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牆、屋頂上,持弓箭的士卒也沒有追擊。
庭院內徒留近十具黑袍屍體。
從頭到尾,這些黑袍人都根本沒有找到扔轟天雷的機會。
有西夏將領大步入院,逐個揭過地上屍體的面巾,眉頭微皺,“隨本將去稟報皇上。”
這些黑袍人的實力低得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難道蜀中就這麼點實力?
他卻並不知道,剛剛這些黑衣人被射死,還有他此時的舉動,全然都落在隱匿在黑暗中的四個老頭眼裡。
四個老頭在黑袍人們還在向着府邸深處摸索的時候就已經趕到,只是,他們始終沒有露面。
打草驚蛇。
他們這是要故意將蛇驚出來,然後纔好下手。
嶽鵬、李望元請君入甕無疑已經算是高明計策,但此時和秦寒的打草驚蛇比起來,就要差上太多了。
西夏墨甲將領帶着十餘個親衛馳馬出府邸,到那主街交匯處的茶館外。
輕叩門。
門些微打開縫隙。
年歲看起來約莫三十多歲的將領推門走進去,裡面,嶽鵬、李望元、熊野、赫連城等人赫然都在,還有一衆西夏、武鼎堂高手。
李望元瞧得將領,道:“蜀中的人下手了?”
然後稍微瞥了眼嶽鵬。
因爲這請君入甕的計策,是嶽鵬提出來的。
年輕將領拱手答道:“回皇上,蜀中已有刺客入府。只是……”
李望元微微皺眉,“只是怎麼?”
將領接着道:“入府刺客大概二十人,修爲都不出衆,只是兩波箭雨,竟就折損了近半人。其餘人,也都跑了。”
“壞了!”
李望元尚且還在疑慮,嶽鵬就已經驚呼出聲。
仲孫啓賦滿臉無奈地看着年輕將領,輕聲嘆道:“蜀中真正的高手,怕是已經跟着你們過來了。”
“哈哈!”
隨着他話音落下,屋外忽有笑聲響起,“看來你們還不算笨。”
茶館的門再度被推開。
屋外,是十餘個士卒屍首。
他們根本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喊叫聲,就被這四個老頭意境所攝,然後瞬間全部死在了劍下。
連那些戰馬,也是到此時,才忽然拔腿嘶鳴着跑開去。
四個老頭勁風鼓盪,走進茶館。
劍上血液這時才低落到地上。
李望元悄然握住腰間雙刀刀柄,神色凝重。
這四個老頭個個渾身衣袍滾蕩不休,赫然是真武境不假,讓他感受到極強壓力。
而之前白日大軍糜戰,士氣低落,疲乏不堪,除去埋伏在府邸的士卒以外,其餘士卒全部都在軍營內安睡。
此時,面對四個真武境強者,沒有大軍能夠援助,他心中真是不安。
縱是熊野,以及那兩個前往廣西劫持趙昺失敗的兩個一品堂真武強者,臉色也並不好看。
他們都只是真武初期高手,此時感應,這四個老頭的修爲怕都不在他們之下。
嶽鵬手中握着銀槍,亦是看着四個持劍老頭,看他們手中的劍,沉聲道:“你們是破軍學宮的人?”
四柄古劍樣式相同,古色古香,連紋飾都相同。除去破軍學宮,他不做他想。
而四個老頭中,只有那粗眉毛老頭輕笑,“銀槍銀甲,看來你就是那大宋天魁軍都指揮使嶽鵬了。”
然後纔看向穿着金色甲冑的李望元,“你就是西夏皇上了?”
又自言自語,“這回倒是能夠省事許多。”
話音剛落,他身形便忽然躥動起來,直掠向嶽鵬,身後出現道道殘影。
“狂妄!”
被忽視的熊野低喝,青白色的臉上更顯猙獰。
他怎麼說也是堂堂苗王,又是真武境強者,這番被忽視,心中實在是怒火洶涌。
殭屍蔡吠紊隨他而動。
熊野刻意慢上兩分,讓蔡吠紊先行試探這粗眉毛老頭的深淺。
然而,只是一劍,蔡吠紊竟然就拋飛出去,胸口出現約莫兩指寬的傷口,極深,能看到裡面黝黑的骨頭。
“煉屍法?”
粗眉毛老頭衣袍翻飛,劍瀑灑向熊野同時,嘴裡稍微嘀咕了句。
而另外三個持劍老頭,也和那兩個一品堂真武境高手以及數十聽潮府供奉對上。
劍氣縱橫。
四個老頭個個不僅劍意不俗,劍術更是讓人驚豔。
破軍學宮屹立數百年,劍術登峰造極,說是江湖魁首,真不爲過。
兩個一品堂真武境高手不出意外的落入下風。
他們的劍術跟這幾個破軍學宮出來的老頭相比,真只能算是粗鄙不堪。
而熊野,竟然也同樣是落入下風。
才數十招過,就被逼得不得不用毒粉抽冷子阻礙粗眉毛老頭,才得以堅持。
嶽鵬、李望元等人個個驚訝。
大概直到這時,他們才渾然發覺,原來真武境強者之間也有如此大的差距。
這大概也是江湖人爲何追求內氣修爲的同時,還追求江湖中那些頂尖武學秘籍了。
內氣修爲,便好似是手裡的武器。
如果說真武境是神龍銃,上元境則是劍。
而劍術,則是單純的搏殺技巧。
劍術精深者是大人,劍術差者是小孩。
試想,持着神龍銃的小孩能夠幹過持劍的大人,但能幹得過同樣持神龍銃,卻槍法更爲精準的大人嗎?
相同的內氣修爲之下,劍術無疑顯得極爲重要。
四個破軍學宮老頭內氣修爲其實亦不到真武中期,可是,眼下看起來,他們卻好似比熊野還有那兩個一品堂供奉要強上許多。
嶽鵬咬咬牙,看着落入下風的熊野,以及那再衝上去,卻仍是被一劍斬飛的蔡吠紊,持槍也準備上衝。
他知道自己不會是真武境對手,但是,卻不能再袖手旁觀。
照這樣打下去,熊野未必能夠堅持住多久。到時候,他們也只有被這幾個破軍學宮老頭屠戮的份。
而就在他拔腿時,嶽月卻已經是帶着武鼎堂供奉們衝了上去。
宵練劍在些微昏黃燈光中不現任何行跡。
粗眉毛老頭見狀只是輕笑。
在旁側正和聽潮府衆供奉交手的沒眉毛老頭忽然躍身而起,眨眼間掠到這邊,直殺入武鼎堂供奉人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