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許夫人也已經斬殺掉樓外那些近衛,衝進了樓閣裡。
趙洞庭沒有下死力氣和金甲將軍搏殺,只是遊鬥。見得許夫人進來,便很爽快的抽身退卻。
他有傷在身,不願意在這裡落下暗疾。傷得太重,要是難愈,對日後練武根基都會造成很大影響。
江湖中,有多少天才絕豔之輩,因爲年少輕狂落下隱疾而泯然衆人?
甚至最後鬱郁不得志而死的都絕不在少數。
趙洞庭還想着攀登那武道至高的極境,是以也就理所當然的愛惜自己。
許夫人掠到金甲將軍近前,劍光頓時將金甲將軍籠罩在內。
趙洞庭走到還坐在地上失神的流求國主旁邊,也一屁股坐下,“你說的重謝,是怎麼個謝法?”
他和阿星皇可不熟,事情辦完,當然要要好處。
阿星皇回神,苦笑,“大宋國君當真還在乎在下區區流求國主允諾的好處不成?”
趙洞庭不免詫異,“你知道我的身份?”
阿星皇道:“我不是蔡吠紊父子那樣目中無人的蠢人。這些年雖然被蔡吠紊控制着,但也暗中讓不少人關注着中原的消息。我們才禁嚴港口不久,就有數位大宗師境高手殺上鬥北山,除去大宋武鼎堂,不會再是其餘人。而你年紀輕輕,卻又實力超羣,想來大宋除去那位傳言中文成武德盡皆不俗的年少成名皇帝,也不會做其他人想了。不,不應該說是傳言,而是事實啊。”
“你這頭腦,真不簡單。”
趙洞庭沒去看正在搏殺的許夫人和金甲將軍,發自內心的讚歎,“可惜了,若不是被蔡吠紊控制住,流求現在應該不是這個樣子。”
阿星皇露出笑容,“無妨,也不過是耽擱數年時間而已。”
然後站起身,很是鄭重對着趙洞庭施禮:“阿星皇多謝大宋國君搭救之恩了。”
“別。”
趙洞庭揮手,“你可別想着就這麼一句話把我給打發了,我要的是看得到的好處。”
說完,自己先笑。
阿星皇怔住,大概沒想到堂堂大宋國君竟然會是這樣的人。
然後他便苦笑,“阿星皇定然說到做到。”
說完又坐在地上,兩個國君,都是向着還在交手的兩人看去,不再說話。
但各自心裡在想些什麼,這自然是無人得知了。
過數分鐘。
金甲將軍不出意外地被許夫人斬殺在地。
金甲碎裂,片甲金黃。腥紅的血淌出金甲,分外刺眼。
許夫人看向趙洞庭,道:“公子,山下那些人應該就要殺上來了。”
趙洞庭拍拍膝蓋,站起身,又看向阿星皇,“你能夠解決?”
阿星皇微微抿嘴,“不知道,不過總得試試。要是現在不能解決這些餘黨,以後想要解決他們就得花費更大手腳。”
趙洞庭點頭,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我現在有些後悔救你了。”
阿星皇的聰敏和果斷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不知道,這樣的流求國主以後會不會對中原都有什麼威脅。
山下才有動靜,阿星皇就竟然知道是大宋武鼎堂殺到。而看到他,就推測出他是武林盟主,這份心智,連趙洞庭都佩服。
更可怕的是,他現在懷疑阿星皇配合蔡劍九封閉港口,是不是本就存着有利用他們的心思。
要不然,實際掌控着流求的蔡吠紊沒理由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廝殺時還在問他們爲什麼要登山。
而且,阿星皇年紀還這般小。
“這……”
阿星皇聞言微愣,眼中閃過若有所思之色,然後道:“以我流求國力,宋君多慮了。”
趙洞庭撇撇嘴,“只希望真是多慮纔好。我不想救個人,最後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嘿!”
阿星皇輕笑了一聲,擡步走向閣外。
許夫人饒是心智不凡,此時也是露出些不解之色,“皇上,你們這是……”
趙洞庭道:“這個阿星皇,不簡單啊!”
這句話發自肺腑。
如果他不是穿越而來,比阿星皇多活數十年,在阿星皇這個年紀,自問絕不會有阿星皇這樣的心智。
感慨後,趙洞庭整整神情,便也跟着向殿外走去。
下頭的武林盟弟子還有鬥北城守軍還沒有殺上來,洪無天、熊野倒是先回來了。
“公子。”
兩人分別揹着鐵離斷和蔡吠紊,從摘星樓後躥出來。
趙洞庭看到洪無天背後揹着的鐵離斷,眉頭登時皺了起來,“鐵前輩受傷了?”
鐵離斷嘴角微微扯開,“無礙。”
但洪無天才剛將他放下,他卻就立刻盤坐起來。說無礙,自是假的。
蔡吠紊臨死前的凌厲劍氣不僅僅刺破他的肉身,更是有數道劍氣入體,到現在都還要他的體內肆虐。這讓他時時刻刻都承受着痛苦。
趙洞庭走過去,從袖袍中掏出丹藥,“前輩先服下。”
又是大還丹。
據說這樣的大還丹,諾大龍虎山一年也就能開鼎五爐,總計不過區區數十顆。
在武林中,這當然算是難得的寶貝,能救命,更能殺人,引得無數江湖人爭搶。但趙洞庭,壓根沒放在眼裡。
鐵離斷眼中卻是露出些微感動之色,接過丹藥吞服下去,閉目療傷。
皇上惜不惜寶是回事,捨得將這種寶貝給他服用,卻是皇恩。
這個年代的人,特別是如鐵離斷這般爲朝廷賣命之人,往往對皇恩格外敏感。對自己的付出,卻是當做理所當然。
武林盟弟子終究是衝到摘星樓外了。
白袍遍地。
洪無天、鐵離斷、許夫人持劍立在前頭,再有地上蔡吠紊的屍體,讓得他們不敢妄動。
至此,武林盟的頂尖高手算是徹底死絕。這座金子塔,從最頂端開始坍塌。
阿星皇拂了拂身上繡金璃龍青色黃袍,不怒自威,“都退下。”
只是武林盟弟子當然不會就這麼退下。
他們習慣遵從蔡劍九、蔡吠紊的命令,皇命,他們還從未受到過。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