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女對他的話將信將疑,不過看他既老實又配合,最終還是高擡貴手同意給狗東西上戶口了,拿了一張罰款單和一張空白表格給他。韓垚傑迅速的瀏覽了一遍,罰款單上的金額是三千,這倒不是太大的問題,但是那張表格背後備註着辦理戶口需要主人的戶口本、狗狗的免疫證明、照片之類。他問了下老寧,這些東西都有備着,只是聽說大型犬上不了戶口,所以一直沒用上,這就回家去取。
交完罰款以後,他問那個中年婦女,能不能先把狗東西先放出來,得到同意的答覆後,便立刻拖了關着狗東西的那隻鐵籠到一旁。這段時間一直對韓垚傑既敵視又傲嬌的狗東西,這會兒看到他,就跟見到了親人一樣,咕嚕咕嚕的哼哼着,小眼神兒裡滿滿盡是懇求的目光。
韓垚傑剛把籠子打開,還沒來得及給狗東西套上牽引強,這傢伙便直立起身來狠狠抱住他的腿,死活不放,好象生怕是一鬆爪,就會再次被可怕的陌生人關起來似的。韓垚傑覺得它真是可憐極了,趕緊一邊給他順毛一邊輕輕的摸着它的腦袋以示安撫。
前前後後折騰了個把小時,可算是把狗東西的戶口給辦好了。其間他本想讓老寧帶了狗東西先回家,可是這傢伙卻象是受了刺激,死活不聽老寧的招呼,寸步不離的緊跟着韓垚傑,看着彷彿恨不得能長到他身上去。無奈之下,他只能先讓老寧回家去休息着。
給寧凝打電話彙報了一下整個事情的過程,兩三強調狗東西現在已經安全了,讓寧太后不要因爲這錢着急。跟着便牽着狗東西繞着小區的綠化帶,一路走一路放水去了……
韓垚傑從來沒有養過寵物,忽然被一直不喜歡自己的狗東西粘上,真有點受寵若驚。看着它哼哧、哼哧的忽閃着大眼睛,甩着舌頭跟着自己一路小跑,覺得這真是天生的萌物,讓人看着心肝兒都要跟着融化了。
回家的時候又經過小區的會所,被抓起來的狗已經被主人領回去了大部分,零星有幾隻還被關在籠子裡,它們的主人們,還在排着隊等着給它們贖身。可是有個消瘦的女孩兒站在那一堆籠子旁邊淚流滿面,看起來傷心極了。
韓垚傑猜測她應該也是某隻狗的主人,有些感同身受。走到她旁邊安慰她說,看這個情形,只要把罰款交了也就沒什麼事了,辦好了狗狗的戶口,以後也就不用再擔心有什麼意外了。
一聽他說這話,那小姑娘哭得更厲害了。抽抽嗒嗒的說,那隻看起來面相很兇悍的雪橇犬是她半年前在小區外揀到的,沒有找到主人,所以就養起來了。平時都是養在樓頂的天台上,每天夜裡她從學校回家才帶着下樓來溜。本以爲週末可以多點時間帶狗狗到小區的綠地裡玩,結果卻正好撞到槍口上。她的父母都在外地,自己是跟着外婆住,零用錢根本就不夠交罰款,眼着心愛的寵物要被人抓走了,所以急得就哭了。
說完又指着她的那隻雪橇犬給韓垚傑看,告訴他,雖然看起來很兇,但是是隻特別聽話的狗。韓垚傑從那隻雪橇犬的眼神裡看到
夾雜着驚惶、恐懼、焦慮之類的情緒,跟狗東西被抓起來的樣子完全相同,又看到這個女孩兒眼睛都哭腫了,天生的同情心便氾濫起來。正好錢包裡的現金還足夠,便幫她把罰款給交了,讓她等着把剩餘的手續辦了就可以了。
寧太后催促着髮型師緊趕慢趕搞定了頭髮,然後拉上寧凝就打上出租往家奔,一路上差點唆使司機闖紅燈。出租車剛在小區大門停下,她扔下一張百元鈔票後推開車門就走了,留下寧凝獨自在後面等着司機找錢。
寧凝想着狗東西的事已經搞定了,便也沒太着急,下了車先是繞到水果店裡去買了些水果,然後才咬着雪糕慢悠悠的穿過小區會所往家走。可是才一轉彎,便看到一個陌生的姑娘正抱着韓垚傑,而韓垚傑還特溫柔的拍着她的背,狗東西則諂媚的蹲在一邊。那場景,怎麼看怎麼像是戀人……
寧凝雖然不覺得韓垚傑能勾搭到小姑娘,當然他應該也是沒有這個膽量的,這樣的狀況顯然是有別的原因。但看到他被別的雌性生物抱着,心裡還是非常不高興。她不動聲色的走到離他們十來米的地方,輕輕的吹了個口哨,狗東西反應敏捷的扭頭尋找聲音的來源,然後看到寧凝站在不遠的身後,還朝它晃了晃手中的那一大支雪糕……
對於食物的執着,明顯壓倒了它對韓垚傑的粘膩,撒腿就朝寧凝那兒跑。毫無防備的韓垚傑差點被狗東西拖得四腳朝天的仰面摔倒,後退着踉蹌了幾步才找到平衡點,一轉身就看到寧凝笑容可掬的站在跟前……
“不,不,不……不是你看到的那樣!”韓垚傑不知道寧凝在身後站了多久,但能肯定自己剛剛被那個女孩兒抱住的畫面被她看了個十足十,於是想趕緊把這事給解釋清楚,要不然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寧凝沒接他的話,也沒問什麼,只是蹲下身子喂狗東西吃雪糕。韓垚傑也趕緊跟着蹲下,繼續說:“你,你,你千萬不要誤會,聽我解釋……”
“別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編故事。”寧凝擡頭看了他一眼,儘管依然是微笑着,可是那樣的神情,讓韓垚傑的心都提起來了,“幫我把這袋水果拎上,太重了。”
寧凝說完,看狗東西三兩口便已經把雪糕啃乾淨了,便從韓垚傑手裡拿過狗東西的牽引繩,站起身來一拽,“狗東西,回家!”
韓垚傑覺得寧凝這分明就是一語雙關,連忙拎着水果也站起來,衝那個不明就裡的女孩揮揮手,說了聲再見,便攆着寧凝去了……
回到家裡,寧太后一把摟過狗東西,幺兒、寶貝的唸叨了一大堆,就好象它是被從納粹集中營裡解救出來一般。然後便叫上老寧,張羅着去給它準備洗塵、壓驚的肉骨頭大餐去了。
寧凝沒多說話,徑直回了書房,把包往地上一扔,便躺到沙發牀上去了。韓垚傑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揀起她的包給掛到了門後的掛勾上。然後拉了椅子坐在她旁邊,把前因後果一字不落的說了一遍,最後再三強調,那個女孩只是以擁抱來表示她的
感激而已。
寧凝拿手支着頭側躺着身子聽他說完,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狗東西跑了進來,搖頭晃腦的圍着他打轉,一邊轉還一邊猛搖尾巴。她看了一會兒,覺得狗東西一時半會是不會自覺離開的,便伸手輕拍了一下它的屁股,又指指門外,表情嚴肅的喝令它趕緊出去。
可能是差點就見不到主人了,狗東西對指令的執行力異常到位,夾着尾巴一溜煙就跑出去了。寧凝又指了指房門,讓韓垚傑去關上。
韓垚傑關好門又坐到回椅子上,有些忐忑的望着寧凝,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生氣了。
“唉……你這麼仗義居然只值一個擁抱……”寧凝嘆了口氣,“我還以爲這個小姑娘會以身相許。”
“開,開什麼玩笑!”韓垚傑覺得自己又要開始結巴了,真要命,說不定寧凝大發雷霆還好一些,這麼陰晴不明太讓他不自在了。
寧凝忽然發現自己也許比想象中更喜歡韓垚傑一些,如果說以前只是覺得他脾氣好,可以無限度的容忍自己胡鬧,而且外形又正好合自己的味口,所以不如拐了來做老公。那麼現在,當看到另外一個雌性生物跟他有親密的舉動,心裡的彆扭、氣憤以及佔有慾便一古腦兒的都涌出來了,恨不得像給狗東西掛狗牌一樣,立馬做一塊亮閃閃的大牌子掛在他的脖子上,寫上寧凝專屬、閒人勿近之類的字樣。
她衝韓垚傑擡起雙手,簡潔明瞭的說:“抱我起來。”
韓垚傑發現自己永遠跟不上寧凝的邏輯跳躍,索性也就不去思索她想要幹嘛,總之照着她的要求去做就對了,別說是抱她了,就算是讓他做更難的事,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寧凝很輕,抱起來一點也不費勁,只是,他不知道接下來她要做什麼。
寧凝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摘下他的眼鏡,一點徵兆也沒有,便給了他一個熱辣的吻。幸福總是來得如此突然,韓垚傑心跳加速好幾拍。
寧凝歪頭望着韓垚傑,她的面頰因爲這個吻而變得粉紅,她深深吸了口氣,對他說道:“你很好很好,所以我決定以身相許了……”
玩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韓垚傑已經在寧凝家呆了十來天。不過這短短一段日子的收穫還是挺大的,比如跟寧凝說話越來越流暢,基本克服了結巴這個毛病;又比如老寧和寧太后完全不拿他當外人了;再比如狗東西已經變成了他的跟屁蟲,走哪兒跟哪兒,踹都踹不開……
眼看就要回帝都了,寧凝開始焦慮起來,她實在還沒有想到怎麼跟老闆解釋,自己跟客戶公司裡有利益衝突、擔任要職的人,基本上要打算結婚了。一焦慮就容易讓人脾氣暴躁,她覺得好象忽然之間,連食物都不再美味了。然後,悲催的大姨媽便無理取鬧的閃亮登場了……
吃過午飯,老寧和寧太后都各自出門娛樂去了。韓垚傑正跟臥室裡整理他的旅行箱,再過一天就要離開了,他這種做事非常有條理的人,當然不會等到臨走前的最後一刻再來收拾行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