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鼓樂之聲大奏,旁邊不知道誰冷不丁的一聲大吼:“太后駕到——!禮——!”
這聲吼把嫪毐嚇了一大跳,原本圍在大殿門口的那些人都紛紛跪地行禮。嫪毐恍然:“鬧了半天這些人都是在等我和太后啊。”(這廝恬不知恥!)
趙姬已由車架上行了下來,嫪毐小昭等一衆內侍宮女在後簇擁着緩緩走進大殿。
嫪毐這幾步走得渾身上下萬萬個毛孔都舒坦起來,前世他雖然有權有勢,但是也不會有人像今天這般畢恭畢敬的跪在自己腳下,心中合計着只要搞定了趙姬以後這些人也會像今天這般跪在自己的腳下,這種狀態真是讓人癡迷啊!呵呵!
演武大殿上此時一干老將重臣見太后進來也齊刷刷的跪了下來行足了禮數。
嫪毐偷眼打量這大殿,大殿中空空的只有正中高臺上放着一張好大大座,就其大小來說稱其爲座還不如直接叫它東北大炕來得貼切,但是座身上的雕飾和整張的超大虎皮又不是東北大炕能沾得上邊的。大殿十分的空曠四周放滿了各式的武器,殿角還有九面兩米多高的紅漆大鼓,十分的有氣勢。高臺之下是兩排十幾張大幾,幾後分別端坐着一些七老八十快入墳頭的老者,其中唯一一個看起來年輕一點的是右首第一大幾後的一箇中年男子,其神態灑脫,面容俊朗正是大秦丞相呂不韋,嫪毐卻不認得,但是還是不由多看了一眼。呂不韋下首第二張大幾後端坐着一名十分慈善的儒雅老者,看樣子大概得有六十餘歲,花白的頭髮襯着一張白嫩的面孔,臉色紅潤讓人不由想起老頑童,鬍鬚精緻的紮在一起,整個人十分的素淡。此人叫做蔡澤乃是前任丞相,後來被呂不韋替代,故兩人之間嫌隙很深。其左首大几上坐着一個矍鑠的乾瘦老頭,一身素白長袍十分灑脫。白花花的鬍子精精神神的灑滿前胸,臉上幾塊深褐色的老年斑十分顯目,一雙眼睛深沉精爍隱隱散發着淡淡的殺氣和嘴角上的微微笑容形成強烈的反差正是剛剛從魏國斬首魏國士兵三萬餘的鹿老公爺,嫪毐只是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此老。這老頭下首第二張大幾後端坐着一身鎧甲黑臉膛的蒙驁,再往後嫪毐就懶得看了,總之看樣子應該是些爵位很高的王侯大臣。其中還有六張大幾後坐的人服飾儀態各不相同,應該是其它六國前來觀看殿前比武的使者。每張大幾後都站着十餘人,每張大幾後面的人都不相摻雜,一團團將大殿上割裂成一個又一個不大的方陣。這些人清一色的彪悍男子,都散發着陣陣殺伐之氣不時往其它大幾之後的人羣中掃視。看起來這每張大幾就是一個陣營而這些彪悍男子顯然是大幾後端坐着的這些王侯們所豢養的手下。在這幾個陣營外圍鬆散的站着剛纔在殿外迎駕的那些官員和其家屬顯然是看熱鬧的。
嬴政從正中的大坐上走了下來道:“母后。”
趙姬點點頭隨嬴政坐在了大坐之上,嬴政那一側已經站滿了他的內侍宮女,嫪毐和小昭一衆內侍宮女自然是紛紛站到大座趙姬那一側。
小昭將想要站在趙姬旁邊的嫪毐生生的擠了出去,讓他站在自己的身邊,小昭主要是怕嫪毐犯毛病當着臺下百官的面往趙姬胸口的袍服裡窺看,也順便約束他的行爲。
此時大殿中大鼓擂響,震得整個大殿都在抖動,嫪毐心中大罵,“這玩意兒怎麼不在外面敲,誠心在這攏音的地方震老子耳朵。”
鼓聲敲過九響之後悅耳的編鐘敲了起來,曲調古盎深沉隱隱帶着殺伐之聲。整個大殿立時肅穆起來。
緊接着一隊鎧甲黑亮的軍士站着方隊走了上來,齊聲大喝:“禮!”這羣軍士鎧甲抖動行動如一的對着高臺上的秦王和趙姬行了大禮,然後分列兩旁將場中間隔出來一塊二十餘米的空場。
一時間場中殺氣騰騰,嫪毐眯了眯眼睛目光在人羣中游走,自然是將大殿上每一個有些姿色的女子都非禮了個遍。好巧不巧,他正看得不亦樂乎正好和鹿靈兒的目光對到了一處。鹿靈兒本來是去看小昭和她打招呼的,那知剛好看到嫪毐色迷迷的一雙賊眼四處亂晃,鹿靈兒輕輕啐了一口,心中奇怪趙姬身邊怎麼會有這種沒教養的內侍。
嫪毐卻並不感到尷尬,目光在鹿靈兒身上的重點部位特意多停留了一會,直到將鹿靈兒看得有些不知所措,面上紅潮翻涌才得意的收回淫靡的火辣目光。
嬴政揮手道:“開始吧。”
嬴政身邊的一名內侍高聲宣道:“大王令,殿前比武開始,取前三甲,頭名賞黃金五十兩,入軍爲都尉,統領五千軍士。二名賞黃金三十兩,入軍爲軍侯,統領一千軍士。三名賞黃金十五兩,入軍爲五百主,統領五百軍士。”
九面大鼓驟然響起,擂了九下後停了下來。
從左側一名花白鬍須的老者身後人羣中走出一人,此人高瘦如杆,一身白衣相貌略醜高聲報道:“嚴太僕舍人裘東海給我王請安。”
嬴政笑道:“好壯士,誰願出來比試?”
右側第四席一儒雅大將陣營中撞出一人,此人矮壯得緊,舉止粗俗闊面虯鬚,高聲應道:“俺石膽來!”
人羣中轟的一聲叫好,大秦崇尚武風最敬重當世英雄,見兩人出來打頭陣自然是爲兩人大聲叫好。
嬴政、趙姬對視一眼,這嚴太僕和王齮王將軍向來不和果然一開場兩人就對上了。
兩人各自取了自己的兵器,那高瘦男子裘東海取的是一隻近三米長的大戈,而那矮壯虯髯客石膽取的是一柄怕不有百十斤異常沉重的狼牙大錘。
圍觀的衆人一陣騷亂,紛紛認定那矮壯虯髯客石膽必敗無疑。人家裘東海的兵器三米長短,那石膽的狼牙大錘怎麼看也就一米多點,石膽還沒夠到人家的衣角裘東海三米長的大戈一扒拉就把你放到了,這仗根本沒法打。
場中兩人卻完全不理會周圍衆人的吵鬧,四隻眼睛緊緊地對視着。
裘東海身材頗高拿着長戈絲毫不費力氣,兩腳跨開大戈豎在胸前,戈尖直指石膽的鼻尖。
石膽也不示弱,將狼牙大錘橫着護在胸前,一雙銅鈴般的圓眼緊緊盯着裘東海的戈尖。
一瞬間兩人都動了,裘東海往前一個大踏步長戈順勢往石膽的面門戳來。石膽果然不愧其名,當真膽如石做,瞪着圓眼竟然不躲不閃還往前大踏了一步和裘東海拉近了距離,一聲大喝中手中狼牙大錘猛地往上一磕將裘東海點來的大戈彈起,石膽趁大戈彈起的間隙往前急衝,手中狼牙大錘掄起帶着一股罡風直奔裘東海胸膛砸去。
裘東海身手亦是高明,見自己的大戈被石膽磕起心知不妙,急忙借彈起的勢道將長戈戈尖回撤,兩手一擰戈尾閃電般的由下至上直奔衝來的石膽腦袋挑去。
石膽瞳孔一縮,矮壯的身子驟然加速竟然任由挑來的戈尾從身上劃過,就在戈尾劃中他的肚子的一瞬間,石膽的狼牙大錘卷着勁風招呼倒裘東海的肩膀上,格勒一聲骨裂聲響起,裘東海整個人給砸出了老遠。而剛剛劃中石膽肚子的長戈也隨着裘東海一起摔了出去。幸好裘東海的戈尾是圓頭的要是尖頭的此時石膽就應該橫屍當場了,所以石膽的肚子僅受了些皮外傷。石膽勝得是玄之又玄。
僅僅是一個照面就分出了勝負,一衆圍觀者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短暫的靜寂後,圍觀者發出了震天的采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