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苼再次說這句話時,再次恢復了優雅高傲的神色,擡手遞上來了手中的草藥包。
沐清歌不動聲色的蹙了眉,百里苼這種女主人的姿態,真特麼的太討厭了!
那種拿她當下人一樣的語氣,更加令人不爽。
怎麼,剛纔被她秀恩愛刺激到了,現在打算換一個方式來回擊她?
沐清歌看也沒看百里苼遞來的藥,淺淺道:“王爺的身體如何,由我來負責,就不勞百里姑娘操心了。”
“王妃,我千里迢迢的來帝都,給王爺帶來了藥,不過是關心王爺的身體罷了。”
“王爺的藥,我能配。”沐清歌淺笑勾脣。
“磨磨蹭蹭的,本王要等到什麼時候?”夏侯璟眸內劃過一抹不耐。
“好了,王爺我們走吧。”
沐清歌對着夏侯璟淺淺一笑,然後十分自然的挽上了他的手臂。
這個動作彷彿是做了許多遍一般,透着熟稔。
正是這種熟練自然,才刺痛了而百里苼的眼睛。
眸光看着前方宛若璧人的夏侯璟和沐清歌,她的眼中盡是不甘心。
既然這次她又回來了,那麼,她一定要把凌王奪回來!
百里苼暗自握緊了手中的藥包,下了決心。
“百里姑娘,還送不送藥了?”
“來了。”
百里苼輕咬脣瓣,飛快的收回了視線,蓮步輕移,緩步走到桌前,繼續送藥。
過了不久,綠依帶着剩下的藥趕了過來。
她的眸光在妙手回春堂內掃了一週,蹙眉問道:“小姐,凌王呢?”
她的話音一落,百里苼指尖輕顫。
半晌才淡淡開了口,“走了。”
“走了?”
綠依的聲音裡帶着不可置信,她還想再說什麼,被百里苼凌厲的一個眼神,嚇得不敢再開口。
最終,她拿着藥包,幫着百里苼一起發放。
“拿好,這些藥可都是我家小姐連夜配出來的,就是希望能夠緩解你們的病情。”
這些疫民經過綠依提醒這才發現百里苼美麗的鳳眸下面似乎有些烏青色,那是熬夜的表現。
當即,他們心中的感動更甚。
他們一向是被人趨之若鶩的賤民,如今又染了瘟疫,還有人爲了他們連夜配藥,怎麼不感動呢?
“多謝百里姑娘救命之恩。”
領了藥的人立即跪了下來,深陷的眼窩裡包着溼潤。
一時間,後面排隊的人也都跪了下來,向百里苼行禮感謝。
百里苼看着跪倒下來的衆人,嘴角勾着高貴優雅的笑意,眼底泛着憐憫,向衆人輕輕擡手。
“大家都快起來吧。”
“只要你們的瘟疫能好,我熬夜不算什麼的。”
“百里姑娘,您救了我們,您的大恩大德我們沒齒難忘。”
宋和看着這一幕,嘴角勾起了一抹無奈的笑意。
而他身邊的一個小藥僮忍不住蹙眉,眸光看向了一衆跪在地上的疫民。
“你們的命明明是凌王妃救下來的。”
凌王妃前幾日,每天都待在這裡,爲了這些疫民累死累活的,又是配藥又是看診的。
他也沒見着這些疫民怎麼感動,怎麼到了百里姑娘這裡,就感動的稀里嘩啦的了?
百里姑娘只不過是來免費送了兩天藥罷了,以前每次用藥不都是凌王妃自掏腰包,就連他們現在吃的米糧,也都是凌王妃慷慨解囊。
他不是偏袒凌王妃,只是現在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衆人被他說得一愣,半晌纔有人小聲道:“凌王妃雖然很好,可是她最終不還是沒有救得了大家麼,而我們都是吃了百里姑娘的藥病情才慢慢好轉的。”
救命恩人,總是第一個被記在心上的。
這人話音一落,不僅是剛纔那個小藥僮,就連向來溫和好脾氣的宋和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走上前來,掃了眼還剛剛起身的疫民道:“那日,凌王抱着昏迷的凌王妃走出妙手回春堂你們也是看在眼裡的,凌王妃暈倒,不是因爲別的,而是因爲試藥,爲了確定那藥是否能夠解了你們體內的七日相思,她親自服下毒藥,然後服下解藥來試藥,你們現在之所以疫情穩住,不再死亡,是因爲在你們喝的米湯裡放了解藥!”
這是好脾氣的宋和第一次發了脾氣,也是他第一次說了這麼長的一段話。
由於生氣,他的臉上染了絲緋色。
原本向百里苼千恩萬謝的一衆疫民聽到宋和這一句話,頓時都沉默了。
他們根本不會想到,凌王妃竟然會爲了他們以身試毒!
即便是親人都沒有這樣的無私無畏,更何況,那可是尊貴的凌王妃呀!
“宋先生,是我錯了,我不該這麼說王妃。”
那人聞言,立即丟下了頭去,蠟黃的臉上浮現羞愧。
宋和淡淡掃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你們的命是凌王妃救的,就連你們現在吃的喝的也都是凌王妃出的銀子。凌王妃向來宅心仁厚,一直都在妙手回春堂義診,從來不收診金,我想她救你們不是爲了讓你們回報,可是你們這樣說,未免讓人聽着心寒。”
“宋先生,我們錯了。”
一衆疫民聞言,皆對着宋和的方向跪了下來,心中一時滋味難辨。
宋和擡腳邁了進去,沒有再看這些疫民。
小藥僮看着這一幕冷哼一聲,“你們若是想跪就等凌王妃來了再跪!”
這些疫民,真是太讓人氣憤!
百里苼看着這一幕,一陣咬牙,她好不容易維持的良善優雅的形象就被他們兩句話就給破壞了!
綠依更是憤憤,明明是她家小姐正在施藥,怎麼好名聲又都扯到沐清歌身上去了?
“好了,都別跪了,來領藥吧,我家小姐帶來的藥可都是按照我家城主親自寫出的方子來配的,對你們的疫情很有幫助。”
終於,送完了藥,百里苼就立即離開了妙手回春堂。
對着這個給了她羞辱的地方,她現在一刻也不想多呆。
然而,她剛剛出了妙手回春堂,就有一個面容清麗的女子攔住了她。
“百里姑娘。”
女子向她施了一禮,看樣子像是在這裡等候多時了。
百里苼擡眸看了她一眼,疑惑揚眸,“你是?”
女子溫溫一笑,“百里姑娘,我是誰不重要,我家主子有請。”
百里苼眉頭微蹙,開口,“不知姑娘主子是誰,百里苼不見不相干的人。”
女子沒有生氣,依舊帶着淺淺笑意,“百里姑娘,你見了就知道了。”
她說着從袖中取出一枚碧玉玉佩在她面前揚了一下,然後轉身擡手指了下不遠處的茶肆。
“小姐,我們該回去了。”綠依催促道。
百里苼知道綠依是害怕她有危險,淡淡掃了眼女子手中的玉佩,嘴角緩緩勾起,頷首,“麻煩姑娘帶路。”
走到茶肆二樓,女子走到一個房間門口停下了腳步,輕叩了房門,然後推開了房門。
“姑娘自己進去吧。”
百里苼蓮步輕移,緩緩邁進了房間內。
入目的是一位身形頎長的男子,手中端着茶盞,正憑窗飲茶。
一襲紫衣勾勒出了他的桀驁不馴,卻又染了分翩翩風流,男子卻很好的將二者完美的糅合在一起。
他看到百里苼進來,緩緩從窗外收回了視線。
“百里姑娘。”
男子揚起的眉峰帶出了一抹狂傲來。
“是你。”
百里苼眸光微斂,原來是三皇子夏侯炎!
“不知你來我做什麼?”
她一向爲凌王看病,理應算是凌王一派,依她對東楚政局的瞭解,這位三皇子和凌王雖然沒有什麼利益衝突,只怕也只是表面平靜吧。
可是,他爲什麼會找上她呢?
“坐。”夏侯炎指着對面的位子拂手道。
“不必了,三皇子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
“百里姑娘,本宮是誠心想來請你喝一杯茶,你不坐下來怎麼喝呢?”
三皇子嘴角勾着攝人心魄的笑意,不得不說,東楚皇室的皇子都生了副好皮囊。
百里苼眸光微凝,剛剛坐到了夏侯炎對面,夏侯炎便爲她倒了杯清茶。
“這是上好的西湖龍井,不知你喜不喜歡。”
百里苼沒有功夫聽他在這裡打太極,直接道:“三皇子,有事你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