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源明白，楚城既然看透了，他就不該再去阻止。
阻人成道，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他要是使用手段攔着楚城，楚城會死死咬住他，寧可同歸於盡，也要把他拉下水，墜入塵埃。
這種仇恨是無可化解的，姜源沒必要得罪楚城，哪怕楚城不是他的對手。
如果他自己先跳出去，能隨手捏死楚城，也不介意懲戒一下。
可他就算跳出去，現在也不是隨意能捏死楚城的，等楚城也跳出去之後，兩個人又會是天然的盟友。
楚城也明白這點，所以他還得努力進入，把玉符給姜源丟在灰燼大陸腹地，讓姜源能派人進去，收割好處。
楚城這次帶來的星圖數量足夠多，襲擊營地之後，還保留着戰鬥力。
也不怪黃金大陸的人疏忽，真的沒人想過，楚城會直接發動攻擊，摧毀這個營地。因爲他們不知道，楚城根本不在意什麼後果。
等楚城做完了，所有有關的人才愕然發現，他們不可能發動大軍，去攻打楚城領地。
荊棘王冠就不說了，那地方，要是沒楚城的允許都沒法靠近。
大海之中，遊弋着不知道多少怪物。
幾百米大的觸手怪都是最簡單的，有些巨龜，海龍，能直接撞擊戰艦的，在水中的神通根本就沒法對抗。
你是能擊殺這些怪物，可自己的船也沒了。
怪物數量多，你殺了還有，所以想要進攻荊棘王冠，最好的辦法就是全部空軍。但是荊棘王冠上空的星圖數量，讓人心悸。
真的想要靠大量的軍艦去攻擊荊棘王冠，那得犧牲衆多的船隻，價值不高，登陸之後還有硬仗要打，所以也沒什麼必要。
那就攻擊神羅城？神羅城是獨立的，四大宗門支持，又不是楚城私產。
攻擊明國？明國那邊是大夏帝國的封土，更別提道路遙遠，也沒多少子民。攻擊荊棘領就更有意思了，那麼一點點土地，楚城自己都沒再派人管理，只留下生化兵器駐紮。
然後就是古貝城了，楚城在這裡的投資很大，但是屬於聯軍，牽扯到李傲天。
唯一真能攻擊的，就是懸空城，還有以德古拉城爲中心的區域，都在灰燼大陸上。你就攻擊唄，能得到什麼？
消滅楚城的有生力量？的確是有這個可能，但是代價呢？
都是要塞，經營多年，全魔法建築，駐軍數量龐大，都是有作戰經驗的。
楚城現在是滾刀肉，最主要的生產建設，都集中在荊棘王冠，就像是一個大後方，一個龐大的島嶼，能容納數億人生存。
別的地方你愛打就打，反正我慢慢生產星圖，你襲擊我，我就襲擊你。
來啊，相互傷害。
楚城現在也是家大業大，可是真正的家業都在荊棘王冠，不怕攻擊。他和羅煙兩個的第二元神出來浪，就是有這樣的底氣。
攻擊結束之後，整個營地的人，基本上都被消滅了，大概有幾萬人類，剩下的戰鬥單位都是生化兵器，一比十幾這個樣子。
損失了幾萬人類，對黃金大陸來說，是個不小的損失，這些人類都算是精英，不是普通老百姓。
所以之前楚城和羅煙來的時候，沒直接攻擊營地，直到進入黑幕，發現自己不過是問路石之後，這才爆發，將營地毀掉。
來而不往非禮也，其實楚城的做法，還是挺傳統的。
黃金大陸的人之所以沒防備，是楚城之前表現的太過和平，能退讓就退讓，除了羣山之巔那種地方。可在羣山之巔，楚城也是被動反擊，沒有主動做什麼，出手的是青城的戚寒山真人。
“所以我給他們造成了錯覺？我可是亡靈法師啊！”
楚城聽到羅煙的分析，也是一副驚訝的表情。能爬到這麼高位置的人，有哪個不是心狠手辣的？確定自身要什麼，肯定會不遺餘力去做。
乖寶寶早就在第一批進入的時候死乾淨了，銀河宇宙人多，廢柴也多。就算是現在，活下來的廢柴也多，多到足以組建大量的帝國，靠人數就有着不小的優勢。
皇室爲什麼要保護這些平民？你不把所有人凝聚在一起，這些人去信仰神靈，那可慘了，神靈的力量會瘋狂增長。
蓋亞纔多少人，就有這麼多的神靈出現，信仰的力量，還真是可怕呢。
“他們會針對我們的，在以後。”羅煙道。
“不，在羣山之巔，他們就開始針對我們了，我們給姜源做事，必然會得罪另外兩個大陸的人。”
“所以沒的選擇？”
“我們是小人物，沒有選擇的餘地。”楚城道。
羅煙沉思，她的出身，原本算不得小人物。可是兩個世界碰撞吞噬，能稱得上大人物的就不多了。她要不是拜師青城，成了蘇真人的徒弟，的確會變成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可能會在某個地方任職，看上去也還不錯，實際上永遠沒法達到今天的高度。
她的一切，原本是青城帶來的。
可是現在，她有的東西，是和楚城一起爭取的，楚城依然覺得他們是小人物，那是因爲有更多的龐然大物。
只是，小人物已經不在意黃金大陸的報復，因爲他們的本體，走出了至關重要的一步。
等超越九階，跳出蓋亞的壓制範圍，成就大道，獲得自由，那人世間的一切，都無法再阻止他們做什麼。
真是可怕的未來，就是不知道，誰能先邁出一步。
大夏有姜源，其他的兩個大陸呢？肯定也會有。
羅煙這個時候算是明白了，爲什麼姜源要忍耐楚城，因爲將來楚城和她跳出去的時候，大家就是天然的盟友，大夏有三個這樣的人物，對其他兩個大陸來說，就有着絕對的優勢。不，不是三個，至少四個。
楚城說，皇后娘娘也很厲害，就是從來都不出手。
如果姜源有能力跳出去，皇后也可以的話，那大夏就有四個人。
也許李傲天也可以，那就是五個。
五個相當於神靈的存在，就可以抹殺其他兩個大陸的努力。偉力歸於自身的世界，當你踏上巔峰，就是贏者通吃的局面。
“所以啊，羅煙，我們兩個的成長，纔是最重要的，其餘的人成長，只不過是爲了我們兩個服務。我們超越了一切，就會帶着他們一起。古代黃帝的故事怎麼說的？”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是的，只要我們昇天的時候，把所有人都帶上，那他們就贏了。”
羅煙想了想，怪不得，楚城的手下那麼忠誠，努力，大家早就都明白這個道理。她是因爲出身青城，想的纔沒那麼多，她已經有大道在前面，是最幸運的一批人。
“別想那麼多，本體早就懂了。”楚城的第二元神，看着羅煙的第二元神，忍不住笑。
第二元神和本體還是有差別的，羅煙的本體冷靜成熟，殺伐果斷。第二元神就有點小女孩的樣子，容易興奮跳脫。
這是一個人性格之中不同的部分，不是被分割了，而是第二元神能表現出來。
這也是第二元神對修行的意義，如果不表現出來的話，本體可能不太容易感知這一切。
“可是，還喜歡這種感覺啊！”羅煙和楚城在黑幕之中本來就無聊，現在又興致勃勃地開始分析，根本停不下來。
楚城微笑，繼續釋放魔法，攻擊黑暗中走出的怪物。
似乎怪物變多了？可分明自己的攻擊，不會讓怪物有復活的機會啊。
羅煙道：“是黑幕虛弱了，控制不住這些怪物，釋放的速度才越來越快。”
她劍修的本能感應，比楚城還靈敏，別看楚城的靈魂更加強大。劍修根本就是本能，因爲在很多時候，劍修的戰鬥，根本就不需要做選擇。
“比預計的要快啊？”楚城不覺得自己是計算失誤，按理說還有兩天時間，黑幕纔會鬆動。
“我一直撐着觀想圖。”羅煙忽然道。
楚城這就明白了，羅煙的觀想圖，真正的作用，還不是直接提升她的戰鬥力，而是獲得一個獨立的環境。
在觀想圖範圍，其它的法則，就像是被劍道持續削弱一樣。
原本很難有這種表現的時間，但是黑幕是個獨立的地方，被羅煙的觀想圖影響，是潛移默化的，時間越長就越是明顯。
“趕緊辦好事情，咱們就走。”楚城察覺到了法則變化，黑幕鬆動，也沒多少別的心思。姜源的事情，他肯定得幫忙的。至於將來？
如果姜源還想要自己和羅煙這兩個潛力股，那灰燼大陸腹地的問題，就不可能吃獨食。
就算他想，楚城就沒別的辦法了？
一個九階玉符，他又不是製造不出來。
“沒那麼麻煩。”羅煙的觀想圖，忽然就被黑色侵染，彷彿是清水之中倒入濃墨。
觀想圖，永夜。
黑幕被觀想圖飛速吸收，如果是一開始，羅煙還做不到這點，可是天蟬觀想圖侵蝕了那麼久之後，黑幕法則鬆動，永夜觀想圖吸收黑暗的能力，就變得特別契合。
周圍的黑暗在飛速消散，楚城和羅煙，幾乎同時看到了出路。
灰燼大陸腹地的入口，一座只能用宏偉來形容的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