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實在是抗不住,吩咐小艾做好旅行記錄繪製地圖後,就躺在車廂上眯會覺來。雖然馬車時不時會抖一抖的很難受,但對於以前可以站着睡覺的羅蘭來說,小意思。
空氣清新但很冷冽,吸入肺裡涼颼颼的。羅蘭忍不住縮起了身子,把鼻子儘量往懷裡塞,希望有暖和的空氣;蟲鳴寂寥,馬兒們安靜地前進,人們在這清晨裡也沒有交談的慾望,耳邊只有車輪滾滾的聲音,一如歷史的進程,在沉默中到達必定的目的地。
當羅蘭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老傑克不知什麼時候就坐在旁邊,拿着他那杆老煙槍,神情恍惚,然後緩緩吐出一口白煙。
“老村長...”羅蘭拍了拍老傑克的肩,讓他回過神來。
“嗯..哦,你醒了?”
“恩,我們還有多久到寒鴉堡?”
“看時間也快了。”
羅蘭看了下四周,之前的黃土小道變大變寬了,只能容一輛馬車變成現在可以三輛並行,而且道路上漸漸有了人影。直到這個時候羅蘭纔看清這次採購的人員。除了老傑克外,漢斯也帶了五名民兵跟着,應該是怕路上遇到劫匪或者意外;珍妮大嬸倒是說過會去,應該是看看過冬的東西,聽說這次她們家收成不太好,只是沒想到溫蒂也跟着她母親一起來了;另外還有幾名村民,羅蘭看着眼熟,但一時也想不起名字,應該是來幫忙的。
“吶,老傑克,寒鴉堡到底是怎麼樣的?”
“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
“再講具體點,比如有多大,有多少人,又要注意些什麼的。”
“嗯...具體多大我一個老粗也不會算,反正繞外圍牆跑要跑上半天,內牆小點,但估計也要跑一刻吧。”
“內外兩道圍牆?”
“嗯,內牆是很久很久以前修的,那個時候還在打戰,內牆就是當時的壁壘了;外牆是後來修的,修的時候寒鴉堡也不是邊境了,就圈大了些修得久了點,現在看來當初的決定沒錯。”
“寒鴉堡具體有多少人?”
“很多,非常多,反正我老傑克數不過來,畢竟是有名的大城,估計有五十萬吧。”
在羅蘭那個時代,隨便一座城市都是百萬往上的人口,五十萬的只能叫鄉鎮,不過在這個異世界的背景下,普遍都是二三層高的房屋,土地利用率小,人口密度不大,有五十萬的密集聚集地也是難能可貴了。
“不過大部分的人都住在外城區,以平民和少數流民爲主;內城就繁華得多,只有貴族和富豪這類有錢有地位的人才能住進去,不過最近聽說似乎要放寬內城的居住條件,但我們這種普通百姓就不要想了。”
“內城外城都是怎麼樣的?”
“內城就去過一二次,沒怎麼細看,主要感覺就是貴,買個餅都敢收我3個銅幣,要知道外面一個銅幣就能買到一個,道路倒是挺整齊的。至於外城嘛,這就有點複雜了。”
“複雜?”
“嗯,不太好說清,喏~寒鴉堡到了,你自己看吧。”
順着老傑克的目光,羅蘭就看見遠處出現的城市,褐色的城牆在外聳立,裡面林立着各種建築。
羅蘭開始以爲寒鴉堡是一座坐落在平原上的城池,圍牆圓圓得圍上一圈。沒想到寒鴉堡竟是依山而建,背靠索裡迪納山脈的一段高山,圍牆連接山脈兩端把寒鴉堡圍了起來,比羅蘭想象中的還大了不少。
車隊在接近城門的時候就慢了下來,因爲進城的人很多,遠遠可以看見排起的長龍,老傑克的車隊也跟在了隊伍的後面。
羅蘭高高坐在車廂上面,前前後後都是人羣馬車,各式各樣的都有,有單純進城的人,也有手裡拿着籃子或其他各種東西的人,不過人羣和馬車是分開排隊的,那邊的隊伍明顯比羅蘭這邊快不少。
繼續前望,還有不少的車輛在前面,有拉人的帳篷馬車,更多的則是貨車,大多數都蓋着蒙布,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貨物。
沒想到異世界也有堵車。羅蘭默默感慨了一句,然後看到城牆上飄着兩面旗幟。
一面黑底,繡着戴王冠的金獅;一面紅底,繡着黑色烏鴉。
羅蘭問過老傑克了,第一面的金獅旗幟是諾亞公國王室的族徽,第二面寒鴉旗則是這寒鴉堡的實際統治者,德爾曼氏族的族徽,人們都稱呼其爲“寒鴉伯爵”。
..........
排了有一段時間,老傑克的車隊終於到了城門口。每人要收一枚銅幣的進城費,半人高的小孩不用,羅蘭的那份還是老傑克幫付的。而車馬要額外收費,載人的客車不用,貨車則要收貨物價值的二十分之一,可以給錢幣,也可以用這些貨物抵押。老傑克抵押了一部分貨物就帶着車隊進城了。
system:“這個城主好貪心,抽成都抽二十分之一。”
“我感覺還好,這應該是收商業稅,算一次性抽成,之後就沒有了。不像我們那,做生意要抽收益的25%,還有各種增值稅消費稅城建稅教育稅等等。”
“那還做個毛的生意啊。”
“所以我畢業都沒想過去創業。”
“聽你這麼一說,感覺這個城主還挺仁慈。”
“仁慈?也許吧...”
“怎麼了?”
“聽說這位寒鴉伯爵在外地還保留了不少的軍隊。”
“嗯,聽老傑克說過,畢竟也是以前的軍功世家。”
“...........”
“主人~?”
“嗯,小艾,我沒事,放心吧。”
低額的稅率卻要供養軍隊的龐大開銷。羅蘭不想去探究其中的深意,不願惹上麻煩,也許只是別人生財有道呢;再說就算是羅蘭所在的聯邦都有剝削,在異世界領主剝削百姓也是司空見慣,關鍵是....活着。
............
到了一個岔路口,車隊停了下來,羅蘭本能的知道該是分離的時候了。
老傑克拍了拍屁股,走了下來,對着一起走下來的羅蘭說道:“好了,我們現在要去西區,你小子以後打算怎麼做。”
“暫時沒想好,主要應該是先掙錢吧。”
“掙錢可不容易。”
“我會努力的。”
“那好,”老傑克又拍了下羅蘭,猶豫了一下,拿出一個小袋子,遞給了羅蘭:“拿着吧。”
“錢?”羅蘭接過。
“嗯,不多,就二十枚銅幣。七日後我們還會來這一趟,如果過不下去了就和我們一起回去。”
“.......”羅蘭不知道說什麼,感覺很溫暖,但他是那種心裡銘記卻又不會表現的人:“謝謝....你對每一個人都這麼好嗎?白吃白住還給錢,之前你可是爲了一口食物可以見死不救的。”
“那種人就該下地獄,不值得救。當然我老傑克也沒那麼好心,見一個幫一個,黎明聖母教的人都做不到呢,不過你不同。”
“什麼?”
“我有預感,你是做大事的人,這算我提前投資了。”
“如果我七日後真待不下去了和你回去,那你還會這樣認爲嗎?”
“就當我投資失敗,不過收穫一個村民也不錯,怎麼也是個勞動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