌出來,伸手舉在捕快眼前。
捕快盯着金牌,眼睛逐漸瞪得滾圓,浮現濃濃驚恐。
古代金牌分爲若干種,最爲著名的無疑是免死金牌,其餘還有諸如欽差所持的“代朕巡察……”,皇室宗親所持的龍令、鳳令等等。這些金牌又分等級,代朕巡察分爲三品,而龍鳳令則分爲九等。而在這些金牌之上,還有代表趙洞庭身份的五爪金龍令。
這種令牌,從不賜人,向來都是由皇帝親自執掌。
九龍令,也只是刻着九條三爪蛟龍而已。
趙洞庭此時所持的,並非是五爪金龍令,卻也是九龍令。
這代表着最爲高等的欽差,說是皇上親臨都不爲過。這捕快怎能不驚?怎能不怕?
嚥了口口水,捕快當即就要跪倒。
不過,他卻是被趙洞庭給攔住,道:“帶我去見你們老爺!”
哼,他現在還不想打擾那些衙門小吏們的“快活。”
“老爺他……”
捕快有些遲疑。
趙洞庭從腰間拔出湛盧,“不帶,立斬!”
中年捕快臉上都見不到血色了,連忙向着旁邊左側鵝卵石路走去,“欽差大人請隨我來。”
他極盡諂媚之色,怕是知道自己這回討不到好,還想求條活路。
趙洞庭也不說什麼,只是跟着他往裡頭走去。
過縣令正堂,後頭是縣令的居所。衙門中,只有縣令才被賜予宅子在府衙內。
其餘,如縣裡提刑、監察等各部長官,另有衙門,卻不是在這裡辦公。
轉過彎,眼前竟是小橋流水,亭臺樓閣,假山綠植,竟是被馬老爺的宅子還要顯得奢華許多。
趙洞庭不禁又是輕輕冷哼了聲。
纔到岑溪不過短短兩個來月,這個縣令竟然就撈到錢將府衙佈置成這樣,也算他本事。
這裡簡直就是個豪門大院。
沿着光滑圓潤的鵝卵石小路足足走數分鐘,才終於到後面的居所。
紅牆綠瓦,梨樹成羣。
才走到房屋前,就聽到裡面隱隱傳來笑聲。
“老……”
捕快剛要出聲喊,就被趙洞庭捂住嘴,道:“休要出聲。”
隨即他步步向着房屋走去。
到門口,便看到大堂里正坐着兩人。這兩人得有五旬左右,可他們腿上,竟然都還坐着千嬌百媚,穿着性感暴露的妙齡女子。
捕快跟在趙洞庭旁邊,老老實實不敢出聲。
趙洞庭見着兩個飲酒作樂的老傢伙,幽幽道:“兩位大人好高的雅興啊!”
兩個老傢伙這才發現他,有個皺眉道:“你是何人?怎敢直闖後院?”
另外那個則是瞪着捕快,“你怎的什麼人都往後頭領?”
捕快滿臉苦澀,結結巴巴地張嘴,“老、老爺,這、這位是……欽差大人啊……”
“欽……欽差?”
兩個老頭子瞬間變了色。
雖然欽差分品級,但哪怕是最低等的欽差,也絕不是小小縣令惹得起的。
三品欽差金牌,便擁有着革職三品以下官員的權利。
這是何等的實權?
趙洞庭又拿出他的令牌。
兩個老頭子看清楚金牌上的代朕巡察四個字,還有上面的金字,只差點沒軟倒在地。
當下,兩人忙不迭將身上的女子推開,跪倒在地,“下官叩見欽差大人。”
欽差三品,以金爲上,銀次之,銅最低。
持一品欽差金牌的人,能革職一品以下的官員。對區區縣令來說,簡直是連想都不敢想的大官。
趙洞庭走到大廳正中主位,大馬金刀坐下,也不讓兩人起來,淡然問道:“你們兩人是何官職呀?”
右邊蓄着山羊鬍的老頭道:“下官乃是這岑溪縣的監察官何翔寺。”
左側那老頭緊跟着道:“下官岑溪縣令莫希同。”
“何翔寺、莫希同。”
趙洞庭嘴裡唸叨這兩名字,倒是稍微有些印象起來。
在陸秀夫的推薦書上,這兩人都是雷州徐聞縣內民間極具名望的老夫子。
趙洞庭真沒想到,這樣具備聲望的兩人,到岑溪爲官,竟然會是這樣的做派。
他沒有急着治兩人的罪,而是道:“兩位都是在徐聞有名的學識淵博之人,讀聖賢書,皇上讓你們到這岑溪來做父母官,怎的到了岑溪,你二人卻放任小吏在外賭博?更是在這飲酒作樂呢?”
說着看向何翔寺,“何大人跑來莫大人府邸,難道監察衙門中就沒有差事要辦?”
監察本司職監察百官之職能,現在,何翔寺卻和莫希同沆瀣一氣。這已然讓趙洞庭怒到極致。
只是,他姑且將這怒氣壓抑着而已。
何翔寺、莫希同兩人連忙叩首,“欽差饒命,欽差饒命。”
趙洞庭擺擺手,“本欽差雖奉皇命,但並非是來巡察百官,只是從這岑溪路過。你們二人無需如此,本欽差只是好奇而已,並無意治你們的罪。”
何翔寺和莫希同交換眼神,都是僥倖。
他們自然不會懷疑趙洞庭的話,這位欽差要真是來巡察他們的,就他們剛剛飲酒作樂的做派,就能當場斬殺他們。
莫希同道:“下官……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