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酋長在部落中擁有絕對的權威的話,在關於火焰的一切事物上,傳火者則擁有高於酋長的權威。
當一個部落擁有傳火者之後,通常就不會再高頻率的進行獻祭活動,一年甚至幾年纔會獻祭一次,這也是爲什麼當初江曜在洞穴中鑽木取火成功後,會受到洞穴裡其他人的跪拜的原因,傳火者的出現就意味着他們的存活率將大大提高。
祭品們本是爲了獻祭而生,誰掌握了火焰,誰就掌握了他們的生死。
既然江曜開口不準再進行獻祭,哈魯卡也不是個殘忍嗜殺的酋長,自然不會反對,只是對於這些祭品如何安置感到迷茫,在他看來,廢止獻祭儀式,祭品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他們就由我來處置吧。”江曜將活攬到了自己身上。
凱金部落人口的安置工作緊張有序的進行起來,原木城牆的擴建也一併提上了日程。
城寨內的住宿環境是優於洞穴的,因此優先昨天戰鬥的傷者住在城寨,輕傷員則安排到了洞穴安置。這個建議是江曜提出的,哈魯卡表示了贊同。
江曜帶着哈卡和凱金的輕傷人員來到了洞穴入口,這裡距離哈卡部落的城寨不遠,走出城寨,沿着寨子背靠的陡峭石壁走五分鐘,穿過一片叢林,不到五分鐘就到了。因爲並不擔心祭品逃跑,所以平時除了專人過來投餵食物和清水之外很少有人踏足這邊:“這段時間就要委屈大家暫時住在這裡了,等城寨擴建完成,就能搬過去了。今天我們的任務就是把這裡面打掃乾淨,儘量創造一個舒適一點的環境給大家。”
洞穴裡惡臭撲鼻,裡面人影綽綽,不少“祭品”聽見外面的響動,都在朝這邊探頭探腦的張望。一些凱金部落的成員聞到了臭味,都不由得皺眉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安置祭品的地方......”哈娜持矛守衛在江曜身邊,聽見發問,作爲酋長之女她有回答的義務。只是她的表情並不自然,顯然是話說出口後覺得不好意思。
“什麼?!”人羣中傳來騷動。
“我們是要被當作祭品了嗎?”
“爲什麼要住在這個地方?”
“我們是戰士!我們要住在更好的地方!”
各種各樣的聲音傳來,哈娜不由得握緊了長矛,如果發生了衝突,她必須保護好江曜。
“各位,請安靜。”江曜上前一步,高聲喊道,哈娜緊隨其後,雙眼充滿警惕。
“各位,你們也都看到了,不止你們,我們哈卡的戰士也都安排到了這裡,爲凱金部落的重傷兄弟讓出了位置,對待自家人,我們絕對是公平的。”江曜指着自己身後的十幾名哈卡戰士說道。
“你又是什麼人?你們哈卡也不過十幾個人過來,我們卻有這麼多人要擠在這個臭洞裡!”一名凱金部落的壯漢走了出來,居高臨下的望着江曜說道。
你們爲什麼人多,自己心裡沒點數嗎?江曜不由得在心底吐槽,但面上還是保持微笑,還沒出聲,哈娜卻看不下去有人對哈卡部落的恩人,同時也是傳火者的江曜用這種態度說話:“注意你的態度,凱金戰士,這位是哈卡部落的傳火者!”
壯漢一愣,神情閃過一絲慌張,但很快就冷靜下來:“昨天在戰場上,我們都見識到了天火,既然天火都站在哈卡部落這一邊,那傳火者應該也沒有什麼好稀罕的了。”
壯漢最初的慌張多半是長久以來傳火者的積威仍在,但昨天的戰鬥中,烏當部落的傳火者落荒而逃的畫面也讓傳火者這個身份打了不少折扣。
“愚蠢!你不知道......”哈娜憤怒的開口,聲音卻戛然而止。回頭一看,江曜一隻手已經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示意她安靜,哈娜也十分乖巧的閉上了嘴巴。
這個畫面讓不少凱金部落的戰士面面相覷,昨天哈娜陣斬烏魯的場面可是讓不少部落年輕人對這個勇敢又美麗的雌豹產生了好感,卻沒想到這戰鬥中烈性十足的雌豹到了這個其貌不揚的傳火者面前竟也乖巧如同貓咪。
“你說天火站在哈卡部落這邊?你錯了。”江曜緩緩說道。
“我們都看到了,憑空出現的火焰,一定是上天的意志!是天火的意志!你敢不敬上天?就算是傳火者,不敬天火也會被奪去火焰!”壯漢猶自爭辯着。
“沒錯,我們都看到了,烏當部落的傳火者被奪走了火焰!”
“對!我們都看到了!”
凱金戰士們紛紛開口喊道。
“你們說的天火,是這個麼?”江曜手掌朝上虛託,掌心中躍起拳頭大的火焰。
“嘶——”凱金戰士們紛紛倒吸一口冷氣,昨天奇蹟一般出現的天火再次出現在他們面前,衝擊感仍舊強烈。
“天火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我,即是天火!”江曜猛的握拳,掌心的火焰頓時消失,而那壯漢的頭髮卻忽然燃起了火焰!
不知好歹,我讓你變禿子!江曜偷笑。
那壯漢抱着腦袋在地上打起滾來,哀嚎着認錯:“我錯了,我錯了!尊貴的傳火者,原諒我的無知吧!”
凱金部落的戰士們也紛紛跪下求饒:“請尊貴的傳火者原諒我們吧!”
江曜心底大笑不止,面上卻是冷漠無比,他裝模做樣的揮了揮手,壯漢頭頂的火焰瞬間熄滅,隨之消失的還有他的一頭“秀髮”。
看着那被燒得有些焦黑的禿頭,江曜差點沒有忍住笑意,轉過身去背對着凱金部落的衆人,冷聲道:“還不去打掃洞穴?!”
哈卡部落的戰士們昨天就對凱金部落拋棄他們的作爲十分不滿,如今看到那壯漢的慘樣,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
“笑什麼?你們也去打掃!”哈娜拿出酋長之女的氣勢,忍着笑意朝哈卡戰士們呵斥道。
“你們這羣笨蛋,竟然敢招惹我們的傳火者大人,真是不知死活!”一名哈卡戰士拉起了地上的壯漢,嘲笑道。
壯漢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苦笑:“這、這誰知道,原來這位傳火者大人,竟然就是天火的化身,實在是......唉。”
“行了,既然以後都是一家人,你們自然也會受到江曜大人的庇護,哦記住了,我們的傳火者大人不喜歡人家喊他‘尊貴的傳火者’,以後記得叫他江曜。”
“江曜?這應該是名字吧?好奇怪的名字......”
“噓!我看你是被燒糊塗了!”
“哦對!打嘴打嘴......”
凱金部落的戰士和哈卡部落的戰士一邊說着悄悄話,一邊並肩走進了洞穴。
剛剛還看上去面目可憎的壯漢,被燒禿了之後,倒顯得有些可愛起來。
解決了一樁麻煩,江曜長出一口氣,望着哈娜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哈娜對此報以一個微笑,只不過在身邊的護火者同伴們帶着戲謔的眼神下,她很快就紅了臉頰。
“滾出去!都滾出去!”部落的戰士們進入洞穴沒一會兒,就又傳來了騷動。
江曜回頭一看,這次竟是哈卡部落的戰士們手裡拿着長矛在驅趕洞穴裡的“祭品”們......
戰士們是不知道江曜打算怎麼處置這些“祭品”的,在他們眼裡,這些洞穴原住民甚至算不上人。
江曜看到這個場景,有些生氣。心裡想着如果自己沒有取到火,現在也就是這般被當作牲口一樣驅趕的下場。
哈娜看着江曜越來越冷的神情,不由得緊張起來,心裡將那些戰士罵了一百遍——這羣笨蛋,難道不知道傳火者大人是從洞裡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