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好仁朦朧醒來,看到威廉一臉靜默坐在身旁,心裡不禁有些疑惑。
他眉頭微蹙,問威廉:“你一個晚上沒睡嗎?”
威廉轉眸瞥向了他,末了,問:“畫呢?”
什麼?
好仁一開始反應不過來。
他坐起身,拉起滑下的絲綢被子包裹自己的身體,靠到牀頭緩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威廉問的是什麼。
可是,威廉爲什麼要這麼說?
畫不是應該去畫室裡找嗎?
好仁並未太在意,想下牀去梳洗,沒想,卻被威廉扯回來,摁在了牀上。
好仁受驚,霎地一下全醒了。
只聽,威廉不悅:“我問你,畫呢?”
看威廉的表情,不像是在沒事找事,好仁這才意識到:畫不見了!
“什麼?!”
好仁徹底慌張了。
他掙脫開來,裹着被單就這麼衝了出去。
威廉一怔,也趕緊追了去。
好仁跑進畫室,果然,畫架上的畫沒了。
他接受不了,開始到處地找,翻動着其餘丟在一邊的畫作,還有那些捲起來的,他一幅幅地打開來看。
“……沒有,沒有,怎麼會沒有呢?”
這樣的好仁把威廉嚇到了。
也讓威廉明白過來,這事真的不關好仁的事。
他上前去,想要阻止好仁,企圖讓他冷靜下來,好仁卻一把推開他,暴怒:“你不要碰我!”
這都怪威廉,畫出那樣私密的東西。
這種畫跟[衤果]照有什麼區別,一樣是個定時【火乍】彈。
“好仁……”
“你還待在這裡做什麼?”好仁焦急咆哮:“你還不派人去找!”
一想到那樣的自己會被人傳閱,好仁的心直發毛。
“不可以……”
他昨天原本是有機會毀掉它的。
太大意了!
威廉看好仁害怕、激動成這樣,心裡也是慌。
他想要先把好仁安撫下來,但是好仁正在氣頭上,完全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好仁粗暴推開他就走了。
之後,好仁摔門,把自己反鎖在了房間裡,任憑威廉怎麼敲門都不給開。
家裡居然失竊,威廉也是氣啊。
而且,他從沒見過好仁這樣的,所以,更多的又是慌。
那幅得意之作一旦流傳出去,勢必會讓好仁名譽掃地。
人言可畏。
衆人們的指指點點與言語暴力實在讓人覺得可怕,威廉也開始後悔自己畫了這樣的一幅畫。
生氣歸生氣,無奈歸無奈,失竊本就不是小事,威廉馬上叫來了老管家,要求徹查這件事。
莊園裡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所以,消息一傳出去,所有的僕人們都表示震驚。
莊園裡大多數的僕人都是跟隨威廉從家族城堡那邊過來的,有些甚至是世代跟隨,自然是信得過的。
這些僕人和當地人的語言不通,一般鮮少會與外界的人或事接觸,所以,問過也就算了。
矛頭,指向了一些來到這裡才聘請回來的人。
垃圾處理、花園管理、泳池維護、各類維修、甚至是一些送菜的人。
幾天下來,莊園裡被查得雞飛狗跳。
在一系列排查和分析之後,老管家報上來的讓威廉很是意外。
“你是說客人?”
“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是最大的嫌疑人還是當天曾上到過畫室來的蔣文朗,蔣先生。”
“不過,據送他們離開的僕人所說,當時他走的時候手裡並沒有類似畫的東西,所以……”
“所以你只是隨便懷疑一下?”
老管家被說中,慚愧低頭。
那天,蔣老爺子走的時候,威廉有隨禮。
東西是蔣老爺子的司機接的,文朗走的時候手上什麼東西都沒有。
老管家這幾天一直在想,也想不通,這張畫就算捲起來,至少也有一米多寬,到底是怎麼避過莊園內這麼多人的視線拿走的呢?
威廉現在是寧可信其有。
“派人去他那裡找找,就算把那幅畫毀了也不能落在我以外的人手上。”
老管家聽罷,點點頭。
威廉還在心煩好仁這邊呢。
這幾天,他不管怎麼哄,好仁的門就是不肯開。
其實他有鑰匙。
但是,他知道,如果畫還沒找到,他用這種方法進去,事情只會變得更糟。
現在好銘不在他這裡了。
他要是再妄動,好仁一怒之下離開了莊園,那就糟糕了。
他突然記起,自己有爲畫作留影。
因爲他當時越看越喜歡,所以曾經給畫作拍過幾張照片。
他心生一計,對老管家招了招手。
老管家湊前來,威廉低聲對他吩咐了什麼,老管家微微一怔,末了,點點頭,然後下去了。
晚上,威廉又再敲響好仁的房門。
“好仁?”
看看門前放着的殘餘餐盤,裡面擺放着的食物和飲品幾乎都沒有碰過。
威廉等了好一會兒,看好仁還是不願意搭理他,便說:“你再不開門我自己進去了哦。”
又再等待片刻,這類似於威脅的話完全沒有收到效果。
威廉有點坐不住了。
他伸手,招老管家拿來鑰匙開門。
他放輕腳步踱進去,發現好仁蜷縮着,沉默坐在牀上。
威廉輕手輕腳走近來,好仁感覺到有人靠近,擡頭一看是他,氣得立刻下牀閃人。
威廉一看,趕緊過來把他拉住。
“我已經找到那幅畫了。”
好仁聽來一怔。
“是真的。”
他放開好仁,而又向好仁伸出了手:“不信我帶你去看。”
好仁看了看他伸到自己面前來的手,知道威廉是希望自己能夠主動服軟。
這種貌似對待寵物的方式讓好仁氣結,好仁一把把他的手拍了開去。
威廉的笑容一斂。
但是,他很快又再笑了開來。
他主動抓上了好仁的手:“來。”
好仁被帶去了畫室。
老管家正在準備東西。
看他們來了,便向他們禮貌打了招呼,然後把畫拿過來,隨便一折,丟進了預先準備好的鐵桶裡。
好仁就這麼看,確實是那幅畫。
老管家很快倒上了易燃的油類,然後點火丟進去,“轟”地一下,畫霎地被火包圍了起來。
好仁愣在那裡了。
他沒有想到,威廉居然捨得。
看着熊熊的火光吞噬畫作,他居然突然有點捨不得。
這幅畫,其實是很美的。
但是,他心裡清楚,這種東西是不能留的。
“你是怎麼找到的?”
老管家聽聞,代答:“是那天請來的一個維修技術工在作怪。他上來做管道維護,看見了,就在莊園裡找了個地方把畫藏起來,然後打電話來問少爺要錢。”
“你匯錢了?”
好仁聽來,半信半疑,追問威廉:“那你之後報警了沒?”
“你想讓這幅畫成爲物證嗎?”
不想!
好仁可不想讓人看到這幅畫。
看好仁不做聲,威廉笑了開來,摟過他,讓他貼進自己的胸膛,低聲哄道:“既然已經沒事了,你就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好仁不知道怎麼說。
因爲,他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但是,畫都已經燒了,若還在這不依不饒又未免太過矯情。
好仁勉強點頭。
威廉看他肯服軟,好開心,捏上他的下巴,擡起他的臉,吻了他一記。
老管家很識相,默默地退下了。
威廉好幾天沒能碰好仁,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好仁親熱一下,這個時候,好仁的手機卻不適時地響了。
手機一響,好仁的注意力就不在他這了。
因爲這個號碼平時不會有人找,會找的,不是醫院就是家裡的兩老。
好仁稍稍掙開,拿出手機,看是陌生號碼,走到一旁去接,沒想,聽到的話,讓他霎是一怔。
只聽,文朗第一句便是:“你這幅畫真是讓我越看越有感覺……”
什麼?!
好仁內心震驚,一下轉頭,看向了威廉。
怎麼可能?!
畫,他剛剛親眼看到老管家燒掉了。
好仁瞥向了那個還在燃燒的鐵桶。
末了,什麼也沒說,直接就把通話掐斷了。
威廉果然是在騙他。
他明白過來,自己剛纔爲什麼覺得怪。
老管家只是讓他這麼瞧上一眼,就丟下去焚掉了。
連讓他近前去細看都不敢,只怕,連贗品都算不上吧?
莫不是打印出來的?!
“怎麼了?”威廉覺得好仁接完這個電話之後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好奇:“誰給你打的電話?”
“不知道。”
好仁已經可以肯定,威廉是在騙他。
好仁怎麼敢讓他知道,畫其實就在文朗那裡。
所以,好仁也選擇了騙他,答:“打錯了。”
這話,威廉當然不會信。
他盯着好仁許久,把好仁的手機拿了過去。
好仁暗驚。
他查看通訊記錄,重新撥了出去。
等待的這片刻,他一直盯着好仁的臉部表情,好仁惶惶看着他,明顯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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