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兩隻水澤虎已經走遠,正靜靜的埋伏在牛羣周圍,一步步的向前挪動,一時半會肯定不會回來,巫歸和石魯便吊着繩子,迅速往山崖下滑去。
虎穴所在的位置離斜坡處有一百多米遠,中間都是水面泥潭,極不好走。擔心被水澤虎追過來跑不掉,他們便決定從洞口上方用繩子直接吊下去,若是猛虎撲來,就可以迅速攀上繩子脫離追擊。
此處高有三十多米,巫歸一夥帶來的繩子剛好夠二人下到崖下,兩個小孩在高處觀察着水澤虎的情況,力大的石甌則守着繩子,隨時準備往上拉下面的人。
巫歸和石魯都是身手矯捷之人,攀爬這種程度的懸崖就是不用繩子也沒問題,溜着繩子更是敏捷,二人比賽着往下降,很快就到了地面上。
“是水澤虎的腳印。”石魯蹲在一行大腳印邊說道。
巫歸見那腳印大的過分,幾乎和水澤虎的體型不相配,卻也知道這正是常年生活在沼澤的猛虎的腳印,便道:“你能不能看出來有幾頭虎,別再洞裡還有成年猛虎,我們貿然進去可就是尋死了。”
石魯苦笑道:“我又不是獵人,看不出來,若是流叔在,他一定能看出來。”
巫歸想了想說道:“虎豹大都是獨行的猛獸,這裡的兩隻水澤虎一起行動已經很少見了,應該不可能還有成年虎。”
他笑笑道:“就看我們的運氣了,但願碰到的是幼虎。”
二人挺着短矛悄無聲息的走到那樹叢邊,看到樹叢下方果然有個斗大的空洞。石魯用矛輕輕分開擋住的樹枝,便露出了裡面將近一人高的大洞口。
石魯見裡面黑暗,便拿出火把和火石,點燃了兩根,分給巫歸一一支。巫歸的視覺敏銳,其實用不着火把,但是想到自己舉着火把可以爲石魯照明,更能用來對付猛獸。便接了過來。
“我力大,我先進。”石魯說着一聲,便舉着火把提着短矛搶先鑽進洞去。
巫歸嘴裡嘀咕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屎!”也跟着鑽了進去。
洞裡一股薰死人的腐臭味,巫歸忍着噁心道:“是不是所有的動物洞穴都這麼臭呢?果然野獸就是野獸。光是講衛生這一條就被人類甩開了幾萬裡。”
往裡越走空間越大,走了不遠便出現了一個岔道,石魯打着火把仔細觀察了一會,指着一邊說道:“兩個洞口都猛虎活動的跡象,但是這邊的這個有新鮮血跡。看來兩頭水澤虎在這邊進食,我們朝這邊走吧。”
巫歸心裡好笑:“我們是來找虎屎的,你帶着去它們的餐廳,豈不是頭尾倒置?”
笑歸笑,其實巫歸也不知道老虎吃喝拉撒的情況,便沒有說話,跟着石魯繼續走。
這個洞穴很快就到了頭,盡頭的空間比較大,地面上堆滿了骨頭和碎皮毛,都發黴發臭了。由於不通風,都憋着洞裡,腥臊惡臭嗆死人。
巫歸被薰的頭暈,竭力忍着四處觀察,看看地上還有一些新鮮的骨肉胡亂拋在地上,旁邊是一個死不瞑目的小牛頭,看樣子正是那頭被捕殺的小水牛。
“噗!”他吐了一口濁氣,指着地上的小牛頭,語言儘量簡短的說道:“它們、怎麼、吃的、這、麼、快?”
石魯也是同樣不敢大口吸氣,乾脆不說話。只是搖頭。
巫歸又道:“沒有、屎,走!”
石魯點點頭,轉身就走,巫歸見他閉口不言。心裡罵道:“這貨真狡猾,只讓我開口說話吸臭氣!”
擋在他面前的石魯剛讓開路,巫歸忽然看到前方的亂石堆裡有好幾只螢黃色的光點在一閃一滅,頓時大驚失色,也怪不得臭不臭了,大吼一聲:“有猛虎!”
石魯一愣。巫歸一下把他拉到身後,將手裡的火把向那幾個光點扔過去,同時挺着短矛,準備迎接猛虎的撲擊。
這時石魯也轉過身來,他看到了那幾個光點,也被驚得寒毛倒豎,忙和巫歸併列在一起,用短矛指着前方。
“有四五隻,好像都是成年虎!”巫歸看着前方窺視着他們的虎眼,滿頭大汗道。
石魯嗓門乾澀的說道:“它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那麼多隻猛虎,我剛纔怎麼一點蹤跡都沒有發現呢?”
“我們這番凶多吉少了。”巫歸苦笑道:“一個神眷者,一個神賜之子,都要變成猛虎的糞便了。”
石魯臉色堅毅起來,站到巫歸身前說道:“那和我母親的談話我都聽到了,我不過是個邪神的祭品而已,既然早晚要死,不如死在這裡,總比被那污濁的邪神吞噬靈魂要好。”
“你快走!我斷後!”石魯大叫一聲,使勁把巫歸往外推。
巫歸感動的不行,他爲人雖然逗比,但是絕不會拿朋友性命換自己的活路。便打開石魯的手,重新和他站在一起,決然說的:“不過幾只猛虎而已,我們兩個人中蛟龍,還戰不過它們幾頭野獸嗎?”
“今天我巫歸要和魯阿兄並肩作戰,殺死一羣噬人猛虎,讓我們的英雄事蹟,千秋萬代,爲人傳唱!”巫歸目眥欲裂,高聲叫道。
石魯激動的看了他一眼,大吼一聲:“殺!”便朝幾頭猛虎衝去,巫歸也吼叫着衝了過去。
兩個人類抱着必死之心,以鵝卵擊石之態,吼聲震天的衝到了幾頭猛虎身前時,突然停了下來。二人的聲音啞住了,想象中的慘烈搏鬥沒有發生,而是是一臉震驚的看着前方。
原來前方還有洞穴,不過在此段發生了坍塌,一大堆石頭堵住了通道,剛纔石魯因爲太臭太髒沒有靠近檢查,所以沒有發現。而那堆石頭中間架出了好幾個缺口,從缺口看進去,赫然能看到幾大虎頭擠在洞口,正用螢黃色的眼睛盯着他們倆看。
兩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從熱血狀態回覆過來,頭挨在一起,謹慎的探過去,想要靠近觀察,那幾只虎頭卻又忽然縮了回去,只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估計回到洞穴深處去了。
“……”兩人近距離的對視了一眼,想到自己剛纔的樣子,都有些無語。
“咳。”巫歸站直身子說道:“嚇死我了!我猜情況一定是這樣的,它們被塌方困在裡面出不來了,而那兩隻水澤虎則一直在餵養它們。”
“嗯。應該是。”石魯也恢復了穩重的氣質。
巫歸說着,小心的趴到一個缺口前向裡面一看,臉上突然浮現出了恐懼之色,語氣發顫的說道:“這裡是個血祭囚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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