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荃指揮湘軍迎上了黑甲禁軍。
雖然禁軍的戰鬥力強大,但也僅與湘軍處在伯仲之間,而人數卻處於絕對的劣勢,所以,只一會兒工夫,禁軍便被幹掉了大半,只剩下幾條漏網之魚還在垂死掙扎。
“曾國荃,你這個混蛋,有本事,咱倆單挑,人多欺負人少,算什麼英雄。”黑甲小隊長望着湘軍背後冷眼旁觀的曾國荃,大怒道。
但是,在現如今的態勢下,他除了能以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不滿之外,也沒有其它的招了。
“行了,隊長,你還是省省吧,留點力氣與我手下的這些勇士們過招吧,也許再過一會,你可能就沒有機會了。”曾國荃苦笑着搖了搖頭,半是認真,半是諷刺道。
話雖如此,但在曾國荃的心裡面,他還是有點佩服這小隊長的,人都這樣了,還表現的這樣鬥志昂揚,誓死如歸,不佩服都不行。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老子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男人。”小隊長一刀接一刀地劈出,將圍攻他的太平軍逼退,嘴巴也並不閒着。
“算了吧,我沒那閒工夫,你自己慢慢玩吧,我還有正事要做,就不陪你閒話家常了,祝你好運,再見。”曾國荃說的是大實話,他的事還多着呢
不說別的,就說眼前的兩件頭等大事,一,曾國藩率領的太平軍就要進城了,二。清軍的增援大隊也是轉瞬即至,就衝這,他哪還有時間與這小隊長在這裡瞎磨蹭。
曾國荃不顧身後小隊長喋喋不休的叫罵聲,轉身去辦處理這兩件大事。
城外的曾國藩已經收到了曾國荃已攻下城門的信號,正督率大軍向城門趕來,一時間,城外旌旗蔽日,戰鼓轟鳴,馬蹄聲陣陣。
守在城門口的曾國荃只覺得大地都開始顫抖起來,大軍奔馳過後捲起的灰塵將這一片天空都遮住了。本是風和日麗的萬里晴空。徒然間變成了灰濛濛地一片,讓人感覺到一種沉重的壓迫感迎面襲來。
曾國荃與湘軍的將士們卻很高興,他們明白,這夾着尾巴做人的日子終於要結束了。
“將軍。那黑甲小隊長已經被解決了。”曾國荃的手下人來報。
“嗯。知道了。”曾國荃淡淡地道。過了一會兒,他又加上一句;“好好收殮他的身體,這人是條漢子。”
手下人應諾。徑直退回去安排。
黑甲小隊長之事,只是即將來臨的大戰之前的一道開味菜,真正的好戲在後頭。隨着小隊長的消失,大戲也將正式拉開帷幕,隆重上演。
就在曾國藩督率的大軍離城門差不多還有一里左右的路程的時候,曾國荃派出的探馬,也同時回報,清軍的援軍離城門也只有不足400米左右的路程了,而且所來者甚衆。曾國荃聽後,臉色稍變,他已經能聽到沉重的馬蹄聲了,滿天飛舞的塵土也表明,清軍的援軍來的肯定不少。
曾國荃已來不及多想,當機立斷,將自己麾下的所有湘軍兄弟全都推到了阻止清軍前進的最前線,他們打算以湘軍的血肉之軀來爲曾國藩的大軍入城,爭取寶貴的時間。本來,曾國荃還想着要留一部分人迎接曾國藩進城的,但現實的情況,讓他不能再有絲毫的猶豫,他只能是窮盡所有力量,與清軍奮力一搏,只要能將清軍擋上那麼一會兒,曾國藩的大軍一進城,清軍將再也無翻身的可能。
據他剛纔在城樓上的估計,曾國藩此次帶來的人馬,應該有十萬人之多。而十萬之衆,完全可以改變這場戰爭的格局。
清軍來的很快,曾國荃及手下的湘軍衆兄弟,都還未曾沒反應過來,清軍的前鋒迎面就是一輪狂射,撂倒了不少人。
不過,曾國荃率領的這些湘軍也是久經戰陣之士,在度過了初始的慌亂之後,他們開始組織起有效的防禦。曾國荃擺出盾牌手在前,大刀兵在後,騎兵護衛在兩翼,長槍步兵殿後的陣式,準備迎接清軍的衝擊。
最前面的盾牌手將負責抵擋清軍的箭雨,大刀兵將會輔助騎兵迎戰清軍的騎兵攻擊,長槍步兵也將是對壘清軍步兵的最後一波力量。
但是,再好的戰法,也不可能彌補人數上的巨大差距,黑壓壓的清兵援軍算起來,少說也有2~3萬人,而曾國荃手下的湘軍,滿打滿算,也就五六千,而且部分還因剛纔的城門爭奪戰而負傷,況且,他們剛剛參加的城門戰鬥也讓他們的體力消耗甚多,而清軍則完全是以逸待勞。
相兩比較,曾國荃所率領的湘軍,無論從哪一方面講,都已經完全落入了下風,曾國荃們的處境可見一般。
“弟兄們,我們已經沒有退路,爲了讓大帥能夠順利地進城來爲軍師率領的主力大軍解圍,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撒盡這滿腔的熱血。兄弟們,請放心,你們的血不會白流,大帥一定會爲我們報仇的。弟兄們,你們怕不怕?”在如此明顯的劣勢之下,曾國荃這隻能這樣鼓舞士氣。
“不怕,不怕……”震天的喊聲,響徹這一片天空。
每位湘軍將士的心中,都似有一股烈火在熊熊燃燒,他們覺得渾身上下都是勁。
“殺盡清狗。”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殺盡清狗,殺盡清狗…..”無數的附和聲響成一片。
在一片叫喊聲中,清軍的鐵流狠狠地撞在湘軍的防線上,“嘭!”,一陣沉悶的聲音隨之響起,地面都似乎顫抖了一下,“殺啊!”震天的喊殺聲隨之迸發而出。
片刻不到,兩方人馬便進入了短兵相接的階段,隨着一刀刀的斬下,一槍槍的刺出,斷肢,殘臂,破腦等身體部件漫天飛舞,伴隨着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帶起一蓬蓬令人噁心的血雨。
曾國荃擺出的陣勢在數倍於己的清軍的瘋狂衝擊下,被撞了個千瘡百孔,騎兵,長槍步兵等每一個單獨的作戰單位都逐漸被清軍分割包圍,並在清軍無情的剿殺下,逐漸的消亡。照此情況發展下去,用不了多長時間,曾國荃所率湘軍,必將全軍覆沒於此。
曾國荃也已無心關注戰場的形勢,他現在只想儘可能多地殺傷清軍,以自己的命換更多的命。他狂舞着手中的長槍,旋風般地殺向一個個與之對陣的清軍,刺,挑,砸,捅,打,各種攻擊姿勢交相輝映,讓擋者披糜,在如此凌厲的攻勢之下,他手下基本無一回合之將卒。
戰場的形勢對湘軍是越來越不利,前面還是幾個清軍圍攻一個湘軍,最後變成了十幾個圍攻一個,隨着交戰的進一步深入,湘軍已沒有了任何還手之力,變成了待宰的羔羊。儘管如此,卻沒有一個湘軍主動投降,幾乎都是戰至最後一口氣。
湘軍之驃悍令清軍爲之膽寒,打到最後,往往是十幾個清軍圍着一個湘軍,但卻沒有一個人敢隨便當出頭鳥,冒然進攻,誰都不想死在湘軍的手上,而往往,清軍要殺死這樣一個被圍的湘軍,都要付出幾個人的代價。
戰爭到了這一步,已不能用簡單地用慘烈來形容。
曾國荃的臉已被染紅,只剩下兩隻同樣佈滿血色的眼睛在一次次的衝殺中閃閃發光,他手中的長槍已不知被揮出了多少次,槍頭業已捲起,基本上不再能看出槍的形狀,如果不是那隨風飄蕩的紅絲帶,也許所有人都會將它當成是一根燒火棍。鮮血早將他的鎧甲染成了刺眼的紅色,他坐下的戰馬也是血色一片。
他猶如一個從地獄殺來的修羅,無情地收割着這大地上的生命,讓清軍見了恐懼不已。殺至後來,清軍只要是見了這樣一抹紅色,都會主動逃的遠遠的,以免惹來殺生之禍。
“來將何人,休得放肆?”一聲大喝聲從不遠處傳來,讓正在狂殺的曾國荃手中的“燒火棍”不由地頓了一下。
曾國荃一槍又捅死了一員清將,轉來身後,用他那寒光閃閃的眼睛,看向那聲音的來源之地。
他到是要看看,是誰這麼不知死活,竟然在這個時候來捋他的虎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