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顱趕到的及時，多日觀察，天草滄源已經準備動手了。
島嶼北部的營地，也不算多嚴謹，天草滄源要是動手的話，職業者不敢說，船上的普通人怕是都要被他毒死。
水手沒了的話，這些人再強，還不是被困在島上。
到時候各個擊破，這就是天草滄源的計劃。
結果飛顱來了，告訴他船上管事的已經被楚城抓到，天草滄源頓時覺得自己的計劃被強行中止，很是不爽。
然而他不敢和飛顱逼逼，還只能騎着飛顱往回趕。
來到遺蹟之外的時候，楚城這邊的營地也紮好了，他正和李陽聊的愉快。
帳篷外支着桌椅，李陽和楚城兩個人在喝酒，天草滄源悲從中來。他在李陽那邊的營地外埋伏了許久，身上都快發臭了，可一個命令下來，他就得撤退。然後主公這邊呢，似乎已經不需要他了。
這是主角模版嗎？天草滄源給楚城行了個禮，悶悶地坐了下來。
“天草，給你介紹，這是大夏帝國楚氏商號的李陽，他掌握這一支開拓團，比咱們的隊伍大多了。李陽打算和咱們荊棘領做生意，以後還得多多交流。”
天草滄源瞬間回血，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對李陽道：“天草滄源，男爵閣下最忠誠的騎士，很高興認識你。”
李陽愣了一下，這臺詞，是玩角色扮演麼？
不過想想，現在進入蓋亞的銀河宇宙人類，基本上都沒法下線了。這個世界，就是最真實的生活本身，天草滄源能快速融入，也是了不得的人才。
很多人，就是因爲認不清自身的身份，下場悽慘。
比如高喊自由啊，民主啊的那批人，對建立帝國是拒絕的。可是你和其他世界作戰，能個聯邦勾心鬥角？開玩笑麼。
那些騙人的東西，只有在沒有外敵的時候才能那麼玩。
就算是玩上癮了，執政者也不會真的就腦殘，該幹什麼還是要幹什麼的。
而現在神靈都出現了，誰還有心情和你玩民主。你到是給我用選票選出個神來啊，你信不信立刻被審判，當作異端燒死。
“我是李陽，也很高興認識你。”
“那你高興認識我嗎？”飛顱湊過來，碩大的腦袋對着李陽。
“當然很高興！”李陽看着飛顱醜陋的臉，面不改色地回答。
“這麼說，你喜歡禿頭了？”
“只是不會特別去討厭。”
“那半禿呢？”
“應該也是一樣的吧。”李陽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飛顱，你去警戒，這裡不用你管。”楚城下達命令，免得這個楚氏商號的朋友被飛顱玩壞了。
“是。”飛顱用脊骨戳地，一彈一跳，跳出不遠，他對李陽道：“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希望以後能多交流。”
“好的。”李陽作死地回答。
“我就說吧，我還是招人喜歡的。”飛顱的一個腦袋得意地道。
“人家就是和你客氣一下。”
“他怎麼可能喜歡男人？沒看到他的眼神，總是瞟着青衣姐嗎。”
天草滄源聽到青衣姐這個稱呼，心臟劇烈地跳動，這是自己獨有的啊，爲什麼飛顱會把這個稱呼借過去！
“我們是男人嗎？”
“我們都沒有喉結。”
“也沒有雞積。”
“但是我們也沒有辱房。”
“那我們到底是什麼？”
“我們是什麼啊？”
聲音遠去，李陽很是尷尬地看着楚城，他也覺得自己說錯話了。這纔是最奇妙的地方，每個和飛顱聊天的人，都覺得錯是自己，而不是飛顱。
“李陽，那你到底喜歡男人還是女人？或者是我？”天草滄源看着李陽，又紮了一刀。
“男爵，你手下奇人異士還真是多。”李陽對楚城道。如果楚城嘴裡說出什麼出格的話，他就得考慮是不是取消和楚城的合作了。
“也許錯的是世界呢？”楚城道。
“那是什麼意思？”
“你可能覺得他們不正常，但是在我眼中，神州、帝國，難道就很正常嗎？”
“哪裡不正常了？”
“你是地球人吧，所以才這麼覺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你們的謀劃，是爲了人類的千秋萬代。離開太陽系看看吧，大多數人，不關心你們要什麼。天草有才華，被排擠，所以說話會有些瘋瘋癲癲的，在你看來，就是不正常。可他要是有一個強大家族庇護的話，又怎麼會是今天這個樣子？你們的規則，在製造怪物。”
天草滄源熱淚盈眶，他絕對想不到，楚城會爲他說出這種話來。
當然，他也想不到，楚城說這些話的時候，想的是自己的妹妹，還有蘇己。
蘇己做錯了什麼？被迫成妖，家破人亡。
而妹妹的病，放在地球上，一個有權有勢的家族，又怎麼可能治不好。基因缺陷而已，在這個時代已經不算絕症。只要你有錢，就能有專門的團隊來研究，爲你解決問題。
地球缺資源嗎？一點都不缺。
地球甚至能在蓋亞吞噬之前，把資源轉移進第二世界，形成三個巨大的大陸，形成了幾個龐大的帝國。科技的力量，能模擬出甚多神秘的法則。
可大多數人，只能在遙遠的星系挖礦，一輩子都沒見過地球的太陽。
李陽不知道說什麼好，他覺得自己和楚城，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也試圖去理解，但是他本能地明白，他理解不了。
“神州的危機，你看到了沒有。”楚城問李陽。
李陽搖頭，道：“道門，佛門，鬼修，巫術，我們擁有的力量很豐富，資源也相當充沛。”
“帝國有十億人口嗎？”
“差不多把，可能還多兩三億。”
“整個銀河宇宙呢？”楚城用漢語來問。
李陽默然，楚城道：“這些人，就是該被放棄的嗎？”
“他們沒有更好的身份，但是能做冒險者，擁有更多的力量，資金，活的比銀河宇宙還好，只要他們肯努力。”
“他們原來就不努力？如果不需要努力，就能過的很好呢？”
“什麼意思。”
“假如，他們信仰了神靈。”
李陽如受重擊，他很聰明，楚城的話他之前沒想過，是因爲生活環境的原因，大家都不用去想這個事情，反正帝國很強大，楚氏商號很強大，發展極其迅速。
問題是，如果上千億的人，去信仰神靈，神靈會變得多麼強大？
“現在，你還覺得天草是奇人異士麼？”
“是我錯了，可我什麼都改變不了。”李陽有些失落地道，銀河宇宙人類的割裂，存在的時間太久遠了，從第一次遠征開始，就已經埋下禍根。
沒有蓋亞的話，這些麻煩都不存在，被放棄的人類再多，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地球掌握了強大的武器，強大到可以無視一切，除了神靈。
“那你會支持我嗎？”楚城問。
“會。”李陽毫不猶豫地回答，支持楚城在衆神大陸紮根，發展，他自己也有很大的利益在裡面。
將來戰爭真的爆發的時候，楚城會變成一個很重要的人。
“神州太大了，大多數都是無主之地，偏遠而又危險。散落在帝國周圍的，都是太陽系之外的人。很多城邦在形成，其實就是一個個遙遠星系的家族，被地球家族看不起的存在。他們在戰爭爆發的時候，也許會攻擊帝國。”
“我說了不算。”李陽苦笑道。
“所以我纔想要聯絡皇室。”
“帝國政治，還是掌握在內閣手裡。”
“但是皇室有軍隊啊，你真以爲，政治能解決一切麼？這是個有神靈的世界。”
李陽皺眉，他不知道楚城和他說這些，是爲了什麼。
“帝國沒有傻子，在兩個大陸爆發戰爭之前，帝國先會進行一場統一戰爭。”
“那我又能做什麼？”
“當然是發戰爭財，你以爲呢？兵器製造，咱們肯定吃不到這一塊，可是草藥種植是相對簡單的。把這個島拿下來，成爲我們的基地，種植草藥。聘請道門的煉丹師，大批量製造二階以下的丹藥，甚至只造一階的。”
“可是……”
“你幫我推薦，我和大夏的皇帝去談，只是一個島嶼的話，皇帝還不至於捨不得。”
李陽這個時候才覺得，楚城是最瘋的那個。和皇帝談判，拿什麼？靠你頭鐵？
“你放心，我能搞定，反正你也沒損失，對吧？”
李陽想了想，的確如此，他這次賺回一條命，可以說沒損失。
“要是成了，我是衆神大陸貴族，也得借用你的身份合作。你在楚氏那邊運作一下，代理這個島嶼上的貿易。”
再怎麼離譜的事兒，也讓李陽心熱。
那樣的話，他在家族之中，就有話語權了。這個時代的家族，可不是說同姓就行，除了血緣關係之外，還得有能力。他母親姓楚，這就足夠了。
楚城舉杯，對李陽道：“來吧，爲了這個該死的時代。”
李陽也把酒杯舉起，回道：“爲了這個時代，的確，該死的！”
營地外圍，負責警戒的飛顱十分無聊，沒有外人加入的話，三個頭顱吵不久。他看到天空盤旋的亡靈翼龍，就對着天空狂吹口哨。
亡靈翼龍懶得理他，向着遠處的地面降落，在營地的另外一個方向。
“怪物。”
“明明會說話。”
“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