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璟僅着了輕絲裡衣,大手扯過錦被,和她並肩躺在了一起。
沐清歌嘴角微微一抽,這理由……
她眼底泛起一抹狡黠,明明就是在關心她,這個男人嘴硬還不肯承認!
將她眼底那一閃而逝的神色收入眼底,墨瞳掃過她的花頰,落在她清亮的眸子上reads;。
半晌,嘴角微勾了抹嘲弄,“難不成你想睡地上?攖”
沐清歌聞言頓時一噎,憤憤的瞪了夏侯璟一眼,“王爺,你沒有良心!”
緊接着,她直接翻過身子背對着夏侯璟,懶得搭理他償。
前一刻,她還泛着感動,下一瞬他就有讓她想把他一腳踹下去的本事!
夏侯璟看着背對着她的嬌小身影,眼底的笑意無聲蔓延。
她還有精神埋怨他,看來風寒好多了。
背對着他的沐清歌側顏美好,此時雙頰上也多了抹血色。
玉頸雪白纖細,兩綹髮絲落在上面,多了幾分柔美,嬌小的肩膀,彷彿他一隻手都能握的過來。
嗅着她身上清甜的馨香,夏侯璟眸光微斂,喉結暗暗滾動。
近在咫尺的沐清歌,看的夏侯璟心中一動,長臂一伸,直接將沐清歌帶入了懷中。
沐清歌驚呼一聲,貼上了一個涼沁沁的胸膛,看着只有一指距離的薄脣,她的臉頰不自覺的微微發燙。
鼻翼間充斥着夏侯璟身上獨有的男性氣息,她有些緊張,心跳微微加速。
“王爺,你想做什麼?”她感到放在她腰間的大手慢慢收緊,驀地挽起黛眉。
“想讓你來爲本王暖牀。”夏侯璟垂眸,看着懷中帶了抹侷促不安的女人,大手忍不住在她的腰間摩挲。
手下的觸感竟出乎他意料的美好,柔軟的令他有些愛不釋手,溫暖的觸感頓時攀上了他的大手。
清淡的一句話,頓時令沐清歌帶了絲怒色,她明明還是一個需要照顧的病人,夏侯璟就不能讓着她點?
“想要暖牀就去睡暖玉牀,我人小暖不了大面積的冰塊。”沐清歌想要掙脫。
她染了風寒,萬一傳給夏侯璟這樣身中寒毒的人就糟了。
而夏侯璟一把扯過她原來的錦被,蓋在了二人身上,不顧沐清歌的反抗,將她擁在懷中。
“睡吧。”
淺淺藥香入鼻,熟悉的氣息一寸寸的纏繞着她的神經,似乎連呼吸都帶着淺淺的曖昧。
一擡眸,看見夏侯璟臉上的銀色面具,微微凝眉,睡覺他也帶個面具,也不嫌硌得慌。
夏侯璟看着沐清歌擰着的眉頭,指尖觸上臉上的銀色面具,“不喜歡?”
沐清歌看着夏侯璟微眯的眸子,沒有開口,面具是夏侯璟的禁忌,她還不想去觸碰。
然而下一瞬,夏侯璟指尖一動,將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放在了一旁。
解除了束縛,夏侯璟黑瞳微斂,彷彿不習慣一般。
“王爺……”
“睡吧。”夏侯璟擁緊了沐清歌,閉上了眼睛。
沐清歌看着夏侯璟的清俊容顏,墨瞳內淺淺漾開漣漪,連心頭也微微的顫動着,心房好像被打開了一個缺口,涌入了一抹別樣的觸動,一點點蔓延,充斥着她整個心房。
這不是第一次和夏侯璟同牀共枕,可是這一次和前幾次都不一樣reads;。
這次沒有警惕,沒有猜度,唯有一抹徒留在心中的安心。
他的胸膛,是一個安心的懷抱。
燭光下,沐清歌烏黑的墨發和夏侯璟的黑髮纏綿在一起,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美好。
第二日一早,楓竹苑內。
百里苼呆坐在殿內,伸手撫上她連夜整理的藥材,配好的藥,眼底再次泛起溼潤。
綠依立在一旁,看着百里苼熬得通紅的眼睛,陣陣心疼,“小姐……”
百里苼努力將眼淚逼了回去,淡道:“我們的東西都收拾好了麼?”
她的聲音乾澀,喑啞。
以前泛着瑩潤光澤的花頰此時也黯然失色,唯有一抹頹敗之色籠罩了整張臉頰。
就連以往她眉宇間的高傲自信之色此時也沒有了痕跡,看得人心疼。
綠依咬着牙點點頭,不甘心道:“小姐,難道我們真的就這樣走了麼?”
她家小姐從十五歲到十八歲,整整三年,都在爲凌王的身體而奔波,最好的青春時光都花在了凌王身上,他怎麼能夠趕她家小姐走?
簡直沒有良心!
百里苼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話來,只在嘴角揚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凌王知道了她所做的一切,她根本沒有臉再待在凌王府了!
更何況,他已經開了口,她就是不想走也沒有辦法。
“不然呢?”
“小姐,你對凌王有恩,他不能就這麼趕我們走。”
“有恩?”百里苼譏諷的勾了勾嘴角。
她對凌王的恩,凌王已經將恩情還到了醫城上。
這些年來,醫城被毒城虎視眈眈,若是沒有凌王在暗中的幫助,醫城能夠安穩無憂是不可能的!
“你將這些配好的藥給王爺送去,我們就該起程了。”
綠依眼底生了絲怒意,“小姐,凌王都要趕我們走了,你何必對他好,他根本不領情!”
“昨日他一聽說沐清歌病了,就直接去了芙蓉苑去照顧她,就連晚上,也是宿在了那裡!小姐,他既然這樣對您,您爲何還要熬夜爲他配藥,不值得!”
“不管他領不領情,值不值得,我都是願意爲他做這些的。”百里苼眼底泛了絲水光。
綠依的話如針一般紮在了她的心裡,一陣抽痛。
“小姐……”
“綠依,有些事情你不懂。”
百里苼望着窗外,彷彿陷入沉思一般。
那年春日,凌王去醫城尋醫,他一襲銀白戰袍,衣袂獵獵,丰神如玉,宛若天人。
沒有鮮衣怒馬,沒有少年輕狂。
那雙墨瞳冷傲仿如尊神,一下子就闖進了她情竇初開的心reads;。
初見之時,印象太過深刻,以至於她芳心暗許,自此,她的眼裡再也看不到別人。
哪怕之後他受傷毀容,都沒有讓她停止對他的喜歡。
從十五歲一直追逐着他到如今的十八歲,她無怨無悔。
可是,她唯一沒有料到的是他突然娶了王妃,而且他竟然喜歡上了沐清歌,這讓她措手不及。
就彷彿自己最心愛的事物一下子被人搶走,她怎麼能甘心呢?
這一次,她走,總有一日,這凌王府她還會再來!
而且,她要以凌王妃的身份進來!
“好,小姐等着奴婢,奴婢去送藥。”綠依咬着脣,拿上了藥去了書房。
百里苼將東西收拾好,不捨得看了眼楓竹苑內的一草一木。
這三年來,她在這裡生活的時間都快比得上醫城了,的確捨不得。
綠依回來,幫百里苼拿上行李,主僕二人走出了楓竹苑。
剛剛走了不遠,左盈和幾個下人便迎了上來。
“百里姑娘,你真的要走了嗎?”
百里苼點點頭,沒有多餘的話語,唯有那雙微紅的眼眶泄露了她的情緒。
左盈看着雙眸內佈滿血絲的百里苼,眼眶一紅,“百里姐姐,好好地爲什麼要走,是不是王妃她……”
“沒有,不關王妃的事,是醫城來了書信。”百里苼打斷了左盈的話。
而這樣的解釋落在衆人眼中,就更加確定了一件事情,是王妃將百里姑娘逼走的!
“一定是王妃扮可憐,故意讓王爺趕走了百里姐姐!”左盈生怒。
此言一落,衆人一陣噓唏,原來百里姑娘是被王爺趕走的!
百里苼看着衆人的打量,臉上浮現了一抹不自然,這種赤果果的眼神就像是她的自尊心被別人隨意羞辱了一般。
“王妃不是這種人。”這時,一個小丫鬟突然冒出了這一句。
衆人皆把視線看向了她,她小聲道:“王妃心地善良,府中誰有個病,有個災,王妃都會幫助大家,而且,王妃還在妙手回春堂爲人義診。這樣的王妃,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衆人聞言一陣沉默,是啊,一段時間的相處,王妃的脾性她們也是瞭解的。
“那王爺爲何要把百里姑娘趕走?”
面對衆人的打量,百里苼只覺得有些透不過起來。
綠依見此,忙道:“我家小姐只是想家了而已,麻煩你們讓一讓。”
被人趕走,綠依心中本就憤恨,現在連帶着將凌王府的下人都惱上了。
“綠依,不許無禮。”
百里苼看着衆人打量的眼神,微微咬脣,這個問題她要如何回答?
簡直是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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