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林沖忽然開口說道:“在下的意見卻是有些不同,以在下看來,眼下還沒有到了與朝廷直接對戰的最佳時機,所以在下不同意剛纔幾位兄弟所說的與方臘會合後直接造反的計策。”
聽完林沖的話語,老子不禁覺得眼前一亮,奶奶的,豹子頭確實是無愧於這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一職的。他的見識可着實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了的。按理說,高俅陷害他,高衙內侮辱他的妻女,這妻離子散而家破人亡的深仇大恨可不是一般人能輕易泯滅的,更何況眼下又是一個大好的良機。換作是一般人,我估計早就怒髮衝冠,挺身而起了。可是,林沖卻不是這樣,老子可以猜想出他此時內心的思緒絕對是滔天巨浪,但是這林沖厲害就厲害在這一點,奶奶的,一個人倘若可以駕馭了自己的感情,那他就一定會成爲一個出色的人才的。就衝林沖這一點,老子就打定了主意,將來一定讓他手刃這高俅,以血他深仇大恨。
“林沖兄弟,你的意思是……”晁蓋看着林沖,心裡不免有些疑惑。因爲在他看來,支持與方臘合兵一處直接造了徽宗的反,這應該是林沖這個當年八十萬東京禁軍教頭的不二選擇啊。怎麼這會兒,他竟會出言反對呢?
一時間,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林沖的身上來。看着衆人熱切的目光,林沖忽然笑了:“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想那方臘不過是一介布衣,雖然眼下氣焰熏天,可是真要成事卻何其難哉?”說完,林沖將桌子上的香茗一飲而盡,再不言語。衆人聽到這林沖這般言語,愈加覺得糊塗起來,可是,看他那副德性,已經好像老僧入定一般,似乎是再也對外界的事情提不起半點興趣。
衆人沒有辦法,只好繼續討論。三阮兄弟看着大家討論的言辭激烈,此時也不禁站了起來。阮小二說道:“我等三兄弟自奉公明哥哥的命令爲是,只要公明哥哥一句話,無論是起兵造反還是前去剿滅方臘賊人,我們絕無二話。”阮小二的話音剛落,劉唐就不幹了,只見他激動地站起身來,看着阮小二說道:“小二哥,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方臘兄弟就不是你我之間的兄弟?難道條件允許,你真的要去剿滅這方臘兄弟?如此一來,你又與禽獸何異?這江湖上的道義又何在?”
阮小五看到劉唐居然敢罵自己的哥哥,聞言也是極爲惱怒,不由地站起身來,大聲喝道:“赤發鬼,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哥哥的意思是一切全憑哥哥定奪,你爲何卻要這般奚落我的哥哥?你既如此,又是何居心?”阮小七看到二哥起來,自己也是站了起來,一時間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晁蓋看着事情鬧到這種地步,心裡也是微微不喜,以他自己本來的想法,那自然是要和方臘兄弟會合一處,然後起兵造反的。可是,看現在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頭啊。玉麒麟盧俊義說的沒有錯,這原本就是一個艱難的選擇,造反雖然保全了江湖之義,可是卻面臨着將宋公明陷入不忠的境地,而如果不造反,前去剿滅這方臘,則又不是自己這幫江湖好漢的一貫作風。如此,可不就是一個魚與熊掌的境地,須知魚與熊掌可是不可兼得啊。可是,今日商議之事還必須拿出一個應對之策。哎,想起來,真是頭大的很啊。
看着晁蓋無奈地嘆口氣,老子自然明白了他心中的苦衷,場內討論的愈加激烈。我明白也是該我表態的時候了。奶奶的,老子再要是不拿一個主意,這事情可真的就有些複雜了。眼下,我需要的是一個精誠團結的團隊,如果鬧到大家彼此間心生隔閡,那可就不是老子的本意了。要知道,人心齊泰山移啊。
“呵呵,諸位兄弟,大家先請暫時停止討論,聽完說幾句如何?”我看着面紅耳赤的這幫好漢,忽然開口說道。衆人見我出口說話,不禁停止了自己的吵鬧,畢竟我眼下可是從二品的山東巡撫呢。雖然他們乃是地道的草莽英雄,但本質上仍舊是一個尋常的百姓而已。自古就是老百姓見了當官的就如老鼠見了貓一般,再加上當日我親率官軍攻破祝家莊的三莊聯軍,這些因素加起來使得他們對我還是心存懼意的。
看着大家正襟危坐,我開始了我的說服之詞:“諸位兄弟,剛纔聽了大家的討論,我認爲很好,這說明諸位兄弟都是本着自己一顆赤誠的心來談論這次事情的。對此,公明深深感激了。剛纔大家說的都很好,有的講出了我們要維護江湖道義的心聲,有的也談論了方臘兄弟的情形,更有的兄弟,看的更遠一些,覺得眼下我們即使合兵而起也可能存在一定的問題。這些講的都很好,我聽了也感覺很是鼓舞。雖然公明眼下乃是朝廷中人,但是卻始終不敢忘記自己江湖道義的本色。所以,我贊同剛纔兄弟們所說的這是一個兩難之舉的抉擇。”
奶奶的,看着衆人漸漸平息的怒氣,老子不禁啞然失笑,這演說的調子還得先定好。眼下老子雖然已經存了這攻打方臘的打算,但是卻不能表現出來。對於這幫草莽來說,這個狗屁的江湖道義可是十分重要的,如果老子不能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藉口,那可是萬萬不行的。剛纔劉唐、楊雄以及白勝的表現就是明顯地證據。
可是,真要讓老子與方臘會合,那也不是老子的本意。想當日,老子第一眼看見方臘,就對這小子沒有什麼好感。奶奶的,看着他那雙宛如鷹烈的凜冽眼睛,老子就知道這小子決不是一個好相與。再加上後來我們劫取生辰綱之後,這小子居然能夠拋棄已經到手的諸多財物,只是簡單地拿了一些攜帶極爲方便的珍珠細軟,這就充分說明這是一個極爲有主見的人物。奶奶的,這麼一個有主見的人物,老子一旦讓梁山好漢與他合併,那估計老子和晁蓋辛苦建立的這點基業算是廢了,奶奶的,這不很明顯的事嗎?老子這是羊入虎口啊。這種賠本的買賣老子可是說什麼也不能幹的。
想到這裡,我再次說道:“諸位兄弟,無論這抉擇多麼艱難,我們今日都必須做出一個選擇不是?所以啊,我仔細地思量了半天,既然方臘兄弟有這等雄心壯志,那我們應該爲他高興纔是。但是,真要我們和他會合後一同起來造反,我覺得有些值得商榷。畢竟林教頭說的沒有錯,我們眼下還不具備與朝廷大軍直接對抗的本錢。爲了揚長避短,我覺得眼下當務之急還是應該前去和方臘兄弟談一下,如果他願意給我們一點面子,離開這徽州一帶造反,那我們就權當自己不知情,任由他鬧去,如果他要是念舊情的話,相信應該給我這個面子的。但是,畢竟人心隔肚皮,要是我們去了,人家不同意,那就不是我們的責任了。將來江湖上怪罪起來,也不能說我梁山的好兒郎不懂規矩。至於造反一事,我倒是有個不成熟的想法……”看着衆人紛紛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向我看來,我終於下了決心,說出自己心中那個由來已久的想法:“造反肯定要造,但卻是需要我們萬事俱備的時候!”
衆人聽我說完,一時間竟有些怔在那裡。過了許久,才紛紛點頭。畢竟這纔是一個萬全之策,既顧及了方臘的江湖道義,又暫時不讓我爲難,等到時機具備的時候,老子們都造反了,那這些問題就可以煙消雲散、迎刃而解了。衆人再次喧譁起來,只不過這一次他們已經談論的不是這要命的抉擇了。奶奶的,看到他們這樣,老子才長出一口氣,總算是說服他們了。眼下,就是需要商議這去和方臘談判的人選了。畢竟,這也是一個關鍵的問題。要是這個問題解決不好,那一切就都成了鏡中花、水中月了。因爲老子打算親自前去會會這方臘,要是方臘一時衝動,把老子的人頭砍了,那老子還玩個屁啊,人都沒了,什麼理想、什麼抱負不就全成了一場空嗎?
想到這裡,我忽然再次說道:“既然諸位兄弟已經明白了我的苦心,那接下來我們商議一下前去和方臘兄弟談判的人選問題吧?我首先表個態,無論出於公私,我都是必須要去的。至於其他人選,大家好好商議一番,我們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萬一要是方臘兄弟一時矇蔽,不念舊情,那我們可就危險了。”
衆人聽我說道這裡,心裡吃驚之餘,繼而才真的心悅誠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