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開始,一連數天,阿貴都不曾在蔣家或者氏國際出現。
心裡清楚得很,他只是在發小孩子脾氣,蔣老爺子恨鐵不成鋼之餘,心裡甚是負氣。
“後天魏爵士的舞會,我們要不要帶上文浩一起去?”
辦公室裡,文朗突然這樣問蔣老爺子。
蔣老爺子聽聞,回神,想了一想,說:“也好。”
“他既然已經回來,就很應該多點出去走動,認識一下那些世叔伯,你作爲大哥,應該好好地帶領他,要他學習一下怎麼樣去做生意。”
“好。”文朗聽來,微微一笑:“文浩這麼聰明,將來的成就,一定會在我之上的。”
蔣老爺子聽來樂呵,可是突然又覺得不太對。
文浩今天不是第一天回公司上班的嗎?
蔣老爺子看了一下時間,問:“他人呢?”
“興許還在家裡吧。”
文朗的答案,使得蔣老爺子心生不滿。
文朗也看了看時間,於是,對蔣老爺子說:“我給他打個電話。”
果然,如文朗所料的,時間已經是早上十點,文浩卻依舊還在家裡,不慌不忙地對比挑選着上班要穿的衣服。
末了,他切斷通話後,看着牀上鋪着的這幾套西裝,隨便拿了一套,去換上。
倒不是他有多矯情。
而是,他對今天的所謂“第一天上班”根本就不感興趣。
這是典型的陪太子讀書啊。
反正氏國際以後又不可能是他的。
何況,他又對做生意一點興趣都沒有。
十分鐘之後,他西裝革履地站到鏡子前面。
快手打着領帶,陰柔俊魅的面容微微擡起,在筆挺的商務西服襯托下,他的氣質更添幾分冷酷。
今天是去還是不去?
他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摸上衣袖口上設計特別的手工扣。
下一秒,又想到,自己的領帶好像不太襯這身衣服。
他又往衣帽間進去。
磨磨蹭蹭地,又拖了差不多一刻鐘,最後,挑剩一條領帶,他是拖無可拖,只得快速打好,然後出了房間。
他沒有想到,自己一出來,就被人從背後撞上了。
一個小小趔趄,回頭一瞥,看到六爺,他微微一怔。
六爺滿手都是紅色,看得文浩一愣。
甜膩的味道,貌似是水果的汁液,文浩下意識回頭看看自己的西裝衫尾,果然髒了一大片。
六爺也沒想到,自己會闖出這樣的禍呃。
好仁此時臉頰上全是紅豔的車釐子汁,正氣急敗壞地追出來,一看六爺和文浩都定在了那裡,一下也是愣住。
“不會吧?”
好仁走近來,看文浩已經褪下西裝察看,看那一片染在藍色西裝上的發黑紅色,好仁馬上:“他不是存心的。”
好仁被文浩瞪上了。
心裡“咯噔”一下,好仁乾乾一笑,問:“你不會是想算到我頭上吧?”
怎麼說,他都是被聘請來看管六爺的人。
雖然六爺沒有傻,可是沒人知道啊。
闖了禍,能不算在他頭上嗎?
文浩突然鉗上好仁手臂,把他拉進了房間。
好仁和六爺皆被他此舉嚇了一跳。
六爺慌張跟上,只見文浩一把把好仁推到了牀前,對他:“選一套。”
什麼?
好仁轉臉,看到這一牀的西裝,不由得一愣。
搞什麼啊?
展覽吶?
好仁很是疑惑,末了,不是很肯定地,隨便指了一套。
藏藍暗斜紋。
“爲什麼?”文浩問他。
什麼?
好仁莫名了。
不就是一套衣服嗎?
難不成還得附加一篇論文不成?
好仁想罷,突然記起,今早自己無意間聽阿荷八卦來的東西。
“……你今天是第一天回氏國際上班吧?”好仁試探。
看文浩的表情,就知道是了。
“既然是這樣,穿哪一套又有什麼關係?現在都已經十點多了,好吧?你到底是去工作,還是去走T臺的?”
這個時候,還在家裡挑衣服,不是爲了在第一天給人留下好印象,就是在忸怩着要不要去。
都已經遲了大到,還有什麼好印象可言。
好仁隨手抓起一套西裝,對文浩催促:“就這個了。”
文浩沒有接。
“不然呢?”好仁瞪他:“拖過了上午,你下午還不是得過去?你是想賺老爺子的罵還是怎麼的?”
聽好仁說得在理,文浩很是不情願,接過了他手上的這套西裝。
“還有。”
好仁看他往更衣室裡走,叫住他,看他回頭,對他說:“領帶什麼的就不要配了,別到時候又在這磨蹭幾個小時。”
這只是好心提醒。
文浩聽完,也沒有說好還是不好,就踱了進去。
好仁見他進去,想來已經沒有自己什麼事,於是,眼珠子一轉,瞅上了六爺。
剛纔的帳,兩人還沒算呢。
六爺趕緊腳底抹油,好仁氣得不打一處,又追去了。
文浩去到公司的時候,是中午十一點多一點。
因爲都知道他是二少爺,所以,沒有人敢追究他遲到的事。
他只是第一天到公司,沒有職位,更沒有屬於自己的辦公室。
一個他叫不上名字的人,誠惶誠恐地把他領進了與文朗辦公室同一樓層的接待室裡。
中午,老爺子下來找文朗一起去吃飯,路過接待室的時候,正巧看到了悶得要死的他。
“今天頭一天回到氏國際裡來,感覺怎麼樣?”
父子三人,在氏國際附近一家比較好的西餐廳坐下。
蔣老爺子打量他,發現他打扮有些隨意,連領帶都沒有打,不禁眉頭一蹙。
“還行。”文浩本來就不是多話的人。
聽問,就隨便應了一句。
蔣老爺子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所謂的還行,就是不行。
蔣老爺子吁了一口氣,說:“你才第一天進來,什麼都不懂,文朗不知道應該放你到哪個部門去,才臨時把你安排在了接待室。”
“你做人做事都積極一點,主動去幫一下文朗,等到你知道了各部門大概的運作之後,再由你自己親自決定,你想留在哪裡。”
文浩聽來,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文朗在一旁,看他這樣,柔柔一笑,起手在他肩膀上一拍:“那你要加油了。”
文浩瞥向文朗,末了,也是嘴角一提,還是沒說話。
蔣老爺子看罷,見他實在是不太上心,不想再糾結這個問題。
末了,蔣老爺子改了話題,說:“對了,後天魏爵士的那個宴會,我希望你能夠一起出席。”
文浩聽來,微怔。
“臨時臨忙地,我沒有舞伴。”
“那就帶馨蓉去。”
蔣老爺子的話,使得文浩臉上一沉。
他對何馨蓉沒有好感,對蔣老爺子這個建議,是真心抗拒。
“之所以叫你出席,是希望你能跟那些世叔伯打上交道。”蔣老爺子說來,感嘆:“我已經老了,以後氏國際就要靠你們兄弟幾個,我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既然蔣老爺子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文浩也有什麼好說的。
如果不去,那不是顯得他很不孝。
蔣老爺子看到他肯妥協,心裡很是滿意。
末了,蔣老爺子突然想到什麼,便問文朗:“當晚威廉應該也會出席吧?”
文朗正把切成小塊的牛排送進嘴裡,一聽蔣老爺子這麼問,便把手暫時放下。
他當然知道蔣老爺子是什麼意思。
“聽說他回覆了邀請,確認當晚一定會出席。”
蔣老爺子一笑,說:“既然威廉也去,那怎麼說,我們也應該帶上偉宏。”
文朗聽來,配合道:“魏爵士確實也有發邀請函給六叔,我看,就一起去吧,讓他們倆碰碰面,然後我們再一起聊一聊峻龍的事務。”
他們說的這些,文浩聽得是一臉困惑。
他不懂他們這些生意經。
但是,看到蔣老爺子滿意點頭,文浩突然想到了好仁。
莫不是……
文浩眼中閃過了一絲什麼,不由得瞥文朗一眼,心裡,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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