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當天,才五點多,五人組被劉曉慧叫醒了……
吃過早飯,流雲將**帽往頭上一扣,印着“爲人民服務”的郵差包往脖子上一掛,跟在哥哥姐姐們屁股後面就出了門……
按公曆,雖然已是二月下旬,可島上的海風吹在臉上,依舊像針扎一樣疼。
天矇矇亮,掛着牌子的供銷社和飯店,都還打着烊,而路邊上的早班小攤,早已是人來人往:街上行人的衣服,除了有跟艦隊家屬區軍綠和深海藍一樣的顏色之外,還有不少的灰色和黑色……
學校離家屬區不是很遠,只有不到兩公里的路程,五人組晃晃悠悠地趕到學校時,門房的老頭兒,纔剛從被窩裡鑽出來……
“呦,小寧,來這麼早?”
“魯師父,”陳寧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吊在最後的流雲,“我五弟剛轉學過來,早過來,先偵查一下地形。”
“你五弟?”老頭有點懵,“你家不是隻有四個孩子嗎?”
“我爹120師戰友的孩子。”陳寧笑眯眯地看着魯老頭,“你不是經常說你是129師的嗎,我五弟就是!”
“怎麼可能?”魯老頭白了陳寧一眼。
“我是129師386旅獨立團的,段鵬手底下的兵!”
說着,流雲走到魯老頭跟前,敬了一個軍禮。
魯老頭一愣,立正,還禮:“129師386旅獨立團,一營,張大彪的兵。”
“張參謀長他……”
“段鵬他……”
流雲嘆了口氣:“團長已經píng fǎn了,段鵬歸建,我剛從他那裡回來!那張參謀長……”
魯老頭沒有回答……
“知道了!”
流雲嘆了口氣,打量了一下魯老頭的臉:應該還不到五十歲,可已經是兩鬢斑白……
“您先回去休息吧,等下午放學,我再回來看你!”
目送着流雲進了校門,魯冬生長長地嘆了口氣……
“老幺,你還真是129師的!”
流雲看了一下滿臉都是好奇地陳寧,笑了笑:“這些以後再說,先參觀學校吧!”
沒能套出話來,這讓陳寧很有挫敗感:“學校有什麼好看的!”
然後,陳寧就發現自己犯了衆怒……
“好吧,咱們先參觀校園!”
學校很小,學生不是海軍子弟,就是附近島上的孩子。因此,學校裡的初中部,每個年級最多的只有四五個班。
可到了高中部,就只剩一個班了,而這一個班裡,還有相當一部分是因爲考不上中專,找不着工作,又不想響應號召上山下鄉的“撞鐘和尚”。
逛完學校之後,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無五人只能先找了一間教室窩着……
校園裡的學生漸漸地多了起來,大多數的學生畫風挺正常的,當然也有畫風不太正常的……
流雲看了一眼窗外:剛進校門的這幾位,胳膊上別寫紅袖標,走路一步三晃,路過門衛室的後,還揣了魯老頭兩腳……
“這幫人渣!”
流雲扭過頭,發現自家大姐陳正正咬牙切齒地瞪着下面的這羣非主流……
流雲悄悄地揪了揪陳寧的衣袖……
二哥,這是怎麼回事?
陳寧搖了搖頭:回頭再說……
眼看快要到上課時間了,學生也越來越多,老師們的身影也開始出現在學校門口。
預備鈴響了之後,一個身着中山裝的身材魁梧大漢,揹着手走進了校園……
“他就是我們的校長程重!”
流雲點了點頭:這位校長很有震懾力呀,腳一邁進校園,學生們都老實了許多……
“老幺,我們先走了!”
大姐拉着陳揚離開的教室……
“老幺,咱們先去辦公室等着吧!”
流雲點了點頭,跟在陳寧屁股後面,離開了教室;而陳靜,把書拿出來,將包往桌子下面的盒子裡一放……
“陳靜,跟在你哥後面那位同學是哪個班的?”
“對呀,他叫什麼名字?”
陳靜的臉直接黑了:早知道就不該來自己班教室避風,應該去隔壁二哥他們班……
“我表弟,劉雲!”
“劉雲,對吧?”程重笑呵呵地打量了一下流雲,甕聲甕氣地朗聲道,“你的情況,陳隊都跟我說了,歡迎你來我們學校就讀!”
說着,程重伸出了手……
流雲打量了一下對方的骨關節,緩緩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握完手之後,流雲有些慶幸自己沒有從三四歲就開始習武了:程重的手掌上全是老繭,指關節都已經變形了,一看就是從小練功所致……
見面之後,程重領着陳寧和流雲找到了陳寧的班主任,稍微說明了一下,就徑直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班主任也沒多問,領着流雲就來到了教室裡,介紹了一下,讓流雲作了個自我介紹,就離開了……
開學頭一天,老師基本上都不進教室,只是發了書本讓學生自己看。
於是,校園裡就開了鍋,各種聲音都有……
在家憋了一個寒假的陳寧,像是重新回到水裡的魚,暢快的跟自己的小團伙們侃着大山:比如,美帝在英勇地越南人民面前主動認輸,全國馬上就回進入電氣時代……
而一向不喜歡熱鬧的流雲,坐在教室的後面的角落裡,默默地看着新發下來的課本;偶爾迴應一下好奇女同學的問題……
“那些紅尾兵來了!”
這一句話,比四十年後的“老師來了”更換用,教室裡頓時燕雀無聲。
過了一會兒,拽得跟二百五一樣的紅尾兵們,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緩緩地從教室門口走過……
教室裡的所有學生都鬆了一口氣,剛想開口,卻發現這羣二百五,又緩緩地退了回來,探着腰,往教室裡面四處瞄……
“聽說你們班有新來的學生,站起來讓革命小將們瞧瞧!”
流雲慢條斯理地放下課本,站了起來……
“呦,海軍子弟?”
帶頭的“小將”斜瞥了流雲一眼,發現流雲身上是海軍子弟特有的“大改小”之後,皺了皺眉頭,像是遇到了什麼晦氣的事情。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之後,“小將”們覺得無趣,就走開了……
陳寧長長地鬆了口氣:老幺書包裡還揣着傢伙呢,一點火星子,就能引爆了。
沒過幾分鐘,下課鈴響了……
流雲慢慢地走到重新擺起了龍門陣的陳寧跟前,拍了拍陳寧的肩膀:“二哥,我有事要問你!”
說完,流雲邁開步子,離開了教室。陳寧一愣,隨即跟了過去……
“二哥,剛纔的那些二百五,家長是不是都沒一個好東西?”
陳寧擡起頭,有些意外地打量了着流雲:“老幺,你問這幹嘛?”
流雲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鼻子:“沒事!只是隨便問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