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祚帝定下妙計,欲要伏殺耶律大石,奪其麾下大軍。
乙室拔業棋高一着,便在天祚帝計策外另外設下妙計,正要引得天祚帝伏殺耶律大石,從而使得兩軍內訌火拼,自己便能坐收漁翁之利,殺得耶律大石之餘,尚且能擒拿天祚帝以獻,更加能將擒拿天祚帝之過推到耶律大石身上。
二人各壞鬼胎,各自以爲得計,誰料的耶律大石這邊正有用計的祖宗,識破得乙室拔業上樓抽梯計策之餘,再來了一個將計就計,正要引得天祚帝同乙室拔業火憑,渾水摸魚擒拿得天祚帝之餘,再將罪名推脫到蕭幹身上。
三方人馬,三重計策,比得便是誰的手段更高一籌!只今日這一句關乎天下運勢,贏者自然能盡數通吃,敗者便只能黯然收場。
眼看着酉時將至,耶律大石營中陡然衝出數騎,但見得其中一騎衣甲鮮明,隱隱然正爲諸人之首,周圍數騎只緊緊將其簇擁,衆人策馬直往御營而來。
見得爲首人馬衣甲、身材、戰馬頗似耶律大石,奚兵首領心中大喜,待到對方穿過得自己營寨,便趕緊將剩餘的奚兵偷偷召集起來,只於營內留下數十人虛張聲勢,其餘人馬則人含草、馬含枚,偷偷出得營盤往南而去,繞了一個圈子前往東面十里外設伏。
奚兵已去設伏,這數騎人馬猶自未覺,只繼續往御營而來。
於騎兵而言,五里地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不多時衆人便來到了御營前。
此時天祚帝、耶律達魯、乙室拔業等人正於御帳內苦苦等候。
眼見着親衛入營來報,衆人皆是大喜,想來當是耶律大石親至。
尚且未等親衛開口,天祚帝只一邊玩弄着手中的酒杯,一邊開口問道:“可是大石林牙已至?速速召其入帳!”
耶律達魯自上位以來,雖然陰死過不少人,只如今這種鴻門宴的形勢倒是第一回,心中不由得有幾分緊張,只一邊顫抖着將酒杯往嘴邊送去,一邊偷偷朝親衛看來。
乙室拔業這貨純粹兵痞一個,平日裡紅刀子進白刀子出的情形見慣了,到時並不如何緊張。唯有此次事關重大,只正襟危坐,等着前來稟報的親衛,期望着從其耳中聽到肯定的結果。
當下親衛見得天祚帝開口相詢,便趕緊行了一個禮,接着開口道:“回陛下!帳外並非耶律大石親至,來人乃是其營中副將。”
三人聞言心中結是咯噔一聲。
天祚帝回頭看了二人一眼,便開口道:“即是如此,且召其進帳問話!”
親衛轉身出去,不多時耶律大石營中副將便入得帳來。
待到副將一入,尚且不待其行禮,天祚帝便趕緊開口喝問道:“耶律大石如今何在?何以未曾親至?”
副將磕了一個頭,這纔回道:“回陛下!據末將所知,今日晌午時分耶律成將軍曾遣飛馬急報,只言居庸關外似有金人蹤影。林牙放心不下,已然領兵親自前去查探。”
旁邊乙室拔業便插嘴道:“即是如此,何以便有得汝此次前來?”
副將繼續回道:“林牙臨行之前,曾有吩咐於末將。軍議之事,若是林牙失期未至,末將便當先行前來替林牙請罪。”
三人聞言大驚,若是今夜耶律大石不肯前來,這一條龍的設計便白白浪費了。
天祚帝殺耶律大石之心甚切,聞言便喝道:“大膽!居庸關外既有金人蹤跡,耶律大石何不早早來報?”又轉頭對着耶律達魯開口道:“軍議之事,何等重大!竟敢赫然失期!可見此人何等跋扈!”
耶律達魯聞言會意,便強行按捺住內心的緊張,站起身來打圓場:“陛下息怒!金人犯關之事何等重大,大石林牙若是未曾親見又豈敢輕易來報?”
接着又轉頭朝副將問道:“你家林牙前去查探敵情,只不知今夜回否?”
見得耶律達魯替林牙辯護,副將心中頓生好感,聞言便趕緊開口道:“回北院大王,林牙臨行之時亦曾吩咐末將,只言今夜必回。”
三人聞得此言,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今夜必回便好,無非是讓這廝多活幾個時辰而已!只要這廝回營,只要這邊軍議未散,這廝便不得不前來受死!
如今帳後伏下得許多刀斧手,天祚帝唯恐讓耶律大石副將看破此事,便趕緊揮手命其回營;又言今夜軍議之事實在緊要,若見得耶律大石回營,當催促其早早前來。
副將點頭應下,便領着從人返身出得御帳,全須全尾地回了營盤。
待到副將既去,天祚帝便回頭朝二人開口道:“若金人已至居庸關外,只恐此地亦不可久留。殺得耶律大石之餘,當火速前往析津府爲上。”
耶律達魯深知天祚帝這貨的性情,這貨向來是小命第一,面子第二,其他江山社稷、親人之類的都得往後排。
金人既至關外,天祚帝這貨必然不敢久留。
見得天祚帝似有徵詢自己意見之意,耶律達魯趕緊點頭附和。
旁邊乙室拔業卻不做此想法!管他金人是否到得關外,自己都不敢讓天祚帝往析津府而去。
四軍大王遣自己前來偷偷摸摸行事。此地正爲居庸關南口之外,人跡罕至。若再行東去數十里,到得繁華城鎮,自己又如何掩飾身份?
見得耶律跑跑又要開跑,乙室拔業趕緊站出來勸阻道:“陛下且休要憂心!居庸關自立關以來,從未有失陷之時。休說金人只得三萬人馬,即便金主頃全國之兵前來,我等只要於居庸關放置得五千兵丁,則南京道穩如泰山。”
居庸關天祚帝可是親自走過一趟的,自然知其險要。如今聽得乙室拔業之言,又加之殺耶律大石心切,當下便開口道:“吾意已決!且再於此地留得一夜,待殺得耶律大石之後,便當舉軍東去。”
耶律達魯倒是無所謂,早點東去也好。這裡荒郊野外的,鳥都不生蛋的地方,又如何比得析津府的繁華。
乙室拔業自是不肯讓天祚帝東去,只如今實在無奈,便也只得口稱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