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辦公室外，張愛敲了半天的門也聽不見回答，想到今天孫晗那個狀態，她果斷推門進去，那貨果然正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暗地。
“嘖嘖，都成翔了，你就不能回家睡啊？”張愛埋怨着過去，把文件放在桌子上，“嘿，地震啦！”
“啊啊啊？”孫晗一下從桌子上彈起來，嘴角上還掛着一道來不及擦掉的哈喇子，驚慌失措的看着張愛，“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
張愛抽張紙巾遞給她，“你啊，趕緊回家睡覺去吧啊，反正你一個董事長就算給自己放天假，也不會被扣工資。”
孫晗一聽這話長舒口氣清醒過來，“嘿，聽你這酸不溜丟的語氣，怎麼跟我扣了你工資似的？”
張愛朝她皺皺鼻子，“別跑題，你昨晚上這是跟唐樂大戰了幾百回合啊，沒見你上班時間這麼困過啊。”
孫晗想到昨晚上三點接到電話之後基本沒睡的悲慘經歷，頓時垮下一張臉，“別提了。”
由於，昨晚上的事兒太過糟心，她都忽略了張愛才剛那話中的重點了。
張愛賊賊一笑，“行了行了，趕緊回家睡覺去吧哈，你在這苦撐着，再把文件給籤錯了，送這來等着簽字的可沒有一個不重要的。”
“不行，我得堅持到下班。”孫晗抹乾淨口水，義正言辭。
她過來本來就不是爲了工作，只是，她想等的那個人到現在都沒有找她，她也沒有辦法啊！
孫晗單手拖着腮幫子，皺眉噘嘴扣桌子，“女人真是一種麻煩的生物。”
張愛不知道眼前這位又在抽東西南北哪邊的風，一個大棗彈上去，“你不是女人？”
“本宮纔不麻煩。”孫晗說完噌一下站起來，“不行，姐姐我撐不住了。”
張愛只道她是風風火火回家睡覺去了，無奈的搖搖頭，幫她光電腦所抽屜料理後事，一邊收拾還一邊唸叨：“這丫頭真是不開竅，她要是跟唐樂也整個崽子出來，就算寧雪霏和唐樂真有問題，那小婊砸也不敢再作威作福了，真是笨。”
這邊，從辦公室出來的孫晗並沒有回家，而是直奔了寧暮霖的辦公室。
“董事長！”寧暮霖的助理見到她禁不住一驚，還不等她做什麼，孫晗已經推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寧暮霖正在和律師協調離婚協議的事兒，見到孫晗進來也是一驚，怔忡一下，對律師說：“不好意思，今天就談到這吧，你先按我說的擬一份發到我郵箱，如果有需要，我再聯繫你。”
“好的，寧總。”律師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孫總，你找我，有什麼事兒嗎？”寧暮霖不解。
“你和林蕭南離婚是你的私事兒，我不想管，也管不了，但是那個小男人，你得留心點。”孫晗抱臂坐在椅子上，“反正我看他不像什麼好鳥。”
寧暮霖臉上一熱，想到昨晚上自己迷迷糊糊說的那些話，一時無言以對，沉默了好半晌，才說：“我離婚跟你口中的那個小男人無關。”
“總之這件事你不用擔心了，我有分寸。”寧暮霖舒口氣，“昨天，謝謝。”
“那就請我吃飯。”孫晗擺出一副潑皮
相，好像寧暮霖不請她吃飯她誓不罷休一樣。
寧暮霖有些無奈的笑了，“好吧，你想吃什麼。”
“你把那小男人也叫出來，我跟他聊聊。”孫晗纔不管寧暮霖纔剛說了什麼話，當局者迷，誰都有鬼迷心竅的時候，總之，張愛的路，她不能再看着寧暮霖走而自己無動於衷。
寧暮霖被她這個“小男人”的成爲弄得哭笑不得，“這個有點麻煩了，我已經把他的手機號刪了，以後也不打算再聯繫他了。”
“真的？”孫晗狐疑。
“我對這種黃毛小子一點興趣都沒有。”寧暮霖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我跟你的口味從小就不同。”
孫晗眨眨眼，想到自己家裡那隻黃毛小子，有些臉紅，“那好吧，那……我要吃龍蝦。”
“沒問題，我現在就讓助理去定位置。”
*
廖陽打量着寧雪霏隆起的肚子，微笑，“肚子這麼大，不會是雙胞胎吧？”
“我也希望能是雙胞胎，可惜了，醫生說只有一個。”想到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她臉上露出柔柔的笑容。
“你怎麼有時間過來看我？不用照顧寶寶？”
廖陽努努脣，“無聊，就過來看看你。”
寧雪霏點頭，說起來，也確實有陣子沒見過了，上次見面還是在寧遠唐的葬禮上，當時的廖陽即將臨盆，挺着大肚子哭得撕心裂肺，最後被強行帶走了。
現在想想，就算都是這個女人在演戲也教人心酸。
“孩子還好吧？”
“嗯，前兩天剛把戶口上了，名字是老頭子早就取好的，暮霖，雪霏，這個兒子，他想叫寧千霄，說是想了很久的名字。”廖陽說着勾了勾脣角，有些不屑的哼了聲，“真不知道這個老頭子心裡在想什麼。”
明明就是個上了歲數的老混蛋，卻又會讓她偶爾覺得他其實是個不錯的男人。
廖陽擡起頭，“其實，我過來是有件事想跟你說。”她頓了頓，“你最好小心孫晗，她的身份不簡單，我現在懷疑，寧雪霏根本就沒死。”
雖然沒有證據，但，寧暮霖那樣的女人，怎麼可能跟一個搶了自己財產的女人走那麼近？她想不到她們之間會有什麼共同的利益，唯一能讓兩人車上關係的就是寧雪霏本尊沒死，身中三刀被丟進海里，卻命大的活了下來。
就算概率幾乎爲零，但這麼長時間過去，她對沒有一點寧雪霏屍體的消息，要麼是她的屍體被魚吃了，要麼就是根本沒有屍體。
她見寧雪霏瞬間臉色煞白惶恐不安的說不出話，淡淡一笑，“沒事兒，如果孫晗真的是寧雪霏，那恐怕寧遠唐早就知道了，可現在你和我都沒事，那以後也不會有事。”
就算寧雪霏沒死又怎麼樣？她什麼證據都沒有，總不能去求法官同情她的悲慘遭遇，然後把她廖陽繩之以法吧？
“還有一件事。”廖陽遲疑了下問；“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江北的男人？也是你們學校的，跟你同級。”
寧雪霏搖頭，“怎麼了？”
“噢，有個叫江北的男人讓我如果有機會見到你，跟你說一聲，他不是你想的那種窮小子。
我看，應該是上學那會兒暗戀過你吧。”廖陽笑着起身，“沒想到你的眼光那麼高。”
那麼帥的男孩，就算沒錢，進了演藝圈肯定也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光靠刷臉就能讓廣告商們大把大把的塞錢吧。
這些話，她沒說。
因爲曾經的她跟寧雪霏一樣，她們只能看見眼前的實實在在的紅色鈔票，因爲她們都沒資本去賭一個沒有定數的未來，哪怕，贏得機會很大很大。
廖陽走了，她沒見到寧雪霏恍然若失的表情，更沒看見她陡然紅了的眼眶。
她認識的那個男孩叫江小北，戴着大黑框近視鏡，留着齊劉海的阿福頭，是文學系的，喜歡攝影，那時候，整天錐在她屁股後面給她拍照，後來被她揪住一次，說是要拿照片混口飯吃，求她手下留情。
在電影學院這樣燒錢的地方，兩個窮人家的小孩戀愛了，日子過得很廉價，也很充實。
直到寧雪霏的媽媽要做心臟搭橋手術，她需要一大筆的錢，然後，她就遇見了廖陽，爲了錢，她不得不放棄自己的身份成爲寧雪霏。
說起來好像挺灑狗血的，但說真的，她沒有那麼大的孝心，只是想擺脫掉那樣的家庭，那樣的生活，她受夠了。
既然可以讓她一下子成爲富家千金，那爲什麼不接受？哪怕是換一張臉，換一個身份，她都義無反顧，她不後悔。
寧雪霏吸吸鼻子，渙散的目光逐漸沉澱出涼涼的決絕。
半個月後，孫晗和唐樂坐上了飛往巴黎的飛機，雖然有那麼點目的性，但兩人還是玩心更大，最先提上日程的還是先去哪好好吃一頓。
唐樂的父親有一半法國人的血統，眼睛是濃濃的深綠色，五官卻十分東方，俊逸中透出點超凡脫俗的仙氣來，年輕時候的照片跟唐樂根本就是一個人，卻看着比唐樂耐看多了。
孫晗在發表完這些言論之後，直接被沒收了IPad。
他們不知道這次的旅行會不會跟預期的一樣順利，可能沒有期待，也就沒有壓力。
*
聖奧。
張愛扣門之後走進寧暮霖的總裁辦公室，“寧總，這是微電影海選出的男主角。”
爲了擴大品牌效應，這一季度，聖奧加大了宣傳力度，並且採用微電影的方式吸引更多小年輕的目光，女主角爲時下當紅女藝人，而男主角，則採用了海選的方式。
當紅的男星雖然擁有不錯的粉絲號召力，但會少了些神秘感，經過幾番討論之後，大家一致認爲海選是個不錯的方式。
寧暮霖接過張愛手上的文件，打開一看當即怔住，目光一動不動的黏在了上面，像中了魔障，眼底明暗不定。
張愛審視着她的臉色，遲疑良久，深吸口氣道：“寧總，小晗走的時候特別囑咐我讓我多照顧你，雖然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麼，但……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去做的，只管說就行了。”
寧暮霖微微回神，微蹙眉頭本來有些不悅，想到張愛和孫晗的關係，才緩和下來，嘆口氣，“沒事兒，既然是劇組那邊選出來的人，就按他們選的來吧。”
“好。”張愛應了一聲轉身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