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南海投資合作社的股東之一,蘇文合竟然要在廣州再建一個合作社,若是讓泉州衆人知道了,那還不指着後背明裡背裡地罵呀!
但是,身爲廣州刺史,爲了廣州的發展考慮,蘇文合接到廣州諸家的聯名請命信後卻是當真心動了。
所以,他單獨來求見王延興,希望王延興能支持他。
然而,王延興還沒表態呢,就被曲愛嬌一瓢冷水當頭澆下……讓他不得不死了這心思。
可是,他已經死心了,王延興說了一句話,又將他的心思點亮了。
他竟然聽到王延興說道:“不要總想着在一個鍋裡搶食!可以再造幾個鍋嘛!”
是啊!只要避開南海投資合作社的地盤,另外再建合作社,不就可以了嗎?
只是……嶺南、安南諸地,都被南海投資合作社盤下來了,到哪裡去再造幾個鍋啊?
蘇文合疑惑地朝王延興看來,王延興哪還不知道他的心思,他笑道:“當初,某請了朱道長來說南洋財富的時候,可是從三佛齊、婆利、都婆開始講的,接下來纔是占城,然後纔是交州、雷州、儋州……”
“現在南海投資合作社才圈了多大點地盤,怎麼就沒地方可以發展了?”
聽到王延興竟然是從占城往南開始算,蘇文合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哦圓了嘴:“這占城、三佛齊、婆利、都婆可都非是大唐之地啊!”
是啊,占城位於後世的越南南部,區劃,跟南越十分接近,而三佛齊,則是後世馬六甲海峽附近,至於婆利,則在後世印尼的加裡曼丹島上,而都婆,則位於爪哇島和和蘇門答臘島。
這幾個國家,雖然與大唐也有往來,但是,他們的風土人情,言語風化,與大唐全然不同!
要在這裡地方攫取利益,比起當年打儋州、佔交州來,可就難了不止一星半點哦!
“占城雖然不是大唐之地,可某等在占城買的大米,還少嗎?”王延興舉起一根手指頭搖了搖道,“當初某等從泉州出發的時候,儋州、交州、廣州等等,這麼廣闊的地方,那一處是某等的落足之地啊?”
“這……”蘇文合有心想說,這怎麼想同?這儋州也好、交州也好、廣州也好,雖然不歸泉州管,卻總之還是大唐之地,那裡的人,至少還是認可大唐的統治,而那占城、三佛齊、婆利、都婆可都是外國了,如果也要象對待儋州等地那般處置,要引發的抵抗,可就難辦了!
見蘇文合還在那裡質疑,王延興正色道:“想要高回報,自然要高風險!如果想坐享其成,那你轉告廣州的那些老爺們,王某可不陪他們玩鍋裡搶食的把戲!”
老爺們?鍋裡搶食的把戲……原來招討使給廣州那些人下的評語,竟是這般!蘇文合聽到這裡,不覺得腦門子上一層汗就冒了出來,他連忙躬身道:“屬下知道了!”
“你還可以告訴他們,現在南海投資合作社是騰不出手來,可再過一年、半年的,就視線就會往那邊看去……”王延興淡淡地說道,“他們能主動提出來,要成立合作社,那某便給他們這個機會!”
“這個機會是有時效的,也許半年之後,等南海投資合作社開始,往那邊大量地派出人手的時候,他們再想做,就難了!”
“諾!屬下明白了!”蘇文合連忙又點頭答應道。
“還有一事,不妨也跟你說一下,某剛從交州回來,在交州的時候,某也跟採兒說過,想讓她整合交州、愛州和驩州三地各家族的力量,成立一個面向南詔、吳哥和蒲甘的合作社……”王延興繼續道,“採兒當時便想着,要將佔城、三佛齊、婆利、都婆都包括進來,某一時沒同意,也是想給廣州一個機會!”
“這是一個,只會存在最多半年的一個機會!”
“能不能抓住,某不強求!你自己琢磨!”
聽到這裡,蘇文合哪還不知道該怎麼做?他連忙躬身一拜:“多謝主公指點,屬下明白了!”
“不用謝!做好了,也是你的功績!”王延興笑道,“交州的合作社,某給他們起名,叫中南投資合作社,廣州的,便叫遠望投資合作社吧!”
“謝主公賜名!”蘇文合連忙躬身謝過。想到這裡,蘇文合突然又生出一個念頭來,“屬下想即刻趕去廣州,佈置此事!”
見蘇文合這般積極,王延興也不打擊他的積極性:“趕緊些也好……你看廣州那邊願意出資多少吧,某這邊三五百萬貫都可以!”
聽到這個數字,蘇文合不禁一哆嗦,三五百萬貫……好像很少似得!可廣州才經歷過幾輪戰火,財富受損嚴重,全城的現錢都搜刮起來,也不知道有沒有這麼多!還不知道能不能湊齊百萬貫……
不過,這話暫時是不好說出去,蘇文合只能是連忙躬身一拜,道了聲諾後,告退。
看到蘇文合走了,曲愛嬌才賭氣嘴巴說:“採兒姐姐已經在交州也搞了合作社?也不跟奴說一聲……”
王延興笑道:“某騙蘇文合的,你倒是當真了!採兒那傢伙,在交州都懶得不像話了……”
說着,他抽了一張紙,動筆寫了起來。
一邊寫,一邊還跟曲愛嬌道:“你那採兒姐姐啊!她纔不會主動去想辦法呢!我正愁,不知道怎麼找點事情給她做,倒是蘇文合的想法,提醒了某……”
聽到王延興也耍這小聰明,曲愛嬌立即笑眯眯湊過來,俯身趴在書桌上,對王延興說道:“阿郎……你啥時候讓某回去看看阿爹阿孃啊……”
“不要着急啊……你現在回去,只能頂個公職回去……”王延興一邊在紙上寫着,一邊跟曲愛嬌道,“某又不禁你跟曲翁通信,你也可以寫信回去啊!”
聽到王延興那麼說,曲愛嬌心裡樂開了話,她嘟着嘴,嗔道:“奴這不是怕他們問,所以不敢寫嗎!”
曲愛嬌越說,便越朝王延興這邊湊攏過來,說話的鼻息,都快吹到王延興的耳邊了。
感覺到她甜膩膩的、溫溫的氣息,王延興的心啊,就跟被貓爪子在撓一樣,一陣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