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四人商議完事情，布爾隆忽然感覺渾身發冷。
揉了揉鼻子，兩條清鼻涕像是蚯蚓一樣從鼻孔中流淌出來，眼中也泛起了血絲。這時候，挨凍受涼的後遺症爆發了出來。
包令也是渾身打哆嗦，身體發冷。
兩個人，瞬間成了傷員。
亞當斯見狀，趕忙打開房門，讓院子外面的士兵燒水和準備乾淨清爽的衣服。等包令和布爾隆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乾淨暖和的衣服後，亞當斯又讓士兵弄了治療風寒的藥給兩人吃了，纔開始休息。
一通忙活，已經到了三更半夜。
布爾隆受了涼，不停地流鼻涕，還時不時的打噴嚏，睡意全無。包令身體更好點，沒有流鼻涕，鼻子卻不通暢。入睡後，鼾聲大作，呼嚕嚕的聲音像是打雷一樣，一整晚都如此。亞當斯和辣厄爾無法入睡，一晚上都沒有休息好。
第二天清晨，陽光灑進屋子中，已經天亮了。
四個人都是睡眼惺忪，一臉的倦容，眼中還佈滿了血絲。包令和布爾隆是受了風寒造成的，亞當斯和辣厄爾卻是被兩人折騰的。
包令眨了眨眼，問道：“亞當斯、辣厄爾，你們怎麼了？”
老傢伙昨夜睡得香，絲毫不知道自己犯下的罪過。
辣厄爾哼了聲，說道：“你昨晚打了一晚上的呼嚕，我和亞當斯都沒睡着。”說着話，辣厄爾又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和疲憊的面頰。
包令嘴角抽搐，略微有些尷尬。
亞當斯說道：“正事要緊，先聯繫李振，再找人聯繫上海租界的商人，免得被魯少川那賊貨不分青紅皁白的扔到倚翠樓，就真的是欲哭無淚了。”
“對，對，先找李振。”
辣厄爾一聽，立刻回到了正題上。
包令和布爾隆也是如此，一致達成了協議。當即，亞當斯麻利的穿好衣服，又迅速的洗漱好，找到駐守在院子外面的士兵，讓士兵去通知李振。
很快，士兵返回，帶着四人前往大廳。
大廳中，李振看到四人的情況，都是愣了愣。
這才一晚上，竟然憔悴成了這幅模樣。
李振擺手示意四人坐下，沉聲問道：“看你們的情況，想必是熬了一宿考慮問題。說說吧，考慮得怎麼樣了？是打算去倚翠樓做鴨子接客，還是打算籌集一千萬兩銀子還債。”
包令率先說道：“李將軍，一千萬實在是多了點，能否減少一些。”
李振冷笑一聲，說道：“你們提出一千萬的時候就不覺得多，現在我提出來就覺得多了。既然不想還債，那就去倚翠樓吧。”
李振擡頭看向書房外，大喝道：“來人！”
話音落下，幾個士兵走了進來。
布爾隆見狀，連連擺手，說道：“李大人，不要急嘛，一千萬就一千萬，我們出了。”說罷，布爾隆還惡狠狠的瞪了眼包令。
包令輕輕搖頭，心中有點鬱悶。他也是同意賠款的事情，到了嘴邊就想壓縮一點錢財。能掙回一點，就掙回一點。
李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擺手讓進來的士兵又退了出去。
李振讚賞的說道：“布爾隆閣下爽快，李振佩服。不過，一千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你們打算怎麼辦還呢？”
布爾隆立刻說道：“我們四個人的錢財有限，肯定支付不起一千萬兩銀子。就算真的把我們賣到倚翠樓，也不值這麼多錢。我們想了個辦法，找上海租界內的洋商募捐，儘量湊齊一千萬兩銀子。不過，需要一個人離開道臺府去拜會所有的商人。”
李振眼珠子一轉，笑問道：“你們四個人，誰願意去洽談募捐的事情呢？”
“我去！”布爾隆毫不猶豫的道。
亞當斯喝道：“布爾隆感染風寒，有病在身，不適合出去。況且，布爾隆身爲法國的駐華公使，一直是留在廣州的，來上海的時間少，對上海不熟悉。即使找到了租界的英法商人，也難以說服對方。我認爲還是我去最好，能募集更多的錢財。”
布爾隆雙眼一瞪，喝道：“你敢和我搶？”
亞當斯昂着頭，當仁不讓的說道：“不是和你搶的問題，是我去最合適！”
包令一甩稀疏的頭髮，嚴肅的說道：“不要爭了，你們都不合適，我去最合適。布爾隆現在一直流鼻涕，形象不佳，會嚇到商人。亞當斯脾氣暴躁，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也不適合去勸說商人。我現在身體好，又是英國駐華公使，對上海也熟悉，去拜訪租界的商人，他們也會給三分薄面的。”
李振看着三人爭論，心中好笑。
窩裡鬥，還真是有趣！
目光一轉，李振看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辣厄爾。
瞬間，辣厄爾似乎是感受到了李振目光中殷切的期望，立刻站出來，毫不客氣的說道：“包令也不合適，只有我去最合適。”
包令皺眉說道：“你大腿受傷，走路都不方便，不合適。”
亞當斯沉聲說道：“辣厄爾，別開玩笑了，還是好好養傷吧。”
布爾隆說道：“你確定腦子沒有糊塗嗎？一瘸一拐的走出去會嚇到別人的。依我看，你還是 好好的養傷，免得落下病根子，這是最重要的事情。”
四個人，爲了誰出去而爭論。
辣厄爾一個人卻成了其餘三人討伐的對象，遭到一致的攻擊。
李振笑眯眯的看着四個人爭執，當做看笑話。四個人爲了擺脫腦籠，已經把昔日的情分扔掉，能出去纔是最好的。
“咳！咳！！”
李振輕咳兩聲，四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布爾隆說道：“李大人，我們暫時沒有確定誰出去，請稍等片刻。”
李振大手一揮，說道：“你們無法確定出去的人，就由我指定。我認爲辣厄爾閣下出去勸說商人是最合適的，他腿上有傷，正好可以打動租界內的洋商。再加上辣厄爾的身份，去籌集錢財纔會更加的方便。”
“多謝李大人！”
辣厄爾眼中閃爍着激動的目光，立刻答謝。
其餘三人聞言，目光如刀般盯着辣厄爾，似乎要把辣厄爾殺死一般。
李振繼續道：“辣厄爾，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後你沒有籌集到一千萬兩銀子，我會把包令、布爾隆和亞當斯扔到倚翠樓去接客。他們三人受了侮辱，你一個倖免，等我放了他們，你應該知道見死不救的下場。最好是三天內完成，否則他們就真的要做鴨子了。”
包令、亞當斯和布爾隆聞言，又祈求的看着辣厄爾。
做不做鴨子，全看辣厄爾的能力了。
ps：三更之一；寫得有點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