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碗鼓着腮幫子呼呼的吹着,手底下的碎木屑開始變黑、冒煙、發紅、最後燃燒了起來,一旁的王五、王六、王七、王八連忙將收集來的半乾的木頭小心的放在火上直到火焰燃燒起來衆人才放下心,這密林中不見陽光什麼東西都是潮潮的,嫪毐他們剛入林時不敢點火怕被捉拿他們的趙人發現,但是行進了一日後就再也顧不得這許多了,身上的衣服都是潮乎乎的,在這寒冷的天氣中塌在身上格外的難受,不生火烤一烤衆人就算不被活活凍死以後也的落一身的毛病。
高碗將抓來的一隻不大的野豬剝了皮用木棍穿起來架在火上使勁的烤着,不一會嘶嘶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那是野豬肥厚的脂肪被火烤出來的油水滴在火焰上的聲音,香氣侵襲着所有人的腸胃,老頭子急不可耐的等在一旁,就和猴子一般圍着焦黃的野豬轉來轉去,這倒讓高碗想到了他的師父徐福。
冷仙子神色依舊清冷,連日的奔波除了將她的衣服弄得髒污外並沒有對她產生什麼影響,髒污的衣服反而襯得她整個人好似出水的芙蓉一般白嫩,此時她正用纖細微紅的手指將一個又一個的松子送進粉嫩的嘴中,小小的嘴脣輕輕的上下咀嚼着,時不時就能看到裡面嫩紅嫩紅的香滑舌頭,小昭見嫪毐時不時的拿眼睛瞟向冷仙子狠狠地在他腰上的嫩肉上掐了一把,嫪毐忍痛將目光移動到其他的地方。心中奇怪,那冷仙子真的就跟仙子一般一點葷腥都不沾,每次都是她的醜僕採些松子野核桃等來吃,怪不得長得這麼嬌小,但是她的醜僕卻和她完全不同,一點菜都不吃而且專揀流油的肥肉開牙祭,一頓能吃一整隻的野雞,這主僕二人就跟鏡子裡的景象一般所有的一切都是相反的,一個美得不可方物好似天上的仙子一般,一個醜的跟地獄裡的母夜叉似的,一個吃素半點葷腥不沾,一個吃肉一片菜葉不碰,嫪毐一想到這主僕二人就覺得說不出的怪異,尤其是那醜僕的一雙大眼睛滴溜溜亂轉偏生有一張除了吃東西以外緊緊抿着的嘴。還有那冷仙子懷中抱着的古琴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也依然由她自己抱着,甚至連那醜僕都不用,這琴究竟是什麼寶貝?
這時老頭子的一聲歡呼從一旁傳來,老頭子的幾個兒子好像剛出生的狼崽子看到母狼的乳房一般嗷嗷的圍在了那野豬旁邊,高碗是個精明的孩子在烤的時候就已經將一隻前腿和一隻後腿取了下來,這時也已經烤好了遂拿到嫪毐這一旁和小昭、醜僕嫪毐一同來吃。
衆人整日奔波早已餓得狠了,尤其是那醜僕抱着整隻的前腿張大了嘴撕咬着,連上面沒有刮乾淨的硬毛都吞了下去,吃得滿口流油,時不時的還去舔舔手上的油花,看得嫪毐嚥了口吐沫,用劍將後腿削成幾大塊和小昭高碗大口吃了起來。
一隻野豬讓這羣人吃個十分飽,衆人好幾天沒有吃得如此的快意了,王家兄弟揉着肚皮無論如何也不想再走了,嫪毐下意識的看了看頭頂卻只看到了黑漆漆的樹冠,憑着樹林中的光亮來看嫪毐感覺似乎還是上午,這個時候不趕路的話到了晚上毒蛇猛獸就都出來了,老頭子老婆子對於這種情況比嫪毐明白得多,老頭子一人一腳就將幾個傢伙踹了起來,老婆子看見不願意了,兩個老妖怪又是一陣吵鬧。
嫪毐真想一人一個點炮把他們轟在地上,耐着性子將兩人分開,此時老頭子屁股上已經受了傷。
小昭看了看方向皺眉道:“咱們走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有出了這片密林是不是方向不對?”
一旁的老頭子一下就火了,這一路上都是順着老頭子指明的方向前行,能毫不費力的爬上幾十米樹幹的也只有他這身手如猴的老傢伙才行,嫪毐現在也能爬上去,但是得用多少時間就不好說了。老頭子嚷嚷道:“你這小娃敢懷疑老夫?好、好、好!你們自己找方向去老子我還不管了。”說着就地一蹲,撇着嘴再也不瞧衆人一眼。
嫪毐連忙打圓場連哄帶騙的將老頭子安撫好,老頭子鬥勝的公雞一般翹着尾巴得意洋洋的竄上樹頂探查方向去了。
沒一會老頭子就跳了下來高興地大叫:“快、快、快,再往前就出了這片樹林了。”
衆人大喜連不願意動彈的王家兄弟都精神抖擻起來,除了王九依舊沒精打采的想着心事,一張白慘慘的臉上一副死了老爹的表情。
衆人有了目標腳步快的多了,不過依舊走了近三個時辰才走出這片密林。
刺眼的陽光,溫暖的陽光瞬間就驅走了嫪毐衆人身上的潮氣,新鮮的空氣驅走了身上的黴味,沒有在冰冷潮溼黴氣熏天不見陽光的地方呆三天是永遠無法體會嫪毐他們此時見到陽光呼吸新鮮空氣時的心情的。就連清冷如冷仙子都不禁在臉上綻放出微笑。
……
……
魏國湯陰,冰凍的河面蕭索的河岸兩邊,一行馬隊被後面來的一匹快馬追上,馬上的男子來到衆人身前一翻身險些從馬上掉下來,顯然長途跋涉疲累至極,那男子從懷中取出一封火漆封口的木匣後就被馬隊其他人拉到一旁灌起白酒來驅寒。
這馬隊中的領頭人正是那灰袍男子,灰袍男子眉頭一皺將火漆拆開打開木匣從中取出一幅絹布,灰袍男子越看眉頭皺的越厲害,越看臉色越陰沉,到最後面色沉得跟海底的萬年淤泥一般,灰袍男子身後的稚女見主人面色不善,輕聲問道:“主人發生了什麼事情?”
灰袍男子搖搖頭將絹布遞給了稚女,稚女一看也是大吃一驚失聲道:“嫪毐將趙太子捏成了太監?這怎麼可呢?”
灰袍男子一言不發閉上眼睛靜靜地思考起來。
嫪毐的這個行爲將他在趙國所做的一切部署全數打亂,不,是全數破壞,趙太子被廢不管是真也好是假也罷最終都會令趙國陷入不安中,乃至趙王的位子都會受到波及,許久後灰袍男子長嘆一聲道:“嫪毐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