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無人的高原

王彼得從冰凍中甦醒的第二天,天氣有些灰濛濛的,溫度有些低,他有些不想起牀,睡袋中的溫度和室外氣溫根本就是烤爐和液氮的區別,這兩者中和一下那就是春暖花開。

“再睡五分鐘吧。”王彼得嘟囔了一聲後翻個身子繼續睡了。

.............

起牀之後他從睡袋中拿出水壺喝了一口,溫潤的感覺直達肺腑,神清氣爽。

他吃完早飯後開始在軍營的操場上跑圈熱身,因爲今天不出意外的話將是一場長途旅行,坐在車上坐久了也會凍死,不能老開暖氣不是嘛。

熱身完畢後他將油箱加滿,另外又裝了好幾桶柴油裝車,一切就緒後他嘗試發動了一下車子的引擎。

伴隨着引擎的轟鳴,車子成功發動了。

“蕪湖!”王彼得歡呼一聲。

隨後他驅車撞開冰封的大門,離開了邊境哨站,行駛在青藏高原無邊無際的公路上。

不過王彼得很是疑惑,按理說暴風雪已經過了,這條路上應該是軍營派遣去的增援纔對,但是遠遠望不到邊的公路空無一人。

王彼得嘗試用車載無線電呼叫一下,但是無人應答。

“看來全頻帶段的無線電已經失效了,別告訴我爆發戰爭了!敵軍的電磁脈衝武器是怎麼打到這裡的!”王彼得有些吃驚,或許這樣也只有這種解釋了吧。

開車的間隙他從副駕駛拿出地圖本看了看,路線也沒有錯誤,大約再過一個小時就能到自己的軍營了吧。

終於,路面變得寬闊起來,而軍隊駐紮地的外牆也漸漸顯現出來,門口似乎聚集了一些牧民,像是過來尋求庇護的。

王彼得將車緩緩開到門口,透過車窗發覺那些人爲何一動不動,是陷入了什麼焦灼狀態嗎?

他下車,走向大門,也許是不安越來越強烈,他的手不自覺地摁到了手槍槍套上。

當走近之後才發現,他們也已經被凍死了,衣服的表面附着着薄薄的一層冰霜,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孩子還窩在母親的懷抱中,門前的戰友們還在拿着話筒。

王彼得繞過他們,走近軍營,這裡也是同樣,和邊境哨站同樣的遭遇,戰友們都變成了一座座冰雕,矗立在原地。

“這到底是是怎麼回事!”王彼得情緒激動地大吼出來,但是天地之間只有風聲,算是給他的回答。

一種絕望的孤獨感席捲了他,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仰望着天空,連鷹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這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爬起身來跑向宿舍樓,找到了自己的寢室,一切都沒有改變,只是所有東西的表面都覆蓋上了一層冰霜。

王彼得拉開被凍住的抽屜,拿出一個包裝盒,裡面是去年過年聯歡會的時候他吹氣球比賽贏的手錶,一直沒拆。

王彼得拆開包裝盒,用力過猛其中的手錶一下子掉了出來,他撿起來,摁開了開關,手錶緩緩亮燈,他這才鬆了口氣。

但是隨後而來的數字,幾乎讓他心臟停跳,時間是早晨九點半,而年份是公元2031年。

從他昏迷到現在,整整過了十年......................

他無力地坐在了一旁的牀邊,緊咬牙關,看了看窗外的流雲,又看向地面,雙手扶額,深吸一口氣,寒冷的空氣使得他鼻腔又幹又痛,整整十年,他因爲低溫而處於一種休眠的狀態,直到現在天氣回暖,他才甦醒。

“所以說青藏高原現在已經沒有一個人了嗎?爲什麼這裡沒有救援,難道是說現在世界上沒有人類了..........”王彼得失神地自言自語道,一瞬間,他感覺一切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他從腿套中抽出了手槍,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緊咬牙關,淚水止不住地流出,雙手顫抖。

在手槍抵在自己太陽穴上的時候他想了很多事情,像是無人的世界,被冰封的城市之類的東西............

王彼得嘆了口氣,將槍插回腿套中,站起身來,看向窗外自言自語道:“會不會還有和我一樣倖存的人..............”

王彼得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就剩下他一個活人了,也許大城市還有不少的倖存者呢。

他重新振作,站起身來,離這裡最近的城市是.......拉薩,從這裡到薩拉有.............大約961千米。

王彼得再次扶額哀嘆起來,961千米至少要行駛十五小時,就算一天行駛八小時也要將近兩天的時間。

那也就是說,這將近兩天的吃喝拉撒都要在國道219和國道318上進行,他不能搭帳篷,萬一半夜一陣風吹過去第二天可能他人就在尼泊爾了............

他得改造一下他的諾亞方舟,他需要更大的空間來存放補給品和日常用品,而且食物很是缺乏,雖然軍用口糧可以滿足大多數營養的需求,但是老是吃這個肯定是不行的。

極寒雖然奪走了很多的生命,但是也有好處,那就是在這個天然的大冰箱下,許多的食物都能被保鮮很久。

萬事俱備,看來這是一次環遊世界的好機會。

王彼得笑了笑,儘管他小時候有想過,甚至有那麼一段時間期盼着世界上的人全部消失,只剩下他一個人。

換個心情,這個世界都是他的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沒錯.......我,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咳咳!”王彼得一嗓子吼出來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

他尷尬地坐回去,摸了摸自己的喉嚨笑了笑:“我這條命現在可金貴着呢。”

他走到地下室,這裡同樣也是倉庫,槍械擺了一排,他緩緩拂過那些槍上的冰霜,即使歷經十年,他們依舊嶄新如初。

王彼得拿起一支95式,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從一旁的角落中拿起一支81式步槍,相比於95式這種通用式的現代步槍,81式更能在這種極寒的氣候下經受住考驗,況且這種7.62毫米彈殺傷力更大,萬一這種氣候下催生了什麼野獸呢?誰知道呢。

總體來說,一路上王彼得最大的敵人就是他自己,希望他不要想着法子把自己弄死。

........不開玩笑了,其實最大的敵人是孤獨,漂泊於宇宙中孤獨的藍色(或白色)行星上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太陽系中最後的人類嘛。

收拾完畢個人物品後他去廚房看了看,帶走了一口鍋,一套丙烷爐具以及一把菜刀。

蔬菜已經被凍壞了,各種調味料也都凍成冰了,只有袋裝鹽還能用,話說王彼得相當佩服這些食用鹽的質量。

裝甲車停在部隊院子中間,王彼得將車門全開,左右打量着它,這種裝備在邊境部隊的4×4輕型裝甲越野車內部非常的寬敞,由於不是用於作戰而是運輸的,六人座他只需要兩個位置:駕駛位和副駕駛位就足夠。

而車後面他只需要卸掉四個椅子,就能節約出來相當大的空間來放置各種物品,車的側面有鏟子和工具的欄位,而車頂的重機槍也不需要,拆掉可以空餘出更多的行李擺放空間。

王彼得轉着手中的扳手,開始叮鈴桄榔地拆卸座椅。

終於,他將車頂的重機槍拆下來扔下車後,整輛車的內飾煥然一新,忙了一身的汗,擰開一瓶水(冰)敲碎之後咯嘣咯嘣地嚼起來,涼絲絲的感覺遍佈全身。

他儘可能地壓縮儲存空間,爲自己能留出睡覺的地方,代價就是犧牲了後備箱門不能打開,否則東西都會掉出來。

總結來說,能捲起來的都捲起來捆上,能摺疊或是壓縮的,都最大限度地發揮了他的作用,怕冷的東西放車裡,不怕冷的放到車頂。

這樣,王彼得的諾亞方舟就完工了,完工之後已經是深夜了。

他拿着手電對着自己的作品欣賞了一番後鑽進了睡袋。

又是寒冷的一夜過去了................

次日天還沒亮他就起牀,朝霞被壓在遠方的山脈後,遲遲不吐露自己的火焰,但已蓄勢待發。

一切準備就緒,他用丙烷爐具煎了個密封培根,十年的冰凍,裡面的分子結構已經被破壞的不行,肉質疏鬆的很是嚴重,但是至少味道還在。

王彼得擦了擦嘴,將地圖本往副駕駛座位上一撂,關上車門發動裝甲車,駛出軍營,奔向九百公里外的拉薩市。

一路上無聊的要死,王彼得基本上半個身子靠在車門上,單手握着方向盤,看着公路兩旁的一片荒涼。

他想象着現在城市中會是什麼樣子,也許倖存者已經漸漸甦醒,開始建造着一個個的營地,升起了篝火。

他盲摸了一下副駕駛位置,單手撕開一打罐裝可樂的包裝,握着手中冰冰涼的鋁罐,“啪”的一下打開了拉環。

他微微抿了一口,淡淡的酸甜味,可以忽略不計,總之就是一罐沒有氣也沒什麼味道的水,長時間的存放使得罐內的二氧化碳逸出,而味道也被降解的差不多了,一般來說是會有怪味道的,但是你猜怎麼着?

在這個天然冰櫃下,任何東西(像是我自己)都會被凍得保鮮,所以經歷了十年的歲月沉澱,這罐橙子味汽水只是變成了“水”而已。

比起那些被溶解的塑料來說,這種鋁製罐還是最安全了。

“去他的環保主義,我現在是地球之王!”

王彼得狂放地笑的很大聲,開着窗,魔音響徹高原。

路邊的綠色路牌上停着一隻被凍住的鷹,下面顯示着距離拉薩還有數百公里。

“嗯.......大城市究竟是怎樣的呢?”王彼得難以置信地看向窗外蔚藍的天空,自從他決定要好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來時,似乎一切都變得美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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