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書房。
“之前我就一直覺得奇怪,爲什麼堅持注射的藥物會無端端失效……”威廉說來,轉眸瞥向老管家:“沒想到,居然是你動的手腳。”
老管家聽來,面有愧色。
但是,他只是對負了威廉一直以來的信任而感到羞愧。
對於好銘的事,他感覺自己並沒有做錯。
“爲什麼?”
威廉曾經懷疑過阿捷那個小鬼頭。
可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給自己添堵的,居然是老管家。
他需要一個解釋。
爲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你是對好仁留在這裡的這件事有什麼不滿嗎?”
想要蔣好銘儘早好起來,然後給機會好仁離開?
“我……並不想左右您的愛情。”
老管家坦言,對威廉:“只是不支持您再以這樣的方式維繫下去。”
一開始就是以交易爲目的的愛情,如果一直以利害關係作爲捆綁走下去,最終也只會是一場交易。
“如果您願意愛他,就請用心經營,以自己的個人魅力去吸引和打動他,擄獲他的心。而不是……”老管家頓了一頓,對他:“用藥物去控制他弟弟,再以恩惠爲藉口,對他施以要挾和控制,逼他就範。”
威廉聽來,臉色很臭。
他轉過了臉去,不想再聽老管家說這個話題。
但是,老管家卻進一步:“長此下去,您無論付出多少都無法從這段感情裡面獲得快樂,不是嗎?”
“而且,您也會越來越猜忌吧?”
這樣,有意思嗎?
還不如從現在開始,把誠意拿出來,讓對方感動,讓彼此的關係變得純粹,纔有可能相知相守啊。
威廉何嘗不知道這些。
但是,他心裡很篤定好仁不會愛上自己。
因爲,好仁的心根本就不曾停留過在他身上。
哪怕一秒,都沒有。
“沒有用……”
威廉言語中滿是無奈:“如果我放過他弟弟,他一定會找機會離開我。”
但是,威廉覺得自己已經離不開他了。
第一次見到好仁,雖然假裝不太在意,但是,就已經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第二次碰面,是在薔薇園裡,好仁趕緊把花還給他的舉動讓他很想笑。
那一刻,他就已經覺得這個人本來就是他的。
他不覺得自己拿好銘的生命來冒險有什麼錯。
反倒是怪老管家這次多事,讓好銘醒過來,害他即將失去這張籌碼。
“不管怎麼樣。”威廉嘴角一提:“他的弟弟我都會照顧到底。”
“即使現在已經醒過來了……”
威廉說着轉身,擡眼驟地看到好仁,猛地一怔。
老管家一看他的表情,也回過頭去,看到好仁時,也是十分驚詫。
好仁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現在歪歪倚在了牆邊,正定定地看着他倆。
霎地,他們的心都慌了。
“……你……”
好仁剛纔在威廉的房間裡醒來,發現自己身上的鎖銬居然沒有了,想回自己的房間,恍恍惚惚地扶牆走了一段,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看這裡的門原來是開着的,便傻傻地走了進來。
可是,他到底聽到了什麼呢?
他的腦子裡一片混沌。
表情,也極是困惑。
氣氛,尷尬至極。
老管家一時語塞,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圓場好了。
他無奈看向威廉。
不想威廉突然撥開他,一支箭似地朝好仁跑了過去。
他一愣。
末了,看威廉及時一接,好仁整個人癱軟落地,昏死了過去。
威廉急忙掐他的人中,發現他的體溫異常地高,驚慌失色,使勁把好仁從地上抱起來,對老管家:“叫Davi!”
一通電話,Davi帶着護士火急火燎地直奔威廉的臥室。
病看完,針打上,Davi最近忙得都有點怨氣了,對威廉:“我要是他弟弟,我現在就咬舌自盡,讓他哥直接解脫算了。”
這話威廉不愛聽。
威廉臉色陰沉,聽來,瞪了他一眼。
Davi跟隨威廉多年,交情甚篤,自然是沒有在怕。
他剛纔幫好仁檢查的時候,發現好仁身上大大小小布滿了許多不同程度的淤青。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
[忄生]虐嘛。
可是最離譜的,是好仁的脖子上居然還有手印。
而且是非常清晰的手印。
這,就有點太過了。
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是有打算過把好仁掐死嗎?
“我說,你要不要飛回去跟阿貝見個面?”
Davi這樣建議。
威廉一聽,瞥向他:“你什麼意思?”
這是不是明擺着的嗎?
Davi這是建議威廉去看看心理醫生啊。
威廉沒好氣,對Davi:“我正常的很。”
“我只需要你告訴我,他現在的情況。”
“還沒死,這不是明擺着嗎?”Davi這話也是夠嗆。
老管家在一旁聽着,感覺兩人像是快要吵起來了,想插嘴,卻聽Davi恭敬對他:“我會把她留下來,觀察他的情況。其餘的,就請你多照料了。”
老管家微微一怔,趕緊稱是。
Davi瞥了威廉一眼,便走了。
威廉心裡負氣,卻沒再言語,而是走到牀旁,坐了下去。
好仁比剛來莊園時要清瘦多了。
眉頭,就連睡着了,也還是蹙着的。
威廉看着,心裡實在不是滋味。
“你在這看着他。”威廉對老管家吩咐,末了,起身走人。
老管家看他很失落,不禁暗暗一嘆。
威廉回了書房,繼續忙活他今天原本計劃完成的工作。
但是,他在那裡呆了很久,一點進度都沒有。
之前,他確實差點把好仁給掐死了。
只因,阿貴那天對他說的那些話。
阿貴對他說了不少與好仁之間所謂“閨房”密事。
讓他聽來極其憤怒。
老管家說得沒錯。
他和好仁之間的愛情一點都不純粹,這,讓他們幾乎經受不起一丁點的考驗。
所以,在嫉妒、猜忌、怨恨、焦慮與恐懼之後,他不知道再怎麼面對好仁,所以就把好仁鎖了起來,孤零零丟在那。
想到這,他心累,惆悵地抹了把臉,着實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面對。
應該開口道歉嗎?
會獲得原諒嗎?
會很難堪嗎?
說到底,心裡根本放不下。
所以,他丟掉了筆,起身,就往書房外走了去。
往自己的房間踱去,他原本是打算等好仁醒了,第一時間向好仁道歉。
但是沒想,他進到房間裡面,竟找不到好仁。
看牀上空空如也,他霎是一怔。
心驚失措,看房間裡沒人,他衝向浴室,不想,差點和從裡面出來的護士撞到一塊。
“你幹嘛去了?”
護士看他這樣,很緊張,說:“……我……上洗手間。”
“那他人呢?”
人?
護士出來後走近去一看,愣住了。
這會兒,老管家也進來了。
剛纔有僕人過來找他,所以,他走開了一下下。
他回來,看到威廉,先是微怔,末了,看牀上,沒見着好仁,一下挺意外。
“人呢?”
老管家問護士。
護士慌張搖頭,懵然說不清啊。
輸液包才輸了一半,針頭應該是好仁自己拔掉的,可是,人呢?
威廉馬上就想到了好銘。
不會是……
他心惶,立馬就衝了出去。
老管家看他這麼慌張,突然也想到了什麼,趕緊跟上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