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之後雷子明帶着三匹騾馬,馬背上裝着幾個長短不一的箱子,帶着胡長髮和鐵蛋等人一起出發,跟上一次一樣,他們穿的都是便裝,看不出有什麼不同來。
到了關帝廟之後,胡長髮照樣前去迎接馬強等人,萬達從樹後躍出來,低聲說道:“營長。”由於雷子明等人是舉着火把走路的,因此,躲在暗處的人容易看清他的模樣。
雷子明對萬達招手說道:“你帶着人堵住那些土匪的去路,不要讓一個漏網的。”
“是。”萬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雷子明低聲說道:“準備。”鐵蛋幾個人掏出槍咔咔幾聲把子彈推上槍膛,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開槍射擊。
前面出現了十幾個人影,帶頭的果然是馬強,隨後跟着的是胡長髮,雷子明淡淡地招呼道:“來啦馬強?”
“嗯,長官,這次的貨色如何?”馬強面色如常,絲毫沒有覺察到什麼不對來。
“都是漢陽造,跟上一次不一樣。”雷子明不動聲色地說道。
“噢?那我可要看一看。”馬強走了過來,其餘的幾個土匪端着槍在一旁警戒,他們手裡的火把發出噼啪的燃燒聲音。
馬強喊了一聲,兩個土匪跑過來。“你們特麼的能不能快一點兒?別耽誤了長官的時間。”馬強看到土匪的動作慢了一點,站在一旁罵道。
看到馬強站在自己的身邊,雷子明無聲冷笑了一下,扯動的嘴角露出很殘忍的樣子,然後輕輕說了一句:“動手。”隨着命令的下達,他一伸手就把馬強拽過來。
身爲土匪首領的馬強身上還是有幾分武功的,覺察到不好,正要飛腳猛踢雷子明,一支硬邦邦的東西就定在了他的頭上,雷子明大聲喝道:“都不許動,拿下。”
胡長髮看到幾個戰士如狼似虎撲上來,急忙叫道:“誤會,誤會,長官,我們可沒有惡意啊。”
“你們沒有惡意?”雷子明冷冷地說道:“你們沒有惡意,我卻也不能放過你們這些四處殘害百姓的毒蟲,給我綁了。”
一個土匪見勢不妙,蹭一下,竄進路邊的樹林子裡,雷子明聽到了聲音,順手開了一槍,啪一聲,發出了打響戰鬥的信號,那個土匪媽呀一聲,倒在地上,然後一動不動了,空氣裡流淌着血腥的氣味。
剩下的土匪趕緊舉手跪在地上,雷子明開了一槍之後,回手把火熱的槍管依舊頂在馬強的頭上,馬強一動不敢動,嚇得差點尿了褲子,他還沒見着出手這麼快的人。
萬達帶着十幾個戰士從樹叢裡跑出來,他們的手裡提着清一色的捷克輕機槍,戰士們很快把土匪綁了起來,那個企圖逃跑的小土匪被子彈射中了頭部,已經當場死去,從馬強的身上搜出一把盒子炮和一把短劍,用繩子把他結結實實綁了起來,從一個土匪的身上解下包袱,裡面是叮叮噹噹作響的銀元。
雷子明命令道:“留下四個人在這裡把死人埋好,並負責警戒,俘虜留下來,其餘的人跟着我上山,端了土匪的老窩。”
“是。”
衆人推搡着馬強上山,其餘的人強制他們坐在公路的中間,兩個戰士端着槍在兩頭看住了他們。
馬強求饒說道:“長官,我們沒有冒犯之處啊,爲什麼要這樣?”
雷子明嘲弄地說道:“我是兵你是匪,結果就是這樣啦,你還有什麼可說的?自古以來就是兵匪勢不兩立。”
馬強這才沮喪地說道:“我就知道,你們是不會輕易放過我的,是我大意了。”
“少說廢話,一會兒,到了山上,你要好好配合我們,把進山的門叫開,只要我們的人能安全把山寨拿下來,你就能活命,否則,我是不會在乎一個土匪的死活的。”雷子明厲聲警告說道。
“是,我知道啦。”馬強垂頭喪氣地踉踉蹌蹌走着,他此時已經是一個階下囚了,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威風凜凜的強盜頭子了,臉色難看之極。
舉着火把走了一個多小時之後纔來到鼓山的下面,雷子明狠狠敲了一下馬強的頭,說道:“那個地方有崗哨,你給我擺平了,出了差錯,第一個倒黴的只能是你自己,知道嗎?”
“知道,知道了。”馬強的嘴裡絲絲吸着冷氣,頭上很痛啊。
馬強走在前面,從彎彎曲曲的小路上去,到了一個山崖的下面,他喊道:“二娃子、老鬼,出來。”
從山崖的上面跳下兩個人來,沒等他們問候馬強一聲,馬上被戰士按住了一個土匪剛剛高聲叫了一下,就被戰士一刺刀刺進嗓子,然後這個土匪蹬了蹬腿,身上痙攣不止,看樣子是活不下去了,雷子明說道:“留下一個人一挺機槍,在這裡看着俘虜,其餘的,跟我走。”
一路上去,倒是發現了六個崗哨,都被兵不刃血地拿下來,鼓山是一個四面陡峭,中間高山上有一個平坦地方的大山,遠遠看去,像是一面大鼓,因此得名,現在,雷子明等人是晚上進攻的,看不清更遠的地方,但是腳下的路卻十分陡峭,真的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非常適合嘯聚山林。
馬強的匪巢就建在最高處的平地上,有十幾間用木頭磚瓦砌成的房子,馬強叫開大門之後,他就被推在一邊被人看住了,馬強早就看到,這一次雷子明帶的人勢力很強大,手裡端的基本上都是殺傷力很大的機槍,他早就放棄了抵抗,很老實地配合行動,其實,他這裡的匪巢別看地勢險峻易守難攻,只要在山下轟上幾炮,這些房屋瞬間就灰飛煙滅,在現代的犀利的槍炮面前,這裡就是一個甕中捉鱉的翁,算不上什麼險峻,在冷兵器時代還行,有利地勢可以佔據優勢。
萬達帶着人踢開那些屋子,在橫掃一梭子子彈之後,這些土匪大部分被嚇得乖乖的投降了,雷子明早就知道,馬強的這夥匪徒,是典型的欺軟怕硬的主兒,戰鬥力超弱,很多槍不好用。
現在也就是他們來收拾這些土匪,如果讓日本人來了,不外乎是殺一半留一半,小小的山寨根本經不起一個衝鋒。
戰士們把亂哄哄的土匪驅趕出來,讓他們蹲在房屋中間的空地上,四周多多點燃火把,用繩子把這些人捆綁在一起,土匪是從睡夢中被俘虜的,很多人都沒穿好衣服,瑟瑟發抖蹲在一起,他們使用的槍支都被集中在一起,叉在空地上,也沒啥重武器,倒是有十餘挺歪把子機槍,很是威武的樣子。
讓雷子明意外的是,在房屋裡面竟然還有十幾個女人,都是沒有穿衣服的,尖聲叫着,縮成一團,驚恐地從捂着臉的手指縫裡偷偷看着這些當兵的人。
雷子明喊道:“快點拿衣服來給她們穿好,你的眼睛往哪兒看?咱們是革命軍人,不是土匪強盜,審問一下,這些女人是咋回事。”
他要尋找的可不是這些人,而是山上的糧食,在最裡面的一個屋子裡終於找到了一堆堆疊在一起的糧包,還有大豆等稻穀,糧食基本上都是玉米,很少有大米。在一間整齊的房子裡找到了一個箱子打開一看,裡面是一些珠寶和金條,雷子明趕緊把木箱子蓋上,拿一根結實的軍用皮帶繫好,交給一個戰士專門保管。
這間屋子看樣子是馬強住的地方,在他的牀下,還找到了兩個穿戴整齊的女孩子,看上去長得還算漂亮,年紀卻只有十六七歲,眼睛怯怯地看着他們這些凶神惡煞一樣的人。
到此爲止,已經算是結束戰鬥了,四處找了找,沒看見漏網的土匪,雷子明吩咐給那些土匪暫時鬆綁,讓他們穿上衣服,然後,一個人背一小袋糧食下山,山路陡峭,負重太多容易摔下去。
防止這些人逃掉,在他們的胳臂上拴上一條繩子,像是栓螞蚱一樣,一個個串在一起,慢慢走下山,把糧食集中在山下平坦的地方,來回三次之後,纔算把這裡的糧食搬運完畢。
看看這個已經被洗劫一空的匪巢,雷子明一聲令下,放火,燒掉這裡。
火勢噼噼啵啵燃燒起來,十分旺盛,在天色剛剛放亮的天空下,跟朝霞一樣的顏色,火紅火紅的,忽然,一聲啊的慘叫聲傳來,原來是一名漏網的土匪被燒了出來,他的身上帶着火苗,狂叫着撲下山崖去,頃刻間不見了蹤影。
雷子明驚訝地說道:“我靠,這個人倒是比那些女人還要烈性,寧可被燒死也不願意投降啊,嘖嘖嘖,知道不知道有一種活法叫做好死不如賴活着?你這樣做,真的是很愚昧無知的。”說完,搖頭嘆息不止,讓人看了,簡直就是一副標準的貓哭老鼠。
萬達鄙視地說道:“也許,他沒想到我們會放火吧?”
雷子明嘆口氣說道:“我這輩子只顧着殺人了,放火還是第一次,沒啥好玩的,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