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斯基既然想不明白,那也只能問了。
“老元帥,您的話,我聽不明白,還請您直言。”華斯基虛心求教道。
他是真的不明白,而不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老實說,華斯基對老元帥還是很尊敬的。
“不明白,你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吧?”季米洛夫毫不客氣地講。
他可沒想過要對華斯基客氣。
而季米洛夫這話一出口,華斯基不禁也有點生氣了,他不知這老頭今天是怎麼了,他一上來就是又賠笑臉又說軟話,可是,這老傢伙卻瞪鼻子上臉,越來越囂張了。
華斯基搞不明白這季米洛夫吃錯了什麼藥,即便使吃了火藥,也不會有這麼大的火氣。
而老元帥的話讓華斯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心裡也很是不痛快。
“老元帥,作爲您曾經的下屬,我一直很尊重您,可是,我今天是爲公事而來,您沒必要生這麼大的氣吧。”華斯基加重了語氣,道。
他可不是來跟老元帥吵架的,他來是爲了正事。
“狗屁正事,什麼正事?我看你是頭腦發熱,站錯了隊。”季米洛夫幾乎是咆哮道。
季米洛夫肺都差點要給氣爆了,要不是他的身體還算硬朗,就憑與華斯基的這一番話,他可能早已被氣得去見了上帝。
不過,華斯基對老頭內心真實的想法還是一無所知。
是啊,老頭既然不說,他哪能知道,華斯基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
“站錯了隊?不明白。”華斯基認真地搖了搖頭道。
他站錯什麼隊了,他哪有站什麼隊呀。
跟華斯基說話,您就千萬別拐彎抹角,有話直說,否則,你一定會無恙變有恙,有恙變沒氣。
不過。幸虧這老頭身體結實,他還頂得住。
可是,也只差一口鮮血沒噴出來。
“我站這邊,你站那邊。你說是不是錯。”季米洛夫乾脆閉起眼睛朝雙方站立的地方指了指,道。
對牛談琴,不如自打嘴巴,季米洛夫這才醒起,自己是給華斯基氣糊塗了。跟這樣一個粗人講話,可不能講藝術,否則,那苦得可是自己啊。
“哦,老元帥是怪我沒與您站一起啊。”華斯基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
而老頭這纔算鬆了一口氣,終於讓這笨傢伙將這事整明白了。
照今天的這談話看來,保不準這笨小子是讓人給騙了,只要自己幫其開導開導,說不定還真的能夠使其回心轉意呢,如若果真如此。那他今天這趟也就沒白來,季米洛夫想。
“對,你就應該與我站在一起。”季米洛夫點了點頭,給予肯定的答覆。
直到此時,老頭對華斯基還是有所斯待的。
可是,他這高興勁還沒過去,季米洛夫就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老元帥,我與您站在什麼地方都能講話,站不站在一起有什麼關係,沒關係的。只要您招呼,我現在立刻站到您那裡去。”華斯基木木地道。
華斯基所說的站隊就是站隊的意思,並無任何深意在裡面。
搞了半天,這華斯基仍是沒整明白季米洛夫的意思。
而聽到此話。季米洛夫一拍自己的腦門,真恨不能找一塊板磚將這笨蛋給砸死算了,否則的話,他遲早命不久矣。
坦白地講,他活了六七十年,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笨的人。他敢肯定自己以前一定是走眼了,怎麼會推薦一個這樣的貨去做北部軍區的司令官。
這都什麼人呀。
或許這隻能說,人家華斯基以前要比現在聰明吧。
可是,華斯基再笨,季米洛夫也得將話說清楚,否則的話,他怎麼能說服華斯基重新回到朱可夫的陣營中來呢。
他對說服華斯基回來還是抱有一定斯待的。
季米洛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穩定了一下情緒,儘量以平靜的語氣道:“華斯基,我想請你重新回到朱可夫殿下的麾下來,你願意嗎?”
老頭這下算是將話講明白了。
早講明白不得了,繞了這麼大的彎,生了這麼大的氣,多出了這麼多不必要的枝節,仍然爲的還是這句話,這人啦,有時候都這樣,喜歡話中有話,真搞不明白,簡單點不得了。
“回去?”華斯基茫然地道。
這還是他投靠古塔沃夫之後,第一次聽到有人說這樣的話,勸他回去。
當初,朱可夫在盧文的那酒樓外面堵住華斯基與古塔沃夫的時候,如果朱可夫能夠溫言相勸,誠心挽回他的心意,憑華斯基的性格,那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說實話,如果朱可夫能夠真心對他,他不會想着背叛。
他華斯基也不是喜歡窮折騰,吃飽沒事撐着的那種人,他更加不會幹些吃力不討好的事。
一切都只能怪朱可夫。
而現在陡然聽見季米洛夫此言,華斯基不禁有片刻的失神。
“是的,回家,如果您擔心殿下會責怪你,我可以在這向你保證,殿下一定會赦免你所犯下的一切罪過,只要你真心回頭,殿下一定還會重用你的。”季米洛夫見華斯基似乎在猶豫,他估摸着事情可能有了轉機,所以趕緊加力苦勸道。
老頭是非常瞭解華斯基的,他也知道在華斯基的事情上,朱可夫做的不對,華斯基之所以會投向古塔沃夫,朱可夫是要負主要責任的,但是,自古臣不言君過,朱可夫是未來的沙皇,是君,他們做臣子的又怎麼能要求自己的君怎麼做呢。
所以,現在,他想憑自己的威望,憑藉自己在華斯基心中存在的那一絲威望,重新拉他回來,否則,形勢恐怕是不容樂觀啊。
老沙皇屍骨未寒,古塔沃夫與朱可夫就鬧了起來,一旦強敵來攻,那帝國將有累卵之危啊,做爲老沙皇的摯友,季米洛夫實在不願意看到這個帝國分崩離析,祖宗們辛苦掙來的家業毀於一旦。
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他是沒臉去見老沙皇尼古拉斯二世的。
所以,趁着現在還沒有走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他還要爭一爭,爭取能夠扭轉現在的局面。
而現在局面中的關鍵之處在於華斯基的態度,只要華斯基能回頭,一切都好說。
而華斯基的心也有點亂。
回頭,他的確是有點心動,季米洛夫等同於他的恩師,他向來是信服的,而聽着垂垂老矣的老元帥的苦心之言,華斯基在激動之下,差點就要答應了,但是,只要一想起他與朱可夫之間的裂痕,他就知道,一切都已經不可挽回。
然後,他的心便又硬了起來。
“老元帥,您的心意我明白,但是,我回不去,再也回不去了。”華斯基落寂地道。
他的語氣竟然還帶着一絲淒涼。
誠如他他所言,他真的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