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太平軍向河內進軍的時候,在曾國華面前僥倖逃脫的阮天義回到了河內城,爲掩飾其失敗的真相,他向下面的人慌稱,他的十萬大軍都交給了李經國統率,因爲擔心河內城的安危,所以,他一個先回來了。
然後,他又向阿基諾上奏表一道,說是李經國親率二十多萬大軍鎮守諒山,所以,諒山城必是萬無一失,請阿基諾放心。
爲了活命,他得瞞上欺下,特別是在這個要緊的關頭,他只能這樣做了,當然,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盤,他認爲李經國是無論如何都守不住諒山的,但是,只要他能在諒山失利的情況下守住了河內,那即使將來阿基諾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那想必也不會對他怎麼樣。
所以,阮天義這也是賭,賭他自己能守住河內。
而此次河內的守軍除了已被阮天義帶去援助諒山而被太平軍收拾的那十萬大軍之外,還剩下三十萬大軍,而且這些都不是純粹的越邦人,他是阿基諾一世征戰南洋國這麼多年來從各方收羅來的精銳。
而阿基諾能將這精銳之師放在越邦,那就是看重了越邦在南洋國中的重要性,他也可以說是在賭,賭這些精銳可以幫他守住越邦的這片江山。
所以,阿基諾一世在越邦所下的賭注確實不小,而且,他也是相信阮天義的,他相信阮天義可以幫他守住越邦。
只不過,這阮天義是否能夠很好地完成阿基諾的重託,守住越邦最後的防線,還真不好說。
先且不說其它的,就阮天義這人品,那就是個問題。
如果這樣的人能守住河內。那恐怕老天都是瞎了眼,更何況,他還得面對超出守軍幾倍的太平軍的進攻。
而太平軍的厲害,阮天義已經領教過了,而且他連命都差一點丟掉了,面對太平軍。他有心理陰影啊。
更重要的是,諒山的地理位置不利於防守,這裡幾乎是無險可守,一座孤零零的城牆矗立於平原上,從四面八方來的敵人都可以用任何方式進攻河內城。
如果從這個意義上講,以河內城做爲依託抵抗太平軍,恐怕不是利好,而是利空,河內就是背在守軍身上的負擔。而因爲此,守軍無論從心理上,還是從身理上,那一定都將面臨非常大的壓力。
如此說來,在這多重的不利因素之下,阮天義能守住河內嗎。
一切都很難說。
當然,困守河內的阮天義此時也已經得知了太平軍準備進攻河內的消息,他也做了周密的部署。至少在他的心目中,他已經將河內城打造成了銅牆鐵壁。太平軍如若攻城,那必將會付出很大的代價。
只不過,這是他自己的認爲。
而且,更絕的是,他已然備下了最後一招,用他的話來說。那纔是他最終能夠阻擋太平軍攻進河內的殺手鐗。
這沒有品的人準備在最後時刻用河內全城的百姓來幫他抵擋太平軍,他心想啊,太平軍不是一直標榜自己是仁義之師嗎,那他就用百姓來與太平軍作戰,看看太平軍如何做他的仁義之師。看看太平軍如何敢進攻他的河內城。
坦白地說,這一招夠絕,夠狠。
還是那句話,阮天義啊,這人品真的不咋地。
而時間過得很快,就在阮天義緊鑼密鼓地做着對付太平軍的美夢的時候,太平軍的幾十萬大軍已經進抵了河內城下。
旌旗招展,軍容盛壯,就連阮天義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太平軍的確是虎狼之師,絕對不是他手下的這些南洋軍能比的。
而正因爲此,他更是做好了驅百姓以抗太平軍的準備,他也必須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依現在的情況來看,如果單單想靠他手中的這三十萬大軍來抵擋太平軍的進攻,恐怕難,而且很難!
可是,不管怎麼樣,這第一波的戰鬥,他還是得依靠這三十萬守軍,畢竟只要有一絲機會能守住河內,阮天義就必須盡全部的努力,哪怕是拼光這三十萬人,拼掉全城的百姓,他也是在所不惜,他更是已經做好了與太平軍玉石俱焚的準備。
別忘了,不僅阿基諾在這裡下了很大的本錢,而阮天義自己則更甚,他的命都押這裡了。
所以,這一仗,他們輸不起。
不過,南洋軍這邊也有利好消息,那就是,太平軍並不知道阮天義已經回到了河內城,他們可能會因此而看輕河內城的防守。
而事實上,太平軍一方是真的忽略了阮天義這個因素,他們也不認爲阮天義會回到河內城,這可能是太平軍一方的失策。
但是,在黃旭等人看來,僅僅只是阮天義這個手下敗將,恐怕難以影響整個大局,因爲,雙方的實力擺在那裡,這並不是某一個人可以扭轉的。
而太平軍在進抵河內城下之後,便安營紮寨,當天晚上則是美美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精神煥發的太平軍便開始朝河內城展開了攻擊。
這一次,主攻的是太平軍第十一軍團。
實力超羣的火器軍團。
這恐怕也是阮天義沒有想到的,他雖然在情報中也得知太平軍有這麼一支實力強大的火器軍團,但他沒有見識過火器的威力,並不知道這樣的火器軍團會製造出怎樣的威力,或者是說,他小看了太平軍的火器軍團給這場戰鬥所帶來的影響。
而小看火器軍團,那是要付出代價的。
第一輪進攻,是由第十一軍團的炮羣發起的。
一門門大炮帶着震天的巨吼噴射出一陣陣火舌,而在火舌的掩映下,嗖嗖而出的炮彈劃過天際,如冰雹般呼嘯着砸向河內的城頭。
而這非一般的場景已經將河內城頭的南洋守軍給嚇呆了,他們甚至還未等完全反應過來,那一顆顆炮彈便已經他們的頭頂上爆開了花。然後直接將南洋軍轟了個稀巴爛。
而那些在炮彈殺傷範圍內的南洋人基本上都已變成了炮灰,他們可能連死都搞不明白這炮彈咋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可能他們甚至在想,太平軍既然能弄出這種玩意兒,那還攻什麼城,狂轟不就成了,轟爛對手。轟破城牆,那一切不就結束了嗎?
當然不是,這炮擊可不是毫無止境的,一來,這炮彈貴,那轟出去的都是錢,而且是大把的錢,二來,這炮彈的產量也很有限。哪能把它當垃圾一樣任意揮霍呢,咱太平軍可不是敗家子。
所以啊,有些事情適可而止就行。
而就在南洋守軍被轟得七暈八素的時候,太平軍的大炮的呼嘯聲突然停了下來,可是,這當然還沒算完,沒等這些南洋軍的腦袋清醒過來,負責第二波次攻擊的太平軍已經呼喊着衝殺了過來。
太平軍的第一輪炮攻已經完成了。而第二波次的攻擊則屬於投彈手的進攻時間,這些投彈手將會朝河內的城頭扔出大量的轟天雷。以最大限度地殺傷敵人。
而在這樣的打擊下,河內人中最先清醒過來的還是阮天義,他大叫着已被轟得七暈八素的南洋軍上城防守,以最大的可能擋住太平軍的進攻。
在阮天義督促下,那些已被嚇破了膽的南洋軍開始顫顫抖抖地上前,試圖按照阮天義所說的。抵擋太平軍的進攻。
而阮天義則是繼續大聲呼喊着令南洋軍的弓箭手準備。
現在這個時候,南洋軍中能拿得出手的,最有用的力量就是弓箭手了,於是,一排排弓箭手向前。他們彎弓搭箭,準備朝太平軍放箭。
可是,就在他們將箭搭在弓上的時候,太平軍投彈手手中的轟天雷已如暴風雨般落在了他們的頭上,然後在他們的身體上或者身邊爆炸,接着便將大多數的弓箭手都炸了個稀巴爛,而那些沒有挨炸得弓箭手也被嚇了個半死,哪還有力量拉開他手中的弓,只能躲在一旁瑟瑟發抖去了。
而這一輪的攻擊使南洋軍的損傷變得更大了。
仔細算來,太平軍的這兩輪進攻,基本上已經摧毀了南洋軍最重要的防守力量,特別是打擊了南洋軍的信心,摧垮了他們的心理防線。
這纔剛一開始,南洋軍的敗局似乎已定。
可是,都說了,這纔剛剛開始,好戲還在後頭呢,在投彈手完成他們的使命之後,火器軍團的火器兵開始了衝鋒。
這是第三波次的攻擊。
而太平軍手中的火槍的射程比一般的弓箭都要遠得多,所以,他們從城下射出的子彈基本上都能準確地到達城頭,只要南洋軍膽敢露頭,那絕對是一槍一個或者是亂槍射殺,肯定不會落空。
而在這種壯觀的場面下,南洋人哪還敢進行抵抗,他們已經徹底被太平軍火器軍團的這三板斧給打怕了,任憑阮天義如何命令,已經沒有任何人膽敢強行出頭。
如果這樣下去,河內城可能真的不保了。
望了望自己手下那些不爭氣的士兵,又看了看城樓下正在衝鋒的太平軍,阮天義完全絕望了,他沒料到失敗竟然來得如此之快,快得連他都有點措手不及,而且更可情的是,他們還是以這種非常窩囊的方式戰敗。
南洋軍根本都沒有出手的機會,然後就敗了。
這就是差距,火器與冷兵器的差距。
而面對這些,已經徹底失望的阮天義的眼中突然寒芒閃過,他一咬牙,打算用最後一招,用他的殺手鐗,他決定對太平軍來一點狠的,省得他們如此囂張。
驅百姓以抗太平軍,這是阮天義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