樗裡疾兩眼直直的盯着梓漣:
“你叫什麼名字,來自魏國何處?”
梓漣回着:
“我叫梓桐,來自燕國,並非魏人!”
樗裡疾又問:
“那你一個燕人,爲什麼要爲魏國效力?”
梓漣說着:
“我不知道,我就不喜歡你們秦國!”
樗裡疾收回了託着梓漣下巴的手:
“是什麼原因讓你如此仇視我們秦國的?”
梓漣輕輕一笑:
“你們秦國欺負魏國,佔領魏國領土,我梓桐看不順眼,我就想幫魏國對付你們秦國,難道有錯嗎?”
樗裡疾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有趣,本將軍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有趣之人,你難道不懂得弱肉強食的道理嗎?就像魏國當年強大的時候,對我們秦國何曾有過手軟?”
梓漣回着:
“我不知道你們秦魏以前之事,我只知道如今是你們秦國一直在欺負魏國!”
樗裡疾也不想再與眼前這人爭辯了,便對下屬說道:
“把這兩人帶回咸陽去,讓我們大王決斷吧!”
梓漣與田文便被秦軍用牛車包裹起來,運出了大荔城,一路向西往咸陽方向而去。
當押送梓漣與田文的牛車到達洛水渡口時,爲首的一押送將領突然發現之前洛水之上的浮橋居然不見了,而且這裡的秦軍守衛也都不知道去哪了,自是感覺到有些不妙,正準備回撤時,突然被一羣魏國士兵前來圍住了。
這秦軍將領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其中一個魏軍首領:
“你們……你們……你們魏國軍隊,爲什麼會在這裡?”
這魏軍首領大笑了起來,然後指了指牛車:
“這車上放的是什麼東西?”
秦軍將領支支吾吾回着:
“這……這……這車上,沒什麼東西,只是一些吃完的糧草!”
魏軍首領直接命人走到牛車前,挑開了牛車上的雜草,裡面露出了倆人,自然就是穿着魏軍盔甲的梓漣和田文了。
於是魏軍首領趕緊命人把倆人救了下來,然後把這些押送的秦軍全部抓起來,帶走了。
原來剛剛這些魏軍是魏嗣讓翟章派來在此打探地形,順便監視秦軍動向的,結果這些人剛到這裡把守衛在這渡口的幾名秦軍解決掉後,又把河中浮橋毀了準備離開時,就碰到了押送梓漣的十幾名秦軍來到這裡了。
這些來打探的魏軍見秦軍人如此少,而且還駕着牛車,車上似乎有什麼重要寶物,魏軍自然不會放過這立功的機會了,便埋伏在此,準備把這些秦軍解決掉,搶了車上寶物回去邀功了,最後自然沒想到車上居然是自己人了。
在東線,四國伐齊戰場上,由於齊國主力與燕軍交戰來不及回防,趙、宋、魏、衛四國部隊,勢如破竹一般,直接在齊國得歷下會師了,這一下子驚的齊王直接趕緊命人撤回全部伐燕之兵,自己先行乘車,緊急趕回國都臨淄組織防禦了,齊相田嬰也是迫不及待的趕往歷下,想與四國尋求和解之法了。
而燕國軍隊聽說四國部隊已經兵臨齊國曆下後,便與趕來的趙國軍隊聯合在一起開始反撲起了齊國軍隊,結果齊軍在高唐遭到了慘敗,被燕趙聯軍坑殺近八萬餘衆。
於是匡章只得收拾殘兵,然後回防國都臨淄。
而燕軍也終於趕到歷下,於四國軍隊會合了。
這時五國開始一起商議起了如何攻取齊都臨淄,可是五國將領卻因爲在如何瓜分齊國之上產生了隔閡,又遇上了楚相昭陽帶領的十萬楚兵,前來調解紛爭,最後五國只得與齊國一同簽訂了一份割地協議後,就撤軍了。
這次姍姍來遲的楚國卻成了最大受益者,楚國這次不僅從齊國得到了齊長城以南莒國的全部領土,而且還趁機佔領了越國。
燕國收復了之前被齊國佔領的舊地,趙國得到了齊國靈丘這一塊黃河西面之地,衛國因爲只是小國,所以也就拿到了一些金玉珠鉑而已,宋國得到了齊國桑丘之地,魏國得到了馬陵、平邑兩處城池。
齊國經此一役後,也是大傷元氣,齊王也只能暫時忍氣吞聲了。
魏嗣在河西也是沒過幾天就收到了魏軍在東面齊國戰場上傳來的捷報,此時的魏嗣不必再兩面擔憂,可以一心一意主持收復河西之戰了。
還好秦軍在近半個月都沒有主動來進攻駐守在城外的魏軍,給了魏嗣命人從安邑、河內開始運糧前來河西的機會,而陳軫從韓國借來的韓軍十萬之衆也終於在韓將公叔嬰率領下,開始到達河西戰場了。
魏韓軍隊合兵後,秦國這時在大荔城的增兵也已經達到了近四十萬之衆,兩方生死之戰,也即將要來臨了。
魏嗣這時在大帳內召集了魏韓兩軍主要將領開始聽取諸將對策。
只聽相邦公孫衍首先說道:
“如今秦軍在河西經過再次增兵後,兵力與我們魏韓兩國在此兵力已相差無幾,而且此地距秦都甚近,秦軍補給也方便,而我方補給卻需半月方能到達,所以我們必須要早些與秦軍進行決戰才行!”
魏嗣也說道:
“是的,現在我軍糧草雖然經過幾番補給,但是因爲河東去年大旱,也僅僅只夠士兵吃上一個月而已,而秦軍自佔領巴蜀後,從巴蜀獲得的糧草恐怕已夠四十萬秦軍半年之需了。”
翟章走出來說道:
“既然秦軍糧草如此之豐,那我們何不劫其糧以充己呢?”
韓將公叔嬰對着翟章輕輕一笑:
“翟章將軍,您想的太天真了,秦軍糧草都是重兵護送的,要是有那麼好劫掠,我們韓國當初就不會屢敗於秦了,而你們魏國這河西之地何至於易秦近二十年而不得復呢?”
公孫喜便說道:
“既然秦軍糧草無法劫掠,難道我們就不能斷了它們糧路嗎?”
翟章嘆了口氣:
“我已經派人去大王所說的洛水與邊牆段查探過了,那段地形雖有洛水爲阻,但實不利於大規模設伏,恐怕大王您和公孫將軍這斷秦軍糧草之法是行不通的!”
魏嗣便問翟章:
“那回來的探子可有其它收穫?”
翟章回着:
“這些探子們確實有不少收穫,不僅毀了洛水上秦軍所搭的浮橋,而且還抓到了一名秦將,救了兩名我方被秦軍在大荔城俘虜的死士!”
魏嗣不禁有些責怪起了翟章:
“這……寡人不是讓你派人去不要打草驚蛇嗎?怎麼就這樣毀了秦軍浮橋呢?那以後我們魏軍在這洛水設伏恐怕就行不通了!”
翟章馬上跪在了魏嗣面前:
“大王,臣也叮囑過將士們,可是將士們都是急於立功之人,所以才壞了大王您得計策的,請大王恕罪!”
魏嗣對着翟章嘆了口氣:
“你去把它們叫過來吧!”
不一會,翟章就把之前去過洛水邊探路的一羣士卒叫了過來,跪在了營帳之外,魏嗣走出來掃視了一遍這羣人,便質問着:
“你們誰是中士長?”
其中一跪在魏嗣面前不遠處,身着與其它士卒有些差異的兵士往魏嗣面前移動了一小步:
“回大王的,小的乃是它們的中士長!“
魏嗣打量了一番這中士長後,問着:
“你們爲何敢如此擅作主張去破壞秦軍浮橋?”
這中士長見到魏王這般,直接嚇得伏在地上不敢回話了。
魏嗣又重複了一句:
“寡人在問你話,你不做答是嗎?”
翟章趕緊走過來小聲提醒了一下這中士長:
“大王問你話呢,你趕緊擡頭回答啊!”
這中士長慢慢把頭擡了起來,明顯可以看出臉上盡是虛汗了:
“回……回大王的話,這摧毀秦軍浮橋都是小將的主意,大王您要懲罰……懲罰,就懲罰小將我一人吧,求您放過這些兄弟們吧!”
魏嗣內心也是無奈的笑了一下,自己本來是想懲罰一下這些擅作主張士兵的,但是看在這些士兵似乎都已經知錯了,而且這中士長也願意把責任自己全部承擔下來,但是這等不聽軍令之事自然不能放縱了,便指着中士長嚴肅說道:
“這次看在你們至少立功抓到了秦國將軍,寡人暫且放過你們,要是下次誰再擅作主張那寡人就讓翟章將軍按軍**處了!”
見這些士兵門都開始謝恩後,魏嗣便示意它們都起了身,然後詢問了一番查探的狀況,這時也有人把抓到秦國將軍帶了過來。
魏嗣打量了一番這秦國將軍後,質問着:
“你在秦國是何爵位?”
這秦國將軍見到面前魏王也有些膽戰心驚了:
“回……回……回魏王的話,我乃秦國千夫長魏冉!”
魏嗣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這名秦國千夫長:
“你既然身爲秦國千夫長,爲何卻用我魏姓?在秦國做押俘虜之事的難道都是你們這些千夫長級別的人嗎?”
這千夫長魏冉見魏王只是質問自己,似乎並未動殺心,回話也沒之前那麼緊張了:
“魏王,我魏冉雖然身在秦國,但實乃魏人,至於這押送俘虜嘛,是因爲我們秦國有規定,重要俘虜,必須得千夫長爵位親自押送!”
魏嗣這些聽到魏冉這名字甚是熟悉,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這……這百夫長魏冉不會就是日後那個在秦國叱詫風雲的穰侯魏冉吧?可是記憶中這魏冉與其姐羋月不都乃是楚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