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初見龍塔
小六走到山腳,將短刀收回在腰間,雙手扒在山腳的石頭突起上,擡頭向上看了一眼,心想:“再爬一次?看看還有沒有石頭怪攻擊我?”
如果他就此離開,就不會將自己再一次身處危險之中,可是好奇心還是讓他一步步向上攀去。
爬了一小會,低頭看看腳下,應該有差不多三層樓那麼高了。等他再想擡頭向上看,還沒擡起頭的時候,從山腰處又傳下來“轟”的一聲。
小六二話沒有,直接向下跳,顧不得受到皮肉之傷了,心中只有一個字——逃!
落地之前,山腰處接連傳出“轟”“轟”的聲音。
落地之後,翻滾兩圈,頭也不回,拔腿就跑,用最快的速度逃離了山腳。身後又開始不斷散落大大小小的石塊,山腰處崩出了好幾只巨大的石頭怪。
小六隻聽到身後落石的淅淅索索的聲音,並沒有再傳來巨響,跑了好一會,纔敢回頭看,之前戰鬥過的殘缺樹樁都已經很遠了,山腳也只能隱約從樹逢中看到一點影子,卻不見再有巨型石頭怪追來。小六緊張的情緒纔算舒緩下來。
“管它什麼怪物呢,逃吧,我可不想被砸成肉泥和骨頭沫。”小六心想着。現在他唯一的疑問就是,石頭怪是怎麼“轟”的一聲形成的……
沒有了石頭怪追趕,小六才注意自己周身的劃傷情況,下半身還好,之前多次戰鬥並沒有損壞褲子,可是上半身就比較慘了,原本被誤傷而燒出很多黑洞的上衣,剛剛又多次與山體和樹木劃擦,如今已經所剩無幾,連蔽體的作用都起不到了,而且上半身的皮肉也出現了比較多的劃痕,有的皮肉已經外翻,甚至肩膀處都快要漏出骨頭了,儘管感受不到疼痛,但是自己這個樣子出現在任何人面前,都會將對方嚇壞的吧。
最好能找到一件衣服遮擋一下,可是自己身處密林之中,去哪尋找衣服呢,前幾日在海邊的無人村都沒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六重新選擇方向。如果這山是大陸邊緣,向背對着它的方向走,應該還是幽冥堡的範圍,半個夜晚的時間,而且被毫無方向感的微風打亂對方向的判斷,自己應該沒有離開太遠的距離。向順着山的方向走,雖然仍然身處密林中,但總還是對那些石頭怪充滿恐懼,不知道從哪個山腰又再跳出幾隻,可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最終選擇的還是遠離大山和幽冥堡的折中方向,儘管這密林中還是很難具體判斷,但至少先遠離石頭的危險吧。
又走了一小天。偶爾微風拂面,偶爾疾風颳骨,樹木越來越多,枝葉越來越密,天空依然昏暗,沒辦法判斷太陽在什麼位置,潮溼感逐漸增多,腳下的殘葉和着泥濘的地面,走起路來需要耗費更多體力。
亡靈不需要進食,也不需要呼吸,小六比較困惑的是,身體的能量來源是什麼,如果以後皮肉盡失,身體器官也都跟着腐爛掉,大腦也不存在了,只剩一具骷髏,還是有自我意識的骷髏,像幽冥堡裡那些亡靈,這自我意識都是哪來的呢,維持身體行動的能量哪來的呢……衆多問題都得不到答案,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就是,小六的生前記憶爲什麼失去了?
雖然不需要進食,但小六還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疲勞,可能這種疲勞感來自孤獨吧。
天色逐漸變得更暗了,這一天走下來,密林中除了樹,小六沒有見到其他任何一個活物,甚至連只老鼠連只飛鳥都沒有。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擡頭看不到星空,遠眺望不清樹木,小六選擇了一株枝杈比較低而且粗的樹,爬到枝杈上面,倚着樹幹休息,以恢復體力。
小六就這樣白天行進,夜晚休息,整整走了五天。他發現腳下的泥土逐漸變得乾爽堅硬,樹木濃密的程度也減少。是不是快要走出萬鬼林了?似乎隱約也可以看到前方空曠處有一個小型建築。加快腳步,向前跑去。
小六走到這一片空地。空地邊緣的樹木大多齊腰斷裂,留在土中的樹樁大多都已腐爛不堪,地面基本都是漆黑一片,與密林中的土地不同,密林中的地面潮溼泥濘且混雜枯葉,這個空地中的地面雖然也略有潮溼,但並不泥濘,枯葉也不多,很像被大火燒過的樣子。
空地地勢略低,呈微弧形,正中間斜立着一座像塔一樣的建築。地面越到中間塔附近的地方越乾爽,塔基不像建造在土裡的,而更像從天而降插進土中,塔底邊緣部分一圈都是深陷進去。塔高有差不多普通建築三層樓那麼高,通體圓柱形,沒有窗戶但下方有一個可過一人寬度的小門。塔頂很特別,不是普通建築的幾何形狀,而是一個似龍頭形狀的雕刻。
對於龍這種生物,自古都有不同描述,有人聲稱百餘年前其出現在大陸邊緣的空中,高高飛翔,最爲普遍的說法是,身體巨大寬闊,兩側的前肢肉翅展開長度比整個身體都長,兩條腿比象腿都粗很多,爪似鷹,尾似山,頭似獸,眼睛長在頭的兩側,嘴巴向前突出,嘴中獠牙無數。具體大小無法考證,看到的人都說是在特別遠的位置看到的,但仍然非常震撼。
小六沒見過龍,也不記得有沒有人跟他描述過龍的樣子。繞過空地小半圈,遠遠看着空地中的塔頂,龍的雕像眉頭緊皺,雙目緊閉,嘴巴微張,獠牙清晰,好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一般。
小六抽出腰間兩把武器,右手持短刀左手持匕首,保持高度警惕性,在空地邊緣查看殘斷的樹樁。幾天前遇到的石頭怪也能將一人多粗的大樹攔腰斬斷,但如今的殘樁模樣跟之前的對比還不一樣,而且這的殘樁黝黑無比,看起來已經燒的碳化了。小六判斷這應該不是石頭怪造成的,他猜想附近出現石頭怪的可能性不大。
檢查完樹樁,小六一步步挪向空地中心,小心翼翼的跺踩着腳下的泥土,逐漸從鬆軟變得堅硬,但顏色也同樣黝黑。空氣中潮溼陰涼的感覺越走近塔的範圍越少,臨近塔下的位置反而有些溫暖。
收起左手的匕首,去推塔門。當小六的左手剛觸碰到塔門還沒加力推開的時候,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旋轉,頭暈目眩的感覺突然襲來,小六趕緊閉上雙眼,想收回左手卻用不上力。再睜開雙眼,頭暈的感覺消失,眼前的景象完全改變,身體整個像飄在空中一般。
一塊碩大的陸地映入眼簾,她的大小不輸魔環大陸。但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不是魔環大陸,因爲她並沒有內陸海。小六感覺自己像一隻巨鷹一樣,繞着這塊大陸邊緣飛翔,不斷呼扇着翅膀。大陸上有高山,有峽谷,有河流,有叢林,有農田。遠遠看到大陸正中上方空中像是懸着一座城市,城市中心有一座城堡一樣的高大建築。雖然很遠,但是他看得很清晰,那座城堡跟幽冥堡十分相似。幽冥堡的堡頂不見了,可是堡下四個方向哨塔一般的建築和眼中這座城市中的建築類型完全一樣。
“你好,小傢伙。”小六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一個渾厚的聲音。可是接下來沒有再聽到任何人說話,頭暈目眩的感覺又突然襲來,身體變得沉重,感受不到翅膀的存在,眼前的景象再一次扭曲、旋轉。等他再次看清周圍景象的時候,他已經坐在地上,面前是這座頂着龍頭的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