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過的太安逸,感覺身體有點不適,需要鍛鍊一下。
一大早,天色剛剛見亮,王輝穿着背心套個運動服到青泉礦大的塑膠操場上跑步。天兒雖然很冷,但是熱愛運動的同學已經早早的起牀鍛鍊了。
草坪是假的,在冬日的霧靄迷濛中依然翠綠動人。園間的小路上,捧着書本的才子才女們正在努力的揹着單詞,朗誦着詩篇。
800米橢圓操場,幹了10圈的王輝已經大汗淋淋,他最後放慢步子,又圍着操場走了一圈,準備出去吃早餐。好幾天沒去廠裡了,今天要去看看。
學校旁邊的小街,賣早點的大叔大嬸們也開始忙活起來,誘人的煎餅果子,散發着陣陣香味,隨着清晨的霧氣飄散到小街的各個角落。
他從褲兜裡掏出幾塊零錢,在路邊來一個煎餅果子,還加了根烤腸切開放在裡面,吃的津津有味。賣煎餅的仍然是那個老太,只不過現在顯的更加蹣跚,餅子也比以前貴了5毛,還好,能承受的住!
旁邊有賣藕粉粥,一塊錢一杯,這時候,他又有了那時候在學校的感覺。每天早上,起來弄個煎餅果子,要杯藕粉粥,趕着去網吧上早市。
正當他唏噓之間,身後不遠處,“砰”的一聲,很悶。回頭望過去,只見青泉礦大門前的馬路上,躺着一個人,剛好一輛250摩托急速從交叉口向西駛去,速度很快。他意識到應該是出車禍了,趕緊三口變做一口把餅子塞進嘴裡,一路小跑過去。
是一位年過五旬的老婦,穿着普通,看着像是鄉下來的。此刻已經昏倒在地,嘴角還滲出縷縷血絲,有幾個人學生已經圍了過去。
“趕緊送醫院!來,搭把手!”王輝走過去,架起老婦的一條胳膊,旁邊一個男生也過來幫忙,還有個女孩子拎起了地上的藍色被單包袱,另一個學生已經在路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幾個人慌里慌張的把老婦扶上車子,並且趕往局醫院。
醫院的門崗看到有重傷員進來,已經給急救室打了電話,值班醫生和護士推着小車,已經等在了急救室門口。
看着重傷的老婦被推進急救室,王輝和幾個學生相視一笑,好像是鬆了一口氣。這時候一個小護士走了過來,“你們誰是傷者家屬?請到前面交下費用!”
幾個人面面相覷,都是學生,哪來錢交住院費啊,再說了,自己也不是家屬。
王輝覺得也沒什麼好辦法,“這樣吧!我身上也沒帶那麼多錢,等下,我讓朋友送過來。”交代完護士,然後扭頭對幾個學生說,“你們看看包袱裡有沒有什麼聯繫方式之類的東西,聯繫一下她的家人。”
然後,他轉身給苗靜打電話,讓她去屋裡把自己錢包拿過來,苗靜還在睡覺,迷迷糊糊聽王輝說在醫院,還要錢,以爲出什麼事了!趕緊起牀,臉都沒顧上洗,拎着包就驅車趕了過來。
幾個學生在地上拆開了老婦攜帶的藍色包袱,裡面都是一些衣物,在衣服中間,有個粉紅色的手帕,打開一看,裡面是一些零錢,還有一張紙條。拿過來一看,上面寫着幾個電話。王輝就按着上面的號碼挨個打了出去。
一問狀況才知道,老太太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在青泉市工作。王輝向他們說明了情況,讓他們趕緊到醫院來。
片刻之後,苗靜就到了,跟護士去前臺交了三千塊錢,然後走到王輝身邊悄悄地說,“你又不認識人家,幹嘛這麼死心眼自己掏腰包?還以爲你出事了呢,害我臉都沒洗!”
王輝淡淡地說,“她跟我媽年紀差不多!”
苗靜聽了之後,也不好意思再吭聲。
那幾個學生這時候才仔細打量起了王輝,剛纔只顧慌張的救人,看到苗靜走進來之後,纔算真正注意到這倆人。
“哎!這就是昨天晚上自習的時候給你說那人!”一個女生輕輕地拿胳膊捅着身旁的男人,“你不知道昨天多壯觀,他一個人拿着菜刀砍十幾個人!”
“看着也不像啊!挺普通的!”男生有點不相信。
“你知道啥!不信回去打聽打聽!學校旁邊那奶茶店就是他的!”女生有點崇拜地看着王輝,隨即看到旁邊的苗靜,有點小失落。
老婦的子女足足過了兩個小時之後才趕到,正好老婦也從急救室裡被推了出來,沒什麼大礙,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幾個學生看到老婦的家屬趕到,紛紛表示要回學校上課,王輝覺得也沒事了,一會還要去廠裡,這邊就不需要逗留了!
“你不要錢了!?”苗靜小聲地嘀咕了一聲,“呵呵!怎麼好意思要啊!人家還正在病牀上躺着呢!”王輝微微一笑,“要是有心啊!他們會把錢送回來的!走吧!”
幾個人到老婦子女的跟前,“老太太就交給你們了!我們都還有事,先走了啊!”
王輝和幾個學生心裡美滋滋的,做了好事嘛!已經做好了應對家屬千言萬語的感謝,他肯定會說,哎呀,不用那麼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實際上,並不是這樣。還沒等他們轉身,老太太的女兒,三十歲出頭,說實話長的有點可慘,一臉的雀斑,衝着幾個**聲喊了一聲,“你們誰都不能走!事兒還沒說清楚就走?”看年輕,身旁的年輕人應該是她的弟弟,倆人躍躍欲試,似乎他們走的話,肯定要上來攔着。
肯定是誤會了,王輝趕緊走過來說,“我們不是肇事者,只是路過,看到老太太躺在地上,就送過來了!”
“你說不是就不是了?你有那麼好心把人送過來,還交了住院費?”老太太的女兒蠻不講理的站在走廊裡大聲說着,搞的王輝有點不好意思。
一時間,王輝有點傻眼,我靠,自己做了好事,反到落個不是,“呵呵,你要不相信,這幾個可是學生,他們全程都在呢!”
“是啊!我們早上出來吃飯的!看到老太太被一輛摩托車掛倒在地上,我們就和這個大哥一起把她送到了醫院!”學生們七嘴八舌地解釋着,聽老太太的女兒這麼說,幾個人也慌了神,萬一被誤以爲肇事者,他們可賠不起。
“我不管,說不定你們是一夥的呢!反正現在誰都不能走!”老太太女兒掐着腰,“老二,打電話報警!”
旁邊老太太的兒子拿起電話就撥了110!
王輝和幾個學生頓時愣在了那裡,他心裡這個氣啊。大早上怎麼遇見了這事!算了,等警察來了再說吧!他從褲兜裡拿出根菸點上,笑咪咪地看着幾個學生,“沒事,等警察吧,老太太醒了之後,把事情說清楚,什麼事都沒了!”
“哥!”
正在抽菸的王輝回頭,一個身穿淡藍色羽絨服,頭戴線冒的小可愛出現在王輝面前,“喜寶?哦對了!你在這裡上班呢!”
“還真是你啊!”喜寶走過照着王輝的肩膀捶了一下,“看着像你!你幹嘛呢這是!”
“沒事!玩兒呢!”王輝站在那裡抽着煙,樂呵呵地看着喜寶,圓臉蛋在外面凍的紅撲撲的,“行!現在長大了!更漂亮了!!”
“哪啊!你就哄我吧!”喜寶拎着小包打了他一下,“一會說話,我到裡面換衣服!”
“行!去吧!”
之前見過面,走到苗靜身邊的時候,喜寶誇張地做個鬼臉,“姐姐好!”搞的苗靜有點不好意思,衝她傻傻一笑,就見喜寶蹦達着跑到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那裡應該是護士們換工作服的地方。
等喜寶再出來的時候,只見兩個身着制服的警察站在大廳裡,跟王輝說着什麼,旁邊有個大齡女人嘰嘰喳喳的,然後她趕緊跑了過來,站在旁邊聽着。
聽了幾句就明白怎麼回事。
幾個人在警察面前,各自陳述着。誰都有理,沒辦法,只能等老太太醒過來再說。喜寶在旁邊拽着王輝的衣服,“你傻了不是?這種事兒都管?”
王輝掙了一下胳膊,沒搭理她,這會心裡正窩火呢!
幾個人在走廊裡,你看我看你的傻站着,王輝站在一旁掏出煙只顧自己抽,怕他們說自己賄賂警察,也沒跟警察讓煙。
苗靜無奈地看着他,心底善良沒錯,碰上這事,也沒辦法,大不了賠點錢吧!
正當衆人站的發睏的時候,王輝電話響了,李寧打來的,他到煤場接了梅子,約哥幾個一起吃個飯,這會已經接着了斌子,問他在哪兒呢!
“醫院!”王輝心裡憋屈,也沒好話,說完就掛了電話。那邊一聽,也往這兒趕,都以爲王輝出事了!
快中午的時候,老太太醒了,警察要求立刻進去問話,在醫生的囑咐下,幾個人走進病房圍在了老太太身邊。
病牀可以升降,老太太此刻已經完全清醒,靠在牀上。警察向她解釋了情況,說是她被現在沒有證據證明誰是肇事者,讓她認認面前的人,看看有沒有肇事者。
老太太好像有點遲鈍,半天沒有說話,過了一會,突然指着王輝,“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