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娜似笑非笑地盯着司徒晴芳：“你是不是好奇，我跟雲玲爲什麼，不參與進去？”
司徒晴芳痛快地點了點頭。
海娜看了一眼窗外城裡斷斷續續的焰火，笑着問：“你們家家麒的腦子轉得有多快，你應該清楚吧？”
司徒晴芳點了點頭，回想了一下，開口道：“在美國上大學的時候，不用寫步驟的數學題，家麒從來都是用心算，而且從來不出錯。”
海娜詭異地笑了笑：“如果我說劉家的孩子，差不多都有這樣的水平，你相信嗎？”
司徒晴芳搖了搖頭。
“當初我也不相信。”海娜的口氣，像是在回味又像是在感慨，“玄忠剛來西北的時候，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
海娜回想起了當初，馬玄忠領着手下戒賭的情形：馬玄忠靠着那堪稱變態的記憶力和眼力，無論是麻將、骰子還是紙牌，來者不拒，硬生生地將青海城裡一家家賭坊給賭跨了……
那時候的海娜，只是一個到青海湖遊玩的維族姑娘……
司徒晴芳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見了鬼一樣……
海娜笑了笑：“後來，聯繫上了父親，將他老人家叫到這裡來，每年的除夕，二十幾個兄弟姐妹，都會藉着麻將局和牌局，了結恩怨，至於恩怨是什麼，你前些日子見識了吧？”
司徒晴芳點點頭。
“剛開始那一年，礙於情面，兄弟們的麻將局，都是玄忠先輸後贏，可到最後，玄忠總是不贏不虧。後來……”
海娜停頓了一下，面色變得有些古怪，繼續講道：“後來，有一年玄忠喝得有點大，在麻將桌上大放厥詞，說要讓他們好看，結果……”
司徒晴芳沒有發現海娜表情異常，刨根問底：“結果也麼樣？”
“跟前些天的玄孝差不多。”
說到這，海娜鬆了口氣，繼續講道：“玄忠忠受了打擊，後來就不玩了。”
司徒晴芳有些擔心：“那家麒他？”
海娜輕輕地拍了拍司徒晴芳的肩膀：“傻姑娘，擔心則亂，家麒跟他們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能不知道嗎？我和你說這番話的意思是，你的心思比曉夢和元芝靈活多了，有可能很容易就發現了玄機，發現玄凌她們在逗你玩，那樣就沒意思了。”
司徒晴芳點了點頭：“謝謝你，海娜姐。”
“一家人用不着這麼客氣。”
其實，有一些話，海娜沒好意思說出口。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海娜漸漸地摸清楚了司徒晴芳的脾氣：雖然沒有千金大小姐身上的那些臭脾氣，可還有着父親說過的“這個時代的知識份子獨有的傲氣”。
而劉家的七仙女，雖然平時都是滿臉和氣、心心地善良，可一旦到了姐妹間解決“恩怨”的賭桌上，個個都是奸詐狡猾、六親不認的主。
海娜怕司徒晴芳的自尊心受到打擊，打消了她下場一起玩的興致。
海娜擔心的情況沒有發生，有第一次上門的寧曉夢和張元芝在場，七仙女們收斂了許多，僅僅是暗地裡下絆子，讓自己的姐妹輸給寧曉夢或者張元芝。
看着賭桌上的一團和氣，海娜暗地裡鬆了口氣。
大年初一，吃過了餃子元宵，一家人全都窩到頂樓堪稱巨大的圖書室裡看起了書。
說實話，張元芝見到圖書室裡醫學類的書籍名錄時，甚至開始懷疑自己上過的金陵大學是不是正經的大學，圖書室裡的很多書籍名稱，張元芝在學校裡都沒聽說過。
翻看了書架上最簡單的外科解剖書籍之後，張元芝發現許智寧給自己那本手抄版的《解剖學入門》，真的只是入門的書籍。
張元芝有些喪氣：連那本《解剖學入門》裡，都有很多東西，自己還弄明白。
細心的劉玄心，看見張元芝的表情，微笑着搖了搖頭，走上前，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將她帶到一排雜誌架子前。
張元芝驚喜地發現，在學校裡只有醫學院院長才纔會有的《美國醫學會雜誌》《新英格蘭醫學雜誌》《柳葉刀》《英國醫學雜誌》等權威雜誌，一應俱全。
寧曉夢就沒有張元芝那麼多煩惱了，因爲劉玄仁的男友力爆棚，她現在正拿着一本帶過來外科學啓蒙教材，看得津津有味。
對於貨幣比較感興趣的司徒晴芳，直接從書架上拿了凱恩斯的《論貨幣改革》和《貨幣論》，放到桌子上。
雖然司徒晴芳已經讀過這兩本書，可以前讀的時候，還沒有接觸過貨幣發行，對於書裡的一些內容都似懂非懂。現在再讀一遍，一些以前沒有弄明白的問題，已經沒了那層神秘地面紗，變得通俗易懂了。
正陪着自家兩個小鬼頭的海娜，饒有興致地跟兒子女兒一起翻看着全綵的兒童啓蒙讀物《神奇兄弟》，某個世界長篇動畫《海爾兄弟》的彩圖配文版。
很久沒有在家讀過書的劉玄禮小隊的九個隊員，沒有統一行動，而是各自奔着自己的喜好而去。
兼修過物理和數學的jī qiāng手周志揚，滿臉驚喜地翻着《程序控制機牀與複雜曲面的加工》。
小隊裡的斥候吳鏑和王永鑫，則是百無聊賴地翻着回家過年的許擎，留下的全綵《中藥學》課本。
眼尖的狙擊手鄭霖，從書架的一個角落裡翻出了一本封面上印着“嚴禁外傳”的《放射性元素的鏈式反應及應用》。
秦玉剛翻看着從角落裡蒐羅出來的《高倍身管口徑自行榴彈炮系統》，如獲至寶。
年紀最小的何同，正守着一本《基於三極管的電平疊加特性的大規模集成電路的應用》，不停地在紙上演算着……
小隊裡年紀最大的劉玄禮和劉玄仁，則是坐在沙發上，與跟他們兩個一樣的閒人，一起喝着茶。
劉玄心輕輕地踢了踢正坐在小板凳上，興致勃勃地看着《顯微外科》的許智寧，朝他努了努嘴，示意讓他看一下張元芝。
許智寧回頭看了一眼，然後愣住了：張元芝正拿着不知道哪一期的《柳葉刀》，守着一本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英漢詞典……
於是，晚上在跟張元芝散過步之後，許智寧成了熊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