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營救波亨女士的初衷,是考慮對方是自己的合夥人,不光共同擁有萊特自行車公司30%的股份,而且未來很多業務的開展,都離不開波亨女士的協助。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波亨女士獲救一事,很快就被報社發了號外。一時間,整個倫敦到處都在談論此事。紹勒迪希公爵夫人把此事告訴每一位登門的賓客,享受衆人的奉承,誇她給自己的侄女找了一個聰明機智的未婚夫;美國領事羅伯特則把它作爲一個重要的新聞,告訴遠在大洋彼岸的朋友們,並一再強調這位亨利是他老朋友的兒子。
曾經得罪過亨利的《倫敦日報》主編亞摩斯,則把此事作爲兩人關係破冰的契機。他在採訪了參與行動的警探之後,用了整整一個版面來詳細地報道此事。在他的筆下,亨利就是福爾摩斯重生,通過觀察與演繹推理,便輕鬆地破獲了這起令蘇格蘭場都頭痛的綁架案。不過卓別林兄弟和那些社會底層的人,在這些行動中所起的作用,卻被他有意忽略了。
得知波亨平安回家,不少試圖結識她的紳士紛紛登門拜訪。在遭到婉言拒絕後,他們留下了自己的名片,希望在適當的時間再次登門拜訪,聽波亨女士親口講述她所經歷的一切。
由於報紙的報道,亨利成爲了倫敦的一個英雄人物。到邦布利斯酒店拜訪他的人更多了,但除了少數熟悉的人之外,其餘的人都被得到亨利授意的喬納森擋了駕。由於來訪的人太多,以至於傍晚來訪的波西婭,也不得不從後面的員工通道進入了酒店。
見到亨利之後,波西婭先是滿面春風地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擁抱,隨後說道:“亨利,你知道嗎?由於你的英勇行爲,使你成爲了倫敦全體貴族女性心目中的英雄。今天到我家拜訪的人很多,有些賓客甚至是好幾年沒登門的,但他們來的時候,都無一例外地帶上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就是想認識你這位了不起的英雄。”
波西婭的誇獎,讓亨利感到很不好意思,他乾笑兩聲後說道:“波西婭,這不過是小事而已,你們真是太高看我了。”
“亨利,說實話,聽說波亨女士被綁架之後,我的心裡也很害怕,我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回鄉下的莊園去待一陣子,等警方抓住綁匪之後再回來。”波西婭緩緩擡頭,含情脈脈地望着亨利:“幸好你乾淨利落地破獲了此案,使大家不至於生活在恐慌之中。”
接着,波西婭又好奇地問:“亨利,我很好奇,你怎麼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發現有效的線索呢?要知道,蘇格蘭場的警探對這種案件,向來都要花很長的時間,才能找到一些不太可靠的線索。”
“波西婭,其實很簡單,我和他們尋找線索的方式不同。”亨利向波西婭解釋說:“那天羅伊探長來盤問我的時候,你也在場。他們的偵破方向就錯了,不該跑來詢問我和波亨女士之間在電話裡說了什麼,而是應該首先搞清楚,嫌犯作案的動機,並向案發現場附近的居民瞭解情況,看他們有沒有在附近看到可疑的人和事。”
聽到這裡,波西婭總算聽明白了一些,她插嘴說:“所以等羅伊探長他們一離開,你就立即給波亨女士的股票經紀人打電話,向他了解波亨女士是否和誰結仇。”
“沒錯。”亨利點着頭說:“首先要搞清楚嫌犯的作案動機,他爲什麼要綁架波亨女士?我通過西瓦爾瞭解到,波亨女士最近在西班牙公債上賺了大錢,對她恨之入骨的人,肯定就在虧錢的人中間。
而西瓦爾給我提供了一個重要線索,說來自利物浦的商人鮑斯,在公債上虧損慘重。我當時就在想,既然此人能給西瓦爾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證明他肯定有什麼對波亨女士不利的舉動,便把他當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由於西瓦爾無法準確地說出鮑斯下榻的酒店,我便求助卓別林兩兄弟,讓他們聯繫自己的朋友,幫我尋找鮑斯的下落。當時我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理,沒想到還真的有意外收穫,雪尼的朋友找到了鮑斯入住的酒店,並發現對方並不在酒店裡。我就是根據這一點,認定對方有極大的嫌疑。
但可惜的是,我把這件事通知了羅伊探長後,他卻有點不以爲然。爲了波亨女士的安危,我只能另闢蹊徑,找到了勞埃德認識的吉爾伯特探長。……”
波西婭安靜地聽亨利講完了整個事情的經過,忍不住好奇地問:“亨利,我想問問,羅伊探長和吉爾伯特探長兩人不和,早已是公開的秘密,爲什麼他們的上司對此不聞不問呢?”
“其實下屬不和,對上司來說,並不是什麼壞事。”亨利笑着說:“他可以利用兩人之間的矛盾,來掌控大局。而下屬爲了獲取上司的歡心,也會想方設法好好地表現一番。”
“亨利,你說得沒錯。”勞埃德從外面闖進來,正好聽到亨利後面的話,便興奮地補充說:“21分局缺一名副局長,上面決定從羅伊和吉爾伯特中挑選一人,來擔任這個職務。爲了爭奪這個職位,兩人一直在明爭暗鬥。這次破獲了波亨女士被綁架案,上面就會正式任命副局長的人選。”
經過波亨女士這件事,亨利覺得結識幾位蘇格蘭場的大人物,也是非常有必要的,便好奇地問勞埃德:“勞埃德,那你說說,他們兩人誰擔任副局長的可能大一些。”
“從前段時間的情況來分析,羅伊探長是擔任副局長的不二人選。”勞埃德回答說:“但這次破獲波亨女士的綁架案,吉爾伯特出力不小,因此,誰能最後擔任副局長,還存在很多的變數。”
“勞埃德,你說說。”亨利問勞埃德,“誰擔任副局長對我們更加有力,是羅伊探長還是吉爾伯特探長?”
“當然是吉爾伯特探長。”勞埃德不假思索地說:“羅伊探長過於盛氣凌人,如今只是一個小小的探長尚且如此,要是擔任了副局長,我不敢想象,他會變成什麼人。”
“那你再說說,我們應該怎麼做,才能幫助吉爾伯特坐上副局長的位置?”
“這個很簡單,你只需要在蘇格蘭場的總監那裡,爲吉爾伯特說幾句好話。我相信他們一定會賣你的面子,讓吉爾伯特當上副局長的。”
“蘇格蘭場的總監?”亨利聽勞埃德這麼說,聳了聳肩膀,把雙手一攤,滿臉無奈地說:“可是我並不認識他啊。”
“亨利,其實我今天過來,就是想告訴你,總監想請你吃飯。”勞埃德呵呵地笑着說:“只要你答應出現這個飯局,那麼你就能找到幫吉爾伯特說話的機會。”
“好吧,”亨利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在略作思索後,便果斷地答應了下來:“勞埃德,請你轉告總監先生,我下週三晚上請他吃飯,希望他能賞光。”
“放心吧,亨利。”勞埃德知道亨利這麼說,是爲了給對方留面子,他也極爲配合地說道:“我會把你的意思,源源本本地轉達給總監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