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嗣應允了張儀意見,讓其發佈詔令去安撫河東宗室了。
可是這個時候,從秦國咸陽卻傳來了一個令魏嗣吃驚的消息,伐秦主將莫尚因爲一次前往前線督軍,中了秦軍流簇,已經陣亡了,魏冉、樂毅兩副將,爲了防備秦軍趁機反撲,只得帶領伐秦軍隊開始往陰晉撤退了,而韓軍也已先行撤兵返回了函谷關。
而河西公孫喜也屢屢傳回急報,就是義渠王開始屢屢調動兵馬,儼然是有向東援助叛臣魏不禮之勢。
魏嗣看到事態嚴重後,馬上與張儀、陳軫、蘇秦等人急議了一番,決定親自奔赴陰晉,謀求解決之策。
這次魏嗣去往陰晉,只帶了梓漣、蘇秦倆人。
陳軫留在大梁,替自己主持政事,而張儀帶着魏章去安邑,安撫河東宗親去了。
馬車剛到達陰晉城內,魏嗣就快步跳下馬車,去查看了一番莫尚屍首,然後詢問起了魏冉和樂毅如今這裡的局勢。
只聽魏冉首先說道:
“大王,這次莫尚將軍雖然陣亡了,但是我們將士們並未有太多損失,只是犧牲了幾百名斷後的將士而已,不過末將已經命人給這些將士家屬都一一發布訃告了!”
魏嗣難過的點了下頭:
“好吧,記得一定要將陣亡將士全部記錄下來,到時候寡人一定會讓人好好補償它們家屬的!”
魏冉說道:
“多謝大王您對將士們的體諒!”
魏嗣又問:
“那現在秦國情況如何?”
魏冉回着:
“秦軍早已經知曉我們莫尚將軍陣亡消息了,但是不知爲何秦軍追擊到武城附近的鄭地後,卻突然間撤退了。”
一旁蘇秦便說道:
“這秦軍撤退確實有點蹊蹺啊,素來都知,這些年來秦軍在樗裡疾指揮下,都是最善於利用對方士氣低落、軍心不穩、作撤退之時,利用反撲打敗對方的,這次樗裡疾居然放過我們魏軍了,這……!”
樂毅笑着說了句:
“你們也太高看那樗裡疾了吧?畢竟秦國不久前剛經歷了國都被破之辱,百姓生產都未恢復,就算樗裡疾再有謀略,恐怕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吧?又如能有膽量再來追擊我們呢?”
魏嗣便詢問魏冉:
“讓人把秦國地形圖冊拿來,寡人想看看!”
不一會,有幾名士兵擡進來了一個巨大的硃砂木刻秦國地圖。
魏嗣仔細查閱了一番地圖後,首先指着櫟陽詢問着:
“現在櫟陽形勢如何?”
魏冉答着:
“現在我們軍隊已經從河西邊牆以西、渭水以北全面撤退了,只有洛陰城還有幾千將士駐守着,秦國現在正四處清理我們魏軍探子,消息已不通,所以櫟陽形勢已不知曉了。”
魏嗣又問:
“那河西邊牆附近局勢呢?”
魏冉報着:
“因爲有洛水、渭水阻隔,公孫喜將軍與我們陰晉七日才能聯繫一次,我們只知那邊形勢十分危機,但也不知道現在那邊究竟如何了!”
魏嗣便說道:
“因爲河東動亂,寡人現在又無法派人支援河西,所以寡人對河西上郡兩地甚是擔憂啊!”
樂毅便問:
“大王您擔憂的莫不是那謠傳的,魏不禮勾結秦王與義渠王之事嗎?”
魏嗣說道:
“是的,義渠雖是戎狄,但可不能小覷啊,尤其是其可是號稱有四萬能縱橫西戎,而未嘗有敵手的騎兵!”
魏冉也說道:
“是的,義渠騎兵確實彪悍,我曾經是親眼目睹過的,不然秦王當年也不會考慮要設立騎兵了,只不過因爲種種,導致沒有成功而已,不過聽說趙國現在早也已經開始訓練騎兵了。”
樂毅這時說道:
“既然魏不禮勾結義渠,想以其騎兵對付我們,我們不如請趙國出其騎兵來與義渠軍對抗吧?”
魏嗣顯得有些無奈:
“寡人又何嘗不想請趙國來對付義渠了,可是現在趙國可是會趁機向我魏國謀求其利益的!”
蘇秦走過來輕輕一笑:
“大王說的對,這次若想讓趙軍來援,趙國肯定會以此向我們魏國討要中牟的,這中牟乃是我們大魏以後制衡趙國最重要的地方,又怎能把其再送還給它呢?”
樂毅又說道:
“可是若義渠兵真被魏不禮引入了河東,依河東一馬平川之地形,是萬萬防守不了這些騎兵的啊,而我們陰晉這裡軍隊又得防備秦軍,無法去支援河東,這河東局勢將不可控啊!”
突然這時一將士急匆匆跑了進來,然後對着魏嗣說道:
“大王……大王,張儀相國來急信了!”
魏嗣讓人呈上信冊後,看了一眼,顯得大爲吃驚,不禁連着說了幾句: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這樣?”
蘇秦趕緊接過魏嗣手中信冊看了一眼,也說了一句:
“這……這秦軍怎麼會出現在安邑城下呢?這……這怎麼可能?”
原來張儀來信,內容乃是秦王親自率領的十萬秦軍,居然已經出其不意的兵臨到了安邑城下,現在魏不禮正大開安邑城門,在迎接秦王入城呢?而且魏不禮還揚言要與秦軍一起東進,拿下大梁城呢。
魏冉與樂毅也紛紛看了看這書信,皆是臉色大變,驚的完全說不出話了。
畢竟數日前秦將樗裡疾率領的秦兵可是正在追擊着魏軍撤退部隊,沒想到這才幾日時間,秦軍在秦王帶領下,消無聲息的就到達安邑去了。
過了一會,馬上又跑進來了一士兵,對着魏嗣稟報着:
“大王……大王,不好了,不好了!”
魏嗣顯得很是生氣:
“別在那說些無用的話,趕緊報,怎麼回事?”
士兵說道:
“大王,義渠兵進犯我魏國上郡,公孫喜將軍率領軍隊抵抗,怎奈秦軍突然從元裡城突破了我大魏之邊牆,到達了少樑城下,公孫喜將軍見腹背受敵,爲了保住河西部隊,只得帶着軍隊退到蒲陽城去了,所以特派小的來向大王您求援!”
魏嗣走到前面狠狠踢了這士兵一腳:
“求援,來向寡人求援,寡人如何能援助的了你們?你們難道不知道現在秦軍已經兵臨到安邑了嗎?你要是早些來報信,又何至於如此?”
然後對着一旁侍衛說了句:
“延誤軍機,把他拉出去斬了!”
魏嗣本來也是以爲公孫喜能暫時借邊牆,防禦住義渠軍的,但是沒想到秦軍這時居然玩起聲東擊西,名義追擊自己魏軍,追擊到鄭地後,卻突然兵鋒向北迂迴,攻打河西,河東去了。
魏嗣便着急詢問幾人應對之策,可是衆人都是因爲急報來的太突然,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梓漣聽說此事後,也是趕緊進來安慰起了魏嗣:
“夫君,上次齊國打到大梁城外,可比這次秦國兵臨安邑危險的多了,您要冷靜一些,一定會想到解決辦法的!”
魏嗣此時急得滿頭大汗:
“可是這次與之前不同啊,之前是我大魏軍民齊心對抗齊軍,而這次我大魏百姓卻在勾結外敵,這是內憂外患並存啊!而且其還揚言要東進去攻打大梁,這……寡人必須得趕回趕回大梁去……趕回大梁去!”
梓漣馬上用衣袖替魏嗣擦了擦額頭汗珠,繼續安慰着:
“夫君,您現在要冷靜、冷靜,大梁那邊有陳軫先生坐鎮,而且張相也在組織防禦了,所以您不必如此擔憂了,我們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如何制定一個迫使秦國和義渠退兵的策略啊,只有兩國退了兵,那魏不禮就必然成不了氣候了。”
魏嗣便說道:
“可是現在秦軍和義渠軍又怎會輕易退兵呢?而且這該死的魏不禮肯定野心膨脹,想推翻寡人自己爲王的。”
蘇秦這時說道:
“大王,不如我們現在趕緊去求援於韓國和趙國吧,大不了就答應趙國中牟之地的要求,事後再把澠池、焦地全部送給韓國,以此去換得兩國援軍。”
魏冉也說道:
“如今想要再向西攻打秦國,逼回秦軍之策,恐也是行不通了,因爲秦軍只是分兵去的河東,我們貿然去攻打秦國,可能沒到秦都雍城,秦軍與義渠和叛軍,反而到達我們大梁城下了,而秦國現在佔據河東,已經阻斷了我們這裡與大梁的聯繫,所以我們如今確實只能向趙、韓求援了。”
魏嗣猶豫了一下:
“好吧,也只能先這樣了!”
可是派出了去往邯鄲和新鄭的使者,一直到了半個月都沒有任何的音訊回來。
直到這日,司馬由從大梁來到了陰晉。
魏嗣便詢問其大梁那邊局勢,只聽司馬由回着:
“大王,秦軍、叛軍和義渠軍雖然已經突破了武遂,但是現在大梁局勢在陳軫大人主持下,尚顯安定,而且我們魏國其它地方兵馬也在張相指揮下趕往野王阻擊敵軍了。”
魏嗣便問:
“那你這次前來,經過新鄭時,可有韓王答應援助的消息?”
司馬由回着:
“韓王聽說已經在集合兵力前往溫地幫助我們守衛野王了!”
魏嗣又問:
“那可有趙國消息?”
司馬由搖了搖頭:
“沒有,至今邯鄲未有任何消息傳出!”
魏嗣苦笑着說了句:
“好你個趙國,看來這次你又想坐山觀虎鬥了,寡人會記住你趙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