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考慮到他的投票權重,他的案牘沒有念,其實就相當於是整個唱票纔剛剛開始一般。
然而,當唱票的那哥們念出那一錘定音的兩個字時,全場都有一種傻了的感覺。
看到臺下一片目瞪口呆的模樣,那哥們只好重新念道:棄權!
王延興勾的那兩字,竟然是棄權?!
他自己提了個提議出來,到了表決的時候,竟然來了個棄權?
還是,這個提議並非他提出來的,而是當真是執事處的哪個誰提出來的?而招討使沒有同意,但是也不好直接表示反對,所以,就來了個棄權?
他是當真將這事,交給衆股東來決定?
沒想到,自己竟然當真可以跟招討使一起來決定重大事情?!
想到這裡,衆多小股東,全都如石德寶一般,只覺得心中一陣燥熱,只想讓這提議再來幾次就好了。
只可惜,這次執事處一共就提出了三項提議,現在,已經都表決結束了……
唉,這快感來得太遲,卻去得太快啊!
表決完後,第三項提議自然是被否決了,不過,更重要的,還是這件事所透露出來的信息:招討使不是專權的人。
隨後,徐武上來宣佈了表決結果後,便開始進入到議程的下一步:商議分發紅利的事。
不過,有了第一項決意打底,石德寶對這項的期待,也沒有那麼強烈了,便隨大流了。
最後,衆人商議的結論是分了二十五萬貫……對此事,王延興依舊沒有動用同意或者否決的權力,全部交由衆人商議確定。
按照這個結論,石德寶分得了兩千五百貫。
當然,這麼多錢,顯然是不可能在現場發,在會場,執事處給衆股東分發的,只是一張領錢的憑證,他要拿到這筆錢,卻還需要拿着憑證到合作社的銀庫去領。
不過,他現在所欠的錢,卻要到五千多貫了,除了這兩千五百貫,他還得去賣掉一個點的股權才行……
唉……他收好領錢的憑證後,心裡暗歎了一聲,出了刺史府,他先打發在門外候着的管事,回家去取自己的契書和股權憑證,自己,則往設在刺史府一旁的,南海投資合作社的執事處走去。
進了執事處後,看到執事處裡有人正在那裡忙碌着,給一件房子掛牌子。
牌子上,寫着的,似乎就是石德寶要找的流轉司。
他連忙拉住一旁正在忙碌的夥計:“小哥兒,此處,可是新設立的流轉司?”
石德寶不認識那夥計,那夥計卻認識石德寶,他連忙躬身答道:“回石東家話,此處正是新設立的流轉司……只是,流轉司新近設立,許多資料、章程和文案都不齊備,石東家若是需要流轉股權,倒是可以先去門口,流轉司的臨時辦公室看看!”
石德寶想想也是,就在剛纔才通過的決意,現在自然是辦不了事……自己終究還是太心急了。
不過,他還是朝那夥計拱了拱手,道了聲謝:“謝過小哥兒!”
說罷,轉身,朝那夥計所說的那間辦公室走去。
走到那間辦公室門口,看到那門口果然貼了張紙,上面寫了幾個字:流轉司臨時辦事處。
石德寶正要推門進去,卻聽到屋內有對話的聲音,留心一聽,竟然有人比自己還着急,已經在裡面談股權的轉讓的事宜了。
聽着那聲音,竟然是章舞?
隔着門,他隱約地聽到章舞在裡面說道:“章某活了這麼久,也算是攢了些錢財,不過,再好的買賣,也沒有緊隨招討使的步子靠得住啊!”
“章郎君說得是!”答話的,是個女聲,細細一聽,竟然是曲愛嬌?石德寶一聽到曲愛嬌的聲音,心裡無緣由地就覺得有些發虛,這個女子在泉州當權的這段時間以來,辦事極是狠辣。
坊市中,可是有很多關於她的傳聞,都說,別看她貌美如花,笑容甜美,可心裡,卻是毒如蛇蠍!是一個如假包換的蛇蠍美人!
可是,股權流轉之事,關係自己的家族的生死存亡,由不得石德寶不耐下性子來聽。
果然,曲愛嬌跟章舞說的,確實就是股權流轉的事。
只聽到曲愛嬌說道:“章郎君看準了這原始股的價格,定會上漲,果然是好眼力!只是,現下,卻還沒有誰要準備出售自己手中的原始股股權,章郎君要不先認購一些流通股?”
“流通股除了沒有投票權,分紅和股價的上升都和原始股是差不多的。”
聽到這裡,石德寶恍然大悟:原來,這章舞是來購買原始股的啊!他竟然有這麼多錢了?這傢伙,倒是賺了多少錢?
石德寶正在疑惑呢,卻聽到章舞在裡面答道:“多謝曲參軍美意,不過,章某還是更想買原始股一點……”說到這裡,他突然一停,又道,“現在雖然沒有人來售賣,不過,據某所知,有幾個股東,急需現金週轉,也許會來轉賣……”
聽到這裡,石德寶明白了,原來着章舞,是在等着買自己的股權呢!
這混蛋!石德寶想到這裡,心裡糾結起來,要不要去賣給章舞?
正這時,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叫喚:“這不是石郎嗎?你也來要賣股權?”
石德寶回頭一看,原來是城西李家的家主李杉彤。
這貨跟自己一般,怕是也要來賣股權的了。
只是,李家之所以也要賣股,卻是因爲李家出了個敗家的兒子:李福坤。
這李福坤對馬十分癡迷。別人買馬,是去賽馬會買誰跑第一誰跑第二,他買馬,卻是買真正的賽馬,回來自己養,然後,再去參加比賽。
要知道,這賽馬會上,跑得頭名的馬,可是能得幾百到上千貫不等的獎金的!
然而,得冠軍是賺錢,卻不是誰都有這個命得到這個冠軍的!
而且,要養一匹,可能得冠軍的馬的費用,更是不是誰都能承擔的!
賽馬會上,能拿名次的馬,大多是從廣州或者從南洋運來的高頭大馬,一匹的售價,高達兩三千貫!
而這樣的馬所耗費的口糧、馬具,也不是尋常的用料,自然還需要不斷地燒錢進去。
而李福坤,接連買了四匹馬,都沒能拿到冠軍……
李杉彤自然不可能允許兒子拿着家底去燒,定然是不會給他買馬的錢,然後,卻沒法阻止他到外面借錢買……
石德寶不知道李福坤到底在外面借了多少錢,也不知道,他借的錢的利息有多高。
不過,能逼得李家不得不賣股權了,應該是少不了。
看着李杉彤鬱悶的臉,石德寶突然覺得,心裡輕鬆了許多,對李杉彤答道:“唉……可不是嘛!家裡需要些銀錢應急啊!”
正在此時,突然聽到吱地一聲,辦公室的門,被從裡面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