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蘇黎跪在下方,狠狠地剜了身旁的清皖一眼。
梨綰支着下頷打了個哈欠,自蘇黎被太,監帶來,就一直說着這句話,也不知道改改。
“阿梨可是困了?”蘇歿像是沒看到蘇黎蒼白的臉色,撫了撫梨綰的長髮道。
“嗯。”梨綰悶悶地應道。
殿內的胭脂味有些濃,她聞着也有些噁心,還不如先去睡。
“困了朕抱你去睡。”
“皇上,臣妾有腳。”自己會走。還有,皇上這麼抱着她,她都能感覺到下方那兩位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
她倒不是怕她們,只是她如今還要爲肚子這個考慮,不能樹立更多的敵人。
“阿梨,你好好休息,朕處理完她們便來陪你。”
被他這麼一嚇,她的睏意減了不少,“嗯好。”她覺得自己要是不答應,他說不定會留下來等她睡着。
蘇歿俯身,輕柔地拂開她額前的發,吻了一下。
“皇上……”她瞪了他一眼,這下睡意完全給他攪沒了。
但梨綰還是裝作很困的樣子,閉上眼眸,耳邊似乎聽到對方的輕笑。
“蘇昭儀,你還有何話可說?”蘇歿似乎壓低了聲音,她聽不大清,可是還能聽出他話語裡的怒火。
皇上他在乎這個孩子?那爲什麼那天又是那副表情?
“皇上怎能聽信一婢女的話懷疑臣妾?”蘇黎聲音悽楚,只是不知蘇歿有沒有被打動。
“娘娘,奴婢都告訴皇上了,您再做無謂的解釋也沒用了。”
清皖真是膽大,就不怕蘇黎報復?說起來,她膽大也不是第一天的事了,小小一個婢女,竟有勇氣指責蘇黎。
只怕她的身份沒那般簡單。梨綰回憶阿錦當時與她說的——並沒有說到她還有其他的身份。
“你這個賤,婢,竟敢在皇上搬弄是非,信不信本宮……”
“夠了,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毒是不是你下的?”
“皇上,真的不是臣妾,臣妾雖然想過害梨妃,可是……”
“那你告訴朕,這些是什麼?朕派人去你那搜到的,與宋太醫說的毒一模一樣。”
“哐當。”外頭傳來物體摔落的聲音。
“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來人,蘇昭儀心思歹毒,企圖謀害皇,嗣,現廢去昭儀之位,打入天牢。”
“皇上,臣妾錯了,臣妾求您不要廢除臣妾的昭儀之位,不然臣妾的父親……”
“朕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蘇黎卻突然大笑起來,“原來一切都只是癡心錯付,臣妾嫁於您五年,竟比不上一個認識一年的女子,”笑聲漸漸小了,“皇上您急着將臣妾除去,是不是因爲不想她知曉那件事呢?可她終有一日要知曉!”
皇上有事瞞着她?梨綰緊了緊握着的被,錦。
“將這個婢女一併關進天牢。”
“皇上,這關奴婢何事?”清皖的話語滿是不可置信。
“既然知曉蘇黎要害梨妃娘娘,爲甚不前來通報?”
“奴婢,奴婢……”清皖說不出話來。
清皖自然也是希望她吃下那有毒的飯菜,又怎會來告知她?梨綰腹誹。
“傳朕旨意,將蘇黎與清皖關進天牢,聽候發落。”
外頭的嘈雜靜了。
隨後,梨綰便聽見熟悉的腳步聲。
“阿梨,朕不許任何人傷害你,哪怕是……”他話語頓了頓,嘆了口氣。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旁的氣息淡了些。
大概是皇上走了罷。
也是,他爲了處理這件事,恐怕連奏章都還沒有批完。
梨綰卻突然生出無趣來。
於是她閉眼,在腦海裡勾勒孩子未來的容顏。
鼻子一定要像他,一定很好看;眉眼也是——一個縮小版的蘇歿浮現,梨綰不禁失笑。
又想了一會,梨綰才驚覺自己是多幼稚。
孩子還沒生出來,她就想了這麼多。
不知想了多久,她萌生出睏意,便睡去。
“師傅,你怎麼知道我最喜歡梨花?”紅色的身影踩着落葉,手裡像是拽着什麼。
“你天天望着,我……”清冷的男音,聽着竟有些耳熟。
“師傅,你也是在看我對不對?”女子的語氣,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我既答應了要照顧你,自是整日看你。”男子拽開她的手。
她的語氣卻並無失望之意,“我數數,這是你多少次同我這樣說了。”
低頭扳着纖白的手指數着。
其實她從頭到尾都沒擡頭過,梨綰也看不清她的容顏。
“師傅,承認喜歡我真的有那麼難嗎?”這話說得哀怨。
“胡鬧。”男子近乎呵斥地道。
“你就只會說我胡鬧,明明這裡面裝着是我!”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般……”話語停頓,許是不忍再說出傷人的話來。
“師傅與我相處這麼久,應當知曉徒兒早就將臉皮視作身外之物了啊。”紅色的身影踮起腳尖,將臉埋入男子的後背。
“放開。”男子似乎想拽開她。
“師傅……”餘下的話語聲音很小,梨綰聽不大清。
只是她說完後,就見男子站着,任她抱着。
“師傅待我長髮及腰,娶我可好?”梨綰不知道這句話是誰說的,只是在她的腦海裡,卻一遍一遍迴盪着這句話。
“娘娘,該用早膳了。”阿錦的聲音闖進腦海,梨綰睜眼醒來。
只是思緒仍有些混,沌,只她夢裡那句話,不停地在耳邊響起。
“娘娘,您怎麼了?”荊錦見自家主子皺着眉,擔憂地問。
“沒什麼,侍,候本宮梳洗罷。”梨綰起身,披上牀,邊擺放的衣衫。
“昨晚皇上可有來過?”
“有的,只是皇上見娘娘還在睡,沒有喚醒,在娘娘牀,邊坐了會就走了,還吩咐奴婢明日不要喚醒你。”
“嗯,本宮知道了。”
“奴婢方纔見您眉頭緊鎖,以爲是做了噩夢,才喚醒您。”
“嗯。”
“宋太醫查出來了嗎?”
“娘娘,宋太醫說那裡頭是寒涼之物,還有少許紅花,對胎,兒的傷害極大。”荊錦又補了一句,“幸好娘娘沒有吃,不然皇上……”
“除了這個,其他東西可有問題?”
“沒有了,其他的都是皇上賜下的。”
“那可有查出是哪個宮送來的?”
“是蘇昭儀宮內。”
“娘娘,可要稟告皇上?”
“不必了,本宮親自去問。”
“娘娘,慕昭容要見您,奴婢剛看您沒醒,便讓她在外頭等候。”
“慕昭容?她來做什麼?”該不會這件事她也有摻和?
“她說有重要的事要與娘娘說。”
“讓她進來罷。”
“見姐姐一面可真是不容易。”慕昭容福了福身,譏諷地道。
“你找本宮有何事?”
“既然姐姐都這麼說了,妹妹也就不跟姐姐兜圈子了。”慕昭容自行起身,“雖然姐姐與我同是皇上的女,人,但皇上對姐姐的寵愛卻遠比妹妹的多。”
“又想來這請本宮勸皇上雨,露均,沾?”
“姐姐說笑了,如今後宮誰不知皇上獨寵姐姐?妹妹可沒有膽量說這些。”
“有話直說便是。”
“那妹妹就開門見山來說。”
“姐姐,妹妹也只是不想姐姐矇在鼓裡,今日纔會前來。”話雖如此,慕昭容眼裡卻閃過一絲妒忌,“姐姐可知皇上那般寵愛姐姐的原因是因爲您與那人長得極像?”
“誰?”
“姐姐還不知道吧,皇上其實有個皇子,卻並非後宮妃嬪所生。”
“本宮憑什麼信你?”
像是聽到什麼笑話,慕昭容掩嘴嬌,笑,“妹妹自然不會無憑無據就告訴姐姐。”
“那,證據呢?”梨綰看她。
“妹妹已經把他帶來了,是不是誆着姐姐,姐姐到時一看便知。”皇上想瞞着你,我卻故意要告訴你!
慕昭容看着梨綰的神色,心下冷笑,看到他,我就不信你還能這般淡然!
前幾日蘇昭儀來尋她,將這件事告訴她。
她本來也是不信的,可蘇昭儀卻取來畫像與她看。
蘇昭儀自,幼學習作畫,畫像也將那人畫得九分神似,她當下震驚,派人尋找那人的去處。
終於讓她給找着了,而後她利用父親之前派給她的侍衛,將那人帶來。
看到他的容顏後,她也不得不相信蘇昭儀說的了。
誰知昨日就傳出蘇昭儀企圖謀害皇子,嗣,被打入天牢。
她去爲蘇昭儀求情,卻被皇上拒之門外,終於心冷。
皇上待她們如此狠心,卻費盡心思瞞着梨綰,如今,她偏要將此事與梨綰說個明白!
“你將我帶到這作甚?”軟軟,糯糯的童音突然闖入。
“娘娘,奴婢攔不住他。”荊錦歉意道,身子移了移,似乎想擋住什麼。
“阿錦,讓開。”梨綰道。
竟是個孩子的聲音,難不成慕昭容方纔說的都是真的?
“娘娘……”荊錦的語氣似乎有些焦急。
“阿錦,別擋了,讓開。”荊錦越是遮擋,她越想看清那孩子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