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天網機器人軍團更快到來的是中洲隊的新人李棟,這個男人彷彿早已如狼環伺多時,陳鬆和張簡剛剛準備轉移他就跳了出來。
當然,事實並非“跳出來”這麼滑稽簡單——那是一顆自很遠距離之外發射的加速艙,在天基武器於高空之上蓄能未發之際就已然發射,以普通人絕對無法承受的恐怖高速閃電般跨越幾十公里的距離,於半空中劃出一道耀眼的光軌——那是加速艙自己在爲自己提供動能。
陳鬆第一眼看見的正是那刺穿天空的光軌,在確定那樣的速度普通人無法承受的時候張簡就已經開口:“李棟。終結者。”
天網知道陳鬆墜落於此,知道張簡來到此間的目的。
陳鬆忍不住回頭看向這個男人。
而張簡卻正淡淡凝視向遙遠天空,淡淡道:“天網無所不知。”
陳鬆從這句話裡聽出幾分其他的意味來,但他道:“像不像主神?”
張簡微微詫異的偏頭,陳鬆看見他微微放大的瞳孔,明白對方沒有將這句話當成玩笑,而是一瞬間聯繫到了主神。
但這個話題沒能就這麼伸展下去,眼下的情況也沒能給陳鬆提供解釋主神空間的真實面貌的機會。
那高速的加速艙設計似乎就沒有墜落這一環,或許是爲了避免陳鬆這個非人生物的打擊與張簡這個新晉終結者的攔截,它在高高的天空之上就已經轟然解體,一道凌厲彪悍的身影從中高速突出,頃刻之間如炮彈般從幾百米的高空轟然砸落地面,激起大片的灰塵。
降落點並未選擇在陳鬆與張簡的立身之所,很顯然,李棟這位新人雖然成爲了終結者世界中最強大的終結者型號,但對於兩位中洲隊的資深者還是心存忌憚。
張簡道:“強者有野心是好事,但弱者有野心……找死。”
陳鬆忍不住又一次看向自己身邊的這個人,對方現在多的不僅僅是一分滄桑,還有一份貨真價實的戾氣。
陳鬆知道張簡是什麼意思,也知道李棟身爲輪迴者,在中洲隊隊長迴歸的現在還選擇對他與張簡悍然出手的原因——只要擊殺了他與張簡,李棟就可以以隊長的身份迴歸主神空間,否則,就以他全心全意給天網當走狗打壓與監督張簡這一條,回到主神空間他就絕不會好過。
因此,對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徹底屠光中洲隊的其他人。
想通了這一點,陳鬆的眼神也凌厲起來,苗刀一寸寸鏗鏘出鞘。
煙塵漸漸散盡,一個身穿緊身白色戰鬥服的男人緩緩走出來,面容殺氣並不熾盛,相反,倒是斯文的書卷氣多一些。
張簡在陳鬆身旁冷笑道:“白癡……天網留我一命甚至把我變成終結者,他還不明白,還要出此下策。”
陳鬆看了他一眼,第一次看見張簡露出這樣的神情,然而不等他迴應對方這句話,李棟卻已經遠遠的開口了:“隊長……張簡,我並無惡意。”
張簡嗤笑一聲:“裝這種事情他很顯然還玩兒不來,而拖延時間……他更是業餘。”
張簡這句話話音未落,他也不等陳鬆反應,已然閃電般縱身而出,被改造成納米終結者的他身體素質遠超從前,剛剛融進血肉之中的武器在此時此刻發揮了更爲強大的武力,閃電般出擊之下,槍口中爆射出紫色的等離子束幾乎連成一線。
終結者的身體極端強化加上武器大師的血統,讓張簡直接化身成爲一個移動的武器終端平臺,甚至從腰際又一次拔出一把槍來,真正的近身兵王就此誕生。
張簡人尚且未到,一排凌厲的激光打擊線就已然轟然而至。
李棟雖然長相斯斯文文,但戰鬥風格卻是出乎陳鬆意料之外的彪悍,對於張簡悍然而出的等離子彈幕不閃不避,而是一步步向前,直接頂着等離子彈幕而上,即使身軀被凌厲的打擊撕裂,於半空中扯出長長的、肉眼可見的密集排布的分子線都毫不減速,而是極限的高速突進着。
兩道高速突進的身形在頃刻間轟然相撞,密集的等離子束折射沖天而上,兩個重量級存在的轟然相撞激盪起層層的煙塵。
陳鬆在後面看的都忍不住暗暗咂舌,這種高速動能下的對撞,陳鬆即使是頂着鬥氣護罩曾都不敢這麼硬撞,但兩個無畏身體損傷的存在卻能以如此極端霸氣的方式互相硬悍,陳鬆甚至覺得自己都沒有出手的必要了。
陳鬆甚至在這一刻想到了範鍾——若是那傢伙,肯定對這種硬碰硬的對撞相當振奮吧?
但想到範鍾,就不由得想到真實世界之中那個膽怯下去了的男人。
然而很快,陳鬆就沒有機會這麼胡思亂想下去了。
因爲場中,這一次硬碰硬的衝撞已然分出了結果。
一道身影轟然栽倒。
讓陳鬆變色的正是這結果,按表面上來推算,兩方都是終結者,但張簡經歷過數種主神強化,而李棟卻是一個在主神強化方面一片空白的小白人,理論上講,李棟絕不應該是張簡的對手。
然而結果卻是張簡一擊而倒,而李棟,卻仍然站立着,被層層擊潰的納米分子機器人密密麻麻像是蟲羣般迴歸到他的身軀之中。
陳鬆意識到他們犯了戰鬥中輕敵這個最恐怖的失誤,但現在已沒有時間思考這些,我們的中洲隊隊長先生更關心的是張簡此刻的情況,他發出一聲振聾發聵的爆喝,拎起苗刀,渾身鬥氣爆燃,以比張簡之前更快的速度閃電般衝出,遠遠就斬出一道匹練般的鬥氣刀光將李棟生生向後逼退數丈。
很顯然,李棟敢於與多年下來早已知根知底的張簡硬悍甚至將之制服,卻不敢與這位聲勢驚人的中洲隊隊長先生硬悍。
陳鬆一擊將他逼退,並未追擊,他亦心存一分警惕與忌憚,選擇先看看張簡的情況。
陳鬆掠至張簡身邊,看見他渾身僵硬的躺在原地,身軀之上被一根細長的尖刺貫穿,整個人都僵硬着,看見陳鬆,便露出一個扭曲而僵硬卻自以爲不錯的恐怖笑容:“他不敢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