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封趙君國書裡面所寫三件大事。
第一件,便是燕國子之毒殺了讓位於其的前燕王噲。
第二件,就是趙君與齊王已經約定了三個月後在齊地阿城會盟諸侯,共討燕國子之。
最後一件,乃是趙君在裡面告訴魏嗣,自己已經在趕來大梁路上了,讓魏王不可輕易答應秦相張儀出兵伐楚之舉。
魏嗣被這趙君突如其來的國書把自己計劃全部打亂了,因爲自己本來是打算着接見秦相張儀後,答應其伐楚要求,再護送燕公子回燕國的,現在老燕王噲一死,趙君又提出伐燕之事,想到這,魏嗣只得詢問衆卿:
“你們看,現在該如何是好啊?”
如耳首先說道:
“大王,這趙君既約了大王您在三個月後去往齊地阿城會盟,現在還親臨我們大梁,莫不是其已經知曉燕公子在我們大梁了嗎?”
蘇代也說道:
“是啊,看來趙君此番前來定然是想向大王您索要燕公子,然後再扶立燕公子爲燕王,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討伐燕國子之了!”
陳軫這時便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只能把伐楚之事暫且擱下了,搶先一步在大梁扶立燕公子爲燕王,然後派兵護送燕公子回國,與齊、趙兩國共同去征討那竊國的子之,這樣趙君這番來我們大梁就等於是白來了!”
魏嗣點了點頭:
“寡人其實也有此意,那現在衆卿趕緊幫寡人去準備明日讓燕公子在我們大梁登基吧!”
待陳軫、蘇代、如耳三人離去後,魏嗣趕緊又把燕公子招入了宮中,當着面把趙君送來的國書遞給燕公子看了。
姬職看到趙國國書中,自己父王被子之毒死的消息後,瞬間痛哭流涕了起來,魏嗣便在一旁安慰姬職:
“職公子,寡人知道你此刻的心情,所以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化悲痛爲力量,去找那卑鄙無恥的子之報仇,奪回屬於你的燕王之位。”
姬職還是捧着國書流着淚:
“可是如今的我雖然名爲燕公子,但卻沒有任何兵馬,我又如何去討伐那竊國惡賊呢?我兄長姬平之前不也與那竊國惡賊抗爭過嗎?最後不也落了個身首異處啊!”
魏嗣拍了拍姬職肩膀:
“放心,職公子,這事包在本王身上了,只要你想回到燕國替你父王報仇,本王就算頃盡我大魏國全部兵力,都要幫你去伐滅那子之,奪回屬於職公子您的燕王之位的!”
燕公子擦了擦眼淚,緊緊的望着魏嗣:
“魏王,您真的願意助我復國嗎?“
魏嗣回着:
“是的,所以本王一收到這消息 就趕緊通知你了,而且本王決定明天讓你登基成爲燕王,不知道你願意否?”
姬職直接愣住了,用手指了指自己:
“魏王,您……您明天要讓我登基做燕王?”
魏嗣點了下頭:
“是的,職公子,現在只有讓你先行登基爲燕王了,本王就有名義借兵你回燕國去討伐那惡賊子之了!”
姬職馬上跪在地上對魏嗣不停的磕頭感謝了起來。
到了第二天,魏宮開始舉行了一場盛大的登基儀式,不過今日的登基之主並非魏王,而是燕公子姬職,臨時借用魏宮大殿,再次登上燕王之位。
由於登基舉行的太過匆忙,姬職的禮服、王冠也沒有時間及時趕製,所以都是暫時借用了魏嗣的。
而在旁參觀的人員,除了一些百姓外,基本都是魏國的大小官員了。
在圍觀的百姓堆裡有一布衣裝扮男子,正不解的望着大殿前在進行受禮的一個年輕人,這布衣男子正是秦相張儀了。
只聽張儀詢問着一旁一個拿着籃子的婦人:
“大嫂,這魏宮今天在舉辦何事啊,這麼隆重,連百姓都可以允許進宮來參觀了!”
這夫人摸了摸額頭:
“好像聽說今日乃是我們大王爲燕公子準備的登基儀式吧?”
張儀一驚:
“什麼?燕公子登基儀式?這燕公子怎麼會在這大梁魏宮登基呢?莫不是你們魏王要讓位與這位燕公子?”
旁邊一個漢子直接推了一下張儀:
“你這人哪來的?別在這瞎說話,我們大王怎麼可能讓位於一個燕國公子?我告訴你,我們大王是要扶立燕公子做燕王,然後護送其回燕國去?”
張儀趕緊詢問:
“燕國難道發生什麼大事了嗎?”
漢子回着:
“燕國發生什麼大事我怎麼知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張儀這時也是驚了一下,開始離開魏宮,自言自語說道:
“這魏王看來是想要扶立燕公子回燕國與那子之奪位去了,那……那讓魏國出兵伐楚救秦的計劃不就泡湯了嗎?而且齊國向來對燕國之事都是尤其重視,肯定也不會出兵伐楚了,不好……不好……!”
說完,張儀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
不一會,姬職繼位儀式已經舉行到了最重要的授王帽儀式。
突然宮外傳來了秦相要來覲見的消息,魏嗣便告訴了姬職,儀式也只得暫且停了下來。
這時,張儀依然換作了一身秦相服侍,然後手持使節走到了魏嗣和燕公子面前。
沒待魏嗣先開口,張儀首先就說道:
“我張儀也沒想到今日乃是燕公子您的繼位儀式,我張儀真是冒昧打擾您和魏王了!”
姬職便對張儀回了句:
“沒想到我姬職的登基儀式秦相您居然能來參加,真是我姬職的莫大榮幸啊!”
張儀說道:
“不過湊巧、湊巧而已,不過有幸參加姬職公子您的登基儀式,也是我張儀莫大的榮幸!”
然後又詢問了一句:
“爲何姬職公子您今日會這麼匆忙的就要登基做上燕王呢,我看似乎您和魏王也沒通知諸侯各國啊?”
魏嗣見張儀似乎有些來者不善意思,便對其說道:
“張相,你若是來參加職公子的登基大典的話,就請一旁入座吧,若是有其它想法,我們這大梁可不是你們秦國,可以隨意讓人出入的地方!”
張儀突然朝魏嗣走近了幾步,迅速被魏冉和蘇秦攔住了。
只聽蘇秦走到張儀面前質問着:
“秦相,您這般莫非是想對我們大王不軌嗎?”
老辣的張儀什麼世面沒見過呢,輕輕對着蘇秦一笑:
“小兄弟,我們又見面了,爲何你總是對本相這麼的不友好呢?難道我們之間有何深仇大恨嗎?”
蘇秦回着:
“沒有,但我蘇秦就是不喜歡秦相你這般賊眉鼠眼之貌!”
魏嗣也有些坐不住了:
“蘇秦,不得對秦相無禮,速速與魏冉一起退下,秦相來此,畢竟是客,我們大魏不能失了待客之道!”
張儀看了看魏嗣:
“還是魏王知禮節,我張儀今日本想來詢問魏王您一件重要之事的,不過現在看到姬職公子要登基做燕王,所以張儀我心裡此刻也已經有了答案了!”
魏嗣便說道:
“你來大梁之意,寡人早已經知曉,既然秦相你已經有答案了,那就在旁邊觀看姬職公子的登基大禮吧!”
這時禮官便又重新開始給姬職授王帽了。
一波三折,這姬職的登基大禮,總算結束了,所有人也都開始陸續離開了。
可是這張儀卻遲遲不離開,還把魏嗣的去路攔住了。
這時魏嗣有些生氣了:
“張相,既然燕王繼位儀式已經結束了,你還在這攔住本王去路做甚?”
張儀便回着:
“大王,您覺得伐楚和伐燕孰輕孰重?”
魏嗣輕輕一笑:
“如今這個時候,當然是伐燕重要了!”
張儀馬上又說道:
“伐楚,大王您可以得到陳邑、上蔡方圓百里之地,以此讓魏國重新變得跟以前一樣強大,而伐燕,大王您最多如當年文侯一般,雖滅了中山,卻無法得其地而已,最後得利的不過是齊、趙兩國而已,所以張儀我勸大王您一定要深思熟慮!”
魏嗣便馬上叫來魏冉和蘇秦,讓兩人把張儀架出宮外去了。
本來就對張儀沒甚好感的魏嗣,自然也聽不進去它的話了,而且魏嗣伐燕的最大目的其實就是爲了以後能先與燕國結盟,施展自己的遠交近攻之策。
畢竟魏國處於四戰之地,而且周圍皆是豺狼虎豹,如果現在單單與韓國結盟,那不符合魏國以後的國策,而且魏國也是最不能坐視韓國慢慢變得強大的,對於韓國,必須得時刻提防,以魏國以後強大的軍力和國力去威懾它。
此時周圍的楚、齊兩國實力依然強大,秦國雖經歷兩敗,但其實力猶存,尤其是佔有巴蜀後,兩地財富物質足矣讓各國都垂漣三尺。
趙國的實力也只是略遜於魏國,而且現在任趙王趙雍也是一代明君,也就是日後胡服騎射的那位趙武靈王。
七大國裡面最弱的也就燕國了,畢竟燕國大部分地方如秦國一般,荒涼偏僻,而且燕國也未像秦國一樣,進行過大的改革,到了燕王噲這個時候,不思治國,卻整日想着當一代聖人,坐那禪位之事,現在到好,位置讓給別人了,自己還想幹預一下,結果招致子之不滿,一杯毒酒上了黃泉路。
不過魏嗣也是清楚這姬職乃是以後的一代明君燕昭王,所以才這般扶持他的。
可想而知,周邊盡是明主,難有昏君的時代,如今要一統天下的魏嗣,肩負的使命有多重,壓力有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