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嗣聽完張儀解釋,便還是有些質疑:
“張儀,你果真是爲了我大魏嗎?”
張儀舉手發誓:
“我張儀敢發誓,自大王您繼位後,我張儀雖爲秦相,但是我所作所爲,一切都是爲了幫助大王您,爲了成就大魏一統的!”
陳軫、如耳這時都不做聲了。
魏嗣便問:
“既然先生您是爲了大魏一統,那您覺得我們魏國現在該如何才能快速成就一統天下呢?”
張儀回着:
“若我大魏真想一統,至少需要二十載,以五載修生養息、積蓄力量,再以十五載征伐天下,而謀得一統!”
魏嗣不禁問道:
“那依先生您之意,現在之勢如何呢?”
張儀回着:
“如今天下之勢,魏、齊兩國獨強,楚、秦、趙、韓次之,燕、越再次之,宋、中山、兩週、魯最弱!”
其實今日張儀來此,不過是魏嗣與其演的一齣戲,給陳軫、如耳等人看的而已,當年與韓王澠池會盟後,魏嗣雖然未有當面接見張儀,但是私下已經偷偷與張儀相談過了。
不然張儀也不會一直爲魏所謀,做着實爲秦相,名爲魏臣之事,魏嗣在公孫衍走後,久不立相,其實也是有爲張儀所留之意。
魏嗣這時便示意其它人全部退下,只留下了陳軫、蘇代、如耳和蘇秦幾人,然後詢問張儀:
“好,那依先生您之意,寡人以後定天下,當以何種方式呢?”
張儀回着:
“首先我們魏國得以大王您與燕國之交情,與燕國親密聯合,讓燕國出兵威脅齊國,迫使齊國無法援宋,我們魏國趁這機會滅了宋國,以宋地之富饒給我魏國休養生息之利!”
魏嗣又問:
“那接着呢?”
張儀繼續說道:
“滅宋以後,我們魏國便需要與韓國、趙國聯合把秦王逼入巴蜀,其次再就聯合韓國,繼續削弱楚國,然後轉而以上黨之矛盾,挑撥趙、韓交鋒,我們魏便可向東先滅魯,與燕國,越國一起共同打擊齊國,這樣諸國就會日漸削弱,而我們魏國將更加強大,直到一一滅掉諸國。”
陳軫這時說道:
“張儀,你這計策確實不錯,但是恐怕非二十載所能完成吧?”
張儀回着:
“我說的只是至少,所以如果發生變故,那就將更久了!”
魏嗣也說了句:
“難道就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嗎?而且以現在這形勢,韓國有可能重新強大啊!”
張儀笑了一下:
“大王完全不必擔憂韓國,新鄭雖離我大梁近,但是韓國因爲早已失去了其河北、上黨之地,其就像失去了一隻手臂一樣,已經處在我們大魏包圍之中了,所以只要大王您在修魚駐紮好軍隊,韓國就不會有妄動之念,因爲我們修魚軍隊即能防守大梁,又能兵不血刃一日即到新鄭城下,除非韓國遷都,不然其是萬萬不敢再背叛我們大魏了的。”
魏嗣又問:
“那若以後韓國聯合楚國,或是趙國呢?”
張儀回着:
“那不正合了大王您之意嗎?大王您正好可以出兵滅了韓國啊,現在我們魏國已經佔領了這麼多土地了,而且只要滅了宋國,以後離我們大梁最近的國家除了韓國也就是趙國了,但是現在我們魏國已在中牟駐軍,若趙國妄動,其必然得先攻中牟,不然其國都邯鄲也是一直處在我們中牟軍隊的威脅之下的,趁趙國攻打中牟的時間,我們魏國難道還攻不下一個新鄭嗎?”
魏嗣點額下頭:
“先生,還是您說的對,那寡人以後就在修魚繼續增兵,然後拉着韓國去攻打它國,若韓國有異心,寡人就命軍隊直撲新鄭滅韓。”
蘇秦這時說道:
“現在我們不應該商量這些吧,如今我們大魏可是處在與楚對峙之中,脫不了身啊,而且西面又可能面臨秦國威脅!”
張儀笑了一下:
“所以我張儀,正是要去秦國幫助大王,解決此次秦國可能之威脅!”
蘇秦便問張儀:
“不知道先生您去秦國後,打算要勸說秦王如何呢?”
張儀回着:
“秦王已老,經歷咸陽被破後,恐怕身體已經更加不行了,所以我去這次去秦後,會勸說秦王以自己身體爲重,放權給其太子贏蕩,免了樗裡疾之權,讓贏蕩爲主將,去主持伐楚之事,這樣將大利於我魏國!”
陳軫說道:
“可是我們此番派使者去秦,是要向秦王索要巴蜀糧草還有逃秦的衛君,張儀,你卻去勸說秦國太子主持國事,這未免有點不相干吧?”
張儀回着:
“陳軫,這個時候秦國本來就已經動了要伐我魏國之心,若我們魏國再派使者去秦索要糧草和衛君?秦國會願意嗎?這樣只會逼得秦國再偷襲我大魏,更何況我大魏現在主力與楚國正在南面相峙了,對西面秦國,可是無絲毫防備之能的。這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做法怎麼能去做呢?”
魏嗣說了句:
“也是,先生不提,寡人還真又要做糊塗之事了,可是這秦太子主事後,對我魏國又有何大利之事呢?”
張儀回着:
“秦太子蕩,此人好大喜功,但也十分的恩怨分明,只要秦王給其兵權,其必然不會像秦王那種老狐狸一樣,說一套做一套,其定然會命秦軍全力伐楚,而不會來攻打我們大魏了,因爲我們大魏在不久前可是剛援助過秦國的,秦王贏駟刻薄寡恩,可是其太子贏蕩卻不會去做這等事。”
魏嗣有些疑慮:
“可是你又如何能說服秦王放權給太子呢,秦王還會相信你張儀嗎?”
張儀回着:
“大王,您就放心吧,我張儀侍奉秦王這麼多年,秦王什麼樣的人,我張儀心裡最清楚不過了,其猜忌心十分嚴重,任何事都喜歡反着來,不然我張儀這次也不會以魏使的名義回秦國了!”
魏嗣便說道:
“好吧,那這次我們魏國可就指望先生您了,只要您使得秦國全力伐楚,解了我們魏、韓與楚對峙之難,那您回來任相,想必我們魏國也不會再有人有何異議了!”
張儀以魏臣之名使秦,到達秦國後,反覆向秦王敘說一直仇視自己的太子贏蕩之好,所以再次得到了秦王的信任。
秦王也聽信張儀勸說,以樗裡疾年老生病爲由,免了其主將之位,自己也暫時退居幕後,命太子贏蕩代理主持國事。
贏蕩果然取消了老秦王贏駟與樗裡疾當初襲魏之策,自任主帥,親自帶領着已從丹陽撤回的秦國軍隊,再次攻打起了楚國。
楚國腹背受敵,楚王無奈,只得與韓、魏兩國講和,以沘水劃分了界限,承認了魏、韓所佔的楚地。
楚軍與秦軍在郢都北面的鄀城交戰,兩軍打了三個月之久,以楚王主動講和,承認丹陽爲秦地,從而結束了這場戰役。
而魏軍從沘水撤軍後,馬不停蹄,冰鋒向東,立刻攻打起了宋國,宋國向齊國求援,齊國這時北面遭到燕國報復,南門又被越國討伐,無力援宋。
所以秦楚在鄀城休戰的同時,魏國兵不血刃,拿下了宋國睢陽和全部的宋地。
魏嗣也在魏宮大殿審問起了被押送而來的宋君:
“宋偃,你身爲成湯、微子之後,管理着無數殷商百姓,然而你卻昏庸無道,荒霪好銫,導致你們殷商百姓對你無不咬牙切齒,恨不得講你五馬分屍,本王代天子,順應民意,討伐與你,你現在還有何話可說?”
宋君偃也自知自己已經到了末日了,臉色已嚇得蒼白不堪:
“大王,大王,我宋偃確實有罪、有罪啊,只要大王您饒了我的惺命,我一定勸說全部宋民以後都有世代臣服與大魏、臣服於大王您啊!”
魏嗣厲聲喝道:
“寡人本要順應民意,把你五馬分屍於睢陽城外的,但是顧及你是先賢成湯之後,不想斷了成湯的祭祀,所以寡人決定把你遷徒到曾經你祖先之都朝歌,以作祭祀,您可服從?”
宋君偃趕緊跪地謝恩:
“多謝大王、多謝大王,我宋偃發誓以後一定好好祭祀成湯先主,侍奉於大王您的!”
魏嗣又說道:
“希望你以後能嚴格恪守祖業,不要像衛君一樣讓寡人失望了,知道嗎?”
宋君再度磕頭謝恩:
“宋偃我以後絕不會做衛君那等叛逆之臣,只會一輩子忠心侍奉於大王,侍奉於我大魏的。”
於是魏嗣滅亡了立國剛好過八百餘年的宋,遷宋偃於朝歌,奉成湯祭祀,以安宋地之殷民,又派數千軍隊在朝歌以作監視。
公元前一百一十一年春,宋國故地遭遇水患,殍屍遍野,國庫缺糧,無法應災,魏嗣無奈之下,再度派司馬由出使秦國,向秦王借糧。
秦太子贏蕩本欲派送糧草來魏,結果被身體已經恢復了不少的秦王贏駟出來攔截住了,秦王於是再次出來主政。
秦王以秦國百廢待興,無糧可借爲由,拒絕了魏國借糧求情,魏嗣憤怒,再派司馬由入秦,向秦索要衛君。
秦王不僅再度拒絕,反而當着魏使司馬由面,在雍城王宮宴請衛君,讓衛君羞辱於司馬由,魏嗣忍無可忍,於是聯合韓國,兩國集結兵馬於陰晉,開始討伐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