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嗣見到楚相昭陽後,便與其相約在一間密室交談了起來。
只聽昭陽首先說了一句:
“魏王您不會還怪我當年領兵在襄陵大敗你們魏國軍隊之事吧?”
魏嗣輕輕一笑:
“昭公,您這也太以小人之心,妒本王之腹了吧?”
昭陽也是露出了笑容:
“我不過跟魏王您開個玩笑而已嘛,魏王您可別當真了!”
魏嗣很是淡然的說道:
“當然不會了,昭公您就放心吧!”
魏嗣見昭陽此時桌上還鋪就着一張帛書,帛書上面繪着楚在武關與秦交界的地形圖,便指着地形圖問了問昭陽:
“昭公您居然到了這澠池,還不忘武關邊事啊?”
昭陽一愣,馬上也走到地圖旁,有些不可思議的迴應了魏王一句:
“怎麼魏王您居然連這武關地形圖也識得?
魏嗣回着:
“本王既能爲魏王,當然也能識得天下之勢了,不僅武關,而且還有楚方城、襄陵、淮泗這些地方地形圖,本王一樣也都是識得的!”
昭陽這時不禁也對這魏王刮目相看了。
畢竟在幾年前的楚敗魏那場襄陵之戰,楚國當時是由昭陽親自領兵,想扶持流浪在楚的魏公子做太子,結果這個目地沒達成,魏嗣成功穩住了太子之位,所以昭陽乃至整個楚國貴族都是很看不起現在這個魏王魏嗣的。
昭陽這時轉移話題問了句:
“既然魏王您如此博學多才,不知您對這次五國伐秦有何看法呢?”
魏嗣心裡默默說了句:
“你們楚國這次想坐山觀虎鬥,居然派兵去武關,而不來正面與我們三晉一起伐秦,現在居然還問本王看法,要不是我魏國霸業中衰,我早就噴你這昭陽了,但是我還得忍,我現在不能得罪你們楚國。”
昭陽見魏王一直沒作聲,準備再問,魏嗣也回過神來了,打斷了昭陽,說道:
“依本王看,這次五國伐秦嘛,有點困難,現在函谷關只有我們三晉兵馬在前線,若是三晉全力叩關伐秦,秦依函谷關的關隘險阻,防守不出,我們這次伐秦定是會徒勞無功的,可是就是不知道你們楚軍和燕軍何時會到呢?”
昭陽這時指了指桌上武關地圖:
“魏王,其實我們楚軍這次沒有不伐秦之意,您看,我們楚軍在武關駐重兵,就是爲了給你們三晉分散秦兵的注意力,到時候只要你們三晉與秦首先開戰,我們楚軍自然衝出武關,直搗秦國商於,以至藍田之地,義渠也定然會出兵直搗咸陽,那到時候函谷關秦兵不就是會軍心渙散而敗了嗎?那時候就該輪到我們五國和義渠一起瓜分秦國了!”
魏嗣這時心裡哪裡不明白這昭陽打的什麼主意呢?不就是想讓三晉跟秦在函谷關打的兩敗俱傷,然後讓自己楚國坐收漁利了。
魏嗣想到這,又對着昭陽說了句:
“昭公,說句實話,這次你們楚燕兵馬如果無法與我們三晉一起在函谷關正面與秦兵決戰的話,這場戰役我們三晉是不會先打的,這事本王與韓王已經商議完畢了,所以我們這次三晉兵馬,就在函谷關恭候着你們楚燕兵馬的到來了!”
昭陽趕緊迴應了魏王:
“燕國我們尚且不知道它們,但是我們楚國兵馬已經照我剛纔所說的部署完畢了啊,而且東方的齊國這次可是盯着我們楚國的淮泗之地呢,我們楚國現在也沒其它兵馬可調了啊?”
魏嗣輕輕一笑:
“昭公,都到這個關頭了,我們還是坦白點吧?”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幾年前襄陵之役,你們楚佔了我們魏國襄陵周邊八個邑,據本王所知,你們楚軍在那八個邑駐守兵馬可有近七萬之衆,再到楚方城,韓楚交界處,你們楚兵守軍也有近八萬之衆呢,這加起來的十五萬兵馬,若只抽調十萬,按照正常行軍速度,不需三天就可趕至函谷關與我們三晉並肩作戰了。”
昭陽也沒想到這個繼位不足一年的魏王魏嗣居然對自己國內楚兵駐守情況如此瞭解,便說道:
“魏王,沒想到您居然如此的英明,看來我昭陽之前真是眼拙了!”
魏嗣很是謙虛的說道:
“昭公,您真是繆讚了,我想昭公如今定然已經明白本王意思了吧?而且昭公您可別忘了,這次五國伐秦的縱隊長可是您家楚王啊,身爲合縱君長的楚王不做表率之舉,那我們這些其它國家,又如何能全力伐秦呢?”
昭陽回着:
“我當然明白魏王您的意思了,我昭陽今夜一定命人快馬回書給我王請示,照魏王您所說的調那十萬兵馬趕去函谷關,與三晉共伐秦。”
魏嗣一喜: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有勞昭公了!”
見昭陽正要去寫書信,魏嗣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便提醒昭陽:
“昭公,我聽聞你們楚宮有一名爲鄭袖的韓國女子,這人與秦人走的甚近,還望昭公您能多提醒、提醒你家楚王!”
昭陽點了下頭:
“多謝魏王您告知,我昭陽一定會在書信中提醒我王的!”
魏嗣告別了昭陽,出了別館,這時天也已經漆黑了。
突然在車駕旁,又遇到了之前張儀所扮的那個乞丐,這時這乞丐正在魏嗣的車駕前地上席地而坐,擋住了魏嗣去路。
魏嗣這時很是生氣的指着張儀罵着:
“你這個張儀,你要是再這般糾纏本王,本王就讓人把你送進這昭陽住處,想必你肯定應該明白昭陽與前楚相昭魚之間的關係吧?”
張儀捋了捋自己長鬚,朝魏嗣走了一步:
“魏王,我知道您是不會做這等,令親者痛、仇者快之事的,我張儀與昭魚固然是勢不兩立,可是你們魏與楚又何談交好之說呢,魏王您忘了幾年前你們魏國的襄陵之辱了?”
魏嗣一陣冷笑:
“哼…哼……哼!我不知道張儀先生您這親者痛,仇者快是何意?但是你張儀身爲我們魏人,居然甘願做秦狗,來反咬我們魏國,所以你不配和本王在這說話!”
說完就上了馬車。
這時只聽張儀又說着:
“我們魏國現在的大敵是楚國,魏王您不知道嗎?我雖然曾經一直身在秦國,但是我心卻是向着魏國的,魏王您爲何不理解我呢?我張儀發誓,我從沒做過對不起我們魏國之事,還望魏王您能明明鑑!”
魏嗣也懶得理會張儀,命人駕着車往下榻處趕回去了。
一路上旁邊侍候的張孝突然問了問魏嗣:
“我王,您爲何如此的不喜那張儀啊?”
魏嗣嘆了口氣:
“張儀這人爲人姧滑無比,而且無孔不入,又忠於秦王,對本王也實無任何用處,所以本王纔要遠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