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很普通啊,哪裡有你說的那麼可怕?”
昏暗的墓室裡面,只有耗子的牢騷聲在不斷的迴響,顯得聒噪而煩人。
孫斌走在最中間的位置,他的體能最差,也沒啥自保能力,自然要受到衆人的保護,他好奇的四處看着,說道:“還是小心點兒的好,這畢竟是當代墓穴,萬一有什麼機關險要,神盜門三十六講裡恐怕也不會記錄,咱們全得靠自己。”
“小斌說的沒錯,大家還是要保持警惕。”
隊伍的最前方,傳來了龐老四的聲音,緊跟着,龐老四突然輕咦一聲,說道,“到了盡頭了?”
衆人都是一愣,紛紛加快了腳步。
狹窄的墓室之中,所有人面對着一堵冷黑色的磚牆,不知所措。
龐老四已經在牆上敲了敲,聲音很悶,說明牆體的後面是實心的土地,很可能沒什麼乾坤。
“怪了,這跟我見過的官冢不太一樣啊。”
摸着那冷冰冰的還帶有泥土氣息的磚牆,龐老四的臉上寫滿不解。
唐躍好奇的問道:“四爺,你下過官冢?”
前面提過,官冢就是政·府修建的墓穴或者墓園,從某些意義上來講,官冢肯定要受到官方的保護和重視,膽敢進入官冢的人,也定會受到相對更加可怕的懲罰。
龐老四竟連官冢都敢下,可見他的膽子是大到了什麼程度。
老臉一紅,龐老四悻悻的說:“其實那是個意外,我也不知道那是官冢…不過說真的,那座官冢可不像這裡這麼寒酸,那裡頭光是翡翠玉石,總價值絕對要超過十億,其他的寶貝也是讓人眼花繚亂,嘖嘖,想起來就覺得激動。”
唐躍汗顏的說:“那應該是某官員的私人墓穴吧,如果是國家修建,哪敢有你說的那些陪葬,早就交給國家了。”
龐老四撓了撓頭:“說的也是,那這座墓也不能這麼寒酸吧,毛都沒有啊!”
唐躍沉默下來,他當然不會有龐老四那樣的想法,穀梁鄴付出那麼高的酬勞,總不可能讓他們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逛一圈吧。
正思忖着,唐躍的瞳孔突然縮了一下。
“南斯,你做什麼!”
唐躍看到,南斯突然後退了幾步,與他們拉開距離。
南斯是穀梁鄴硬塞進來的人,他的一舉一動,都讓唐躍產生懷疑。
只見南斯的右腳在地上輕輕挪動,似乎是在尋找什麼,就在唐躍準備出手阻止他的時候,南斯突然擡起腳,用力的踩了下去。
嘎吱一聲。
唐躍腳下的地面,竟是兩道暗門,瞬間打開。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然後便直直落下。
然而讓人意外的是,暗門之下並沒有什麼機關,而是一個陡峭的斜坡,剛摔在上面,就如同坐上了巨大的滑梯,瘋狂的滑落下去。
“大家別慌,找準重心。”
唐躍迅速的冷靜下來,背靠斜坡,呈躺的姿勢,試圖增大摩擦力,減小下滑的速度。
只是,這斜坡被打磨的滑不溜丟,而且沒有任何可抓可扶的地方,嘗試了幾種姿勢,速度卻是越來越快,若非這是冬季,穿的都厚,恐怕屁股都要磨出火焰了。
實力最高的唐躍都如此狼狽,更何況其他人了,孫斌和龐老四兩個最是苦逼,壓根連平衡都找不到,在斜坡上旋轉着下滑,即便能停下,怕也是要暈上一會兒了。
山羊和東銀則是分別抽出匕首,試圖將匕首刺入斜坡,可斜坡上簡直太滑,匕首刺在上面,只發出叮的一聲響,根本就扎不進去。
“沒辦法了。”
山羊嘟囔了一句,右手猛的曲指成爪,狠狠的向下一拉,只聽見斜坡的最上方,傳來了一聲慘叫。
早在下墓之前,山羊就偷偷在南斯身上留下了天選之力,就是提防南斯突然做出背叛他們的事,好在第一時間將南斯抓到身邊,將其碎屍萬段。
沒想到還真的用到這一手了。
在山羊的拖拽之下,南斯的速度比他們更快,迅速就追上了山羊,被山羊死死抓住了喉嚨。
“想害我們,信不信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山羊也懶得嘗試在‘大滑梯’上停下來了,猙獰的語氣說道,那凝如實質的殺意,讓本就寒冷的環境更加寒冷起來。
“…這是下墓的必經之路,我沒要…沒要害你們。”在強烈的窒息之下,南斯拼盡全力說出這幾個字。
“我憑什麼信你!”
“憑…憑這個。”
突然,南斯信手一抄,竟是從旁邊抄來一個書包,拿到山羊面前,艱難的說,“裡面…有自救工具。”
在他們正下滑的這一小段斜坡之中,粘連着許多類似的書包。
將書包拿過來,山羊從中翻找出一雙手套。
手套帶有強大的粘性,足夠一個人掛在斜坡之上。
山羊連忙放聲大喊,把這個秘密說給所有的人聽,緊跟着,東銀、屠夫、白狼、牛頓也都紛紛拿到了裝有手套的書包,伴隨着手套與斜坡發出的巨大摩擦聲,他們總算是慢慢的停了下來。
唐躍則是沒有依靠書包,他將內氣壓縮成鐵鉤的形狀,朝着斜坡狠狠的掄了上去。
嗤啦一聲。
內氣竟是破開斜坡,讓他穩穩的掛在上面。
只剩下龐老四、孫斌和耗子了。
“誰帶了繩子,幫幫四爺和孫斌。”望着張牙舞爪卻仍然抓不到任何一個書包的龐老四和孫斌,唐躍皺眉說道。
“嘿嘿,哪用的着繩子。”
說完,山羊再次故技重施,把龐老四和孫斌給拽了回來。
同樣的,爲了能更好的保護這兩位神盜門傳人,山羊也在他們身上留下了天選之力。
龐老四驚恐的摸着自己,聲音打開始打顫:“媽呀,這官冢也太可怕了,差點就交待在這兒了。”
孫斌反倒冷靜許多,還有心思開玩笑說:“有躍哥在,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兒。”
“啊啊啊…”
就在叔侄倆剛剛化險爲夷的時候,一聲慘叫突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衆人這才注意到,耗子並沒有停下來。
他還在加速!
山羊頓時間慌了,焦急的說:“耗子還沒有拿到書包嗎,我沒在他的身上留下天選之力,拽不回來他啊!”
“糟了!”
南斯着急的說,“前面恐怕已經沒有書包了,再滑下去就是一片陷阱,掉進去必死無疑!”
唐躍皺着眉頭,回頭對東銀說道:“過來踹我一腳。”
砰的一聲。
在東銀的腳力之下,唐躍如同一顆炮彈般衝刺出去。
在急速的追趕之下,唐躍與耗子離的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趕上了,突然,耗子的身體騰空而起,在他的身下,已經不再是光滑的斜坡,而是一座大坑。
大坑之中,歪歪斜斜的倒插着各種凌厲的刀片。
“媽呀!”
耗子嚇得驚叫一聲,瘋了似的撲扇雙臂,試圖能夠像只游魚般遊動上去。
就在這時,空中突然掃過兩道黑影,穩穩的夾住了他。
千鈞一髮的時刻,唐躍用剪刀腳的方式將耗子夾在襠下,雖然姿勢不是太雅觀,但至少是成功救下了他。
“躍哥,我覺得我要愛上你了。”當看到自己被唐躍救下的時候,耗子那叫一個感動,擡頭就在唐躍的大腿上親了一下。
唐躍滿臉惡寒之色,狠聲罵道:“你再噁心我,就把你丟下去信不信!”
把耗子拽上來,唐躍打量着面前的那座大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看到他這幅樣子,耗子不由得擦了擦冷汗,小心的問:“躍哥,你不是真打算把我丟下去吧?”
“滾蛋。”
唐躍瞪了他一眼,隨即說道,“有沒有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耗子使勁的想了起來,卻是一頭霧水:“戰神冢裡可沒這麼驚險,剛纔我差點就嚇尿了你知道嗎?”
這時候,山羊等人也靠着那副粘性極佳的手套慢慢的滑了下來。
同樣盯着那處大坑,山羊沉思道:“躍哥,這地方…”
“很眼熟吧。”
唐躍笑着說道,“這座官冢想必與鷹組脫離不了干係。”
說到鷹組的時候,衆人都露出恍然的表情,就連耗子都是醍醐灌頂一般,他說道:“對啊,我想起來了,死人校場的第一輪考覈,就是讓人在極高的牆體上摔下去,在半空中也吊着很多書包,但那些包裡不是手套,是降落傘之類的。”
說着說着,耗子卻是變得憤怒起來,說道:“可爲什麼…這兩次我找到的書包,都特麼是空的!”
唐躍微微一愣,好笑的問道:“那你在死人校場那次,是怎麼平穩落地的?”
耗子卻沒有再說下去,而是變得扭捏起來。
屠夫回憶起當初的情形,笑着解釋道:“那次是山羊把他救了,跟現在的情況差不多,當時耗子也說愛上山羊了。”
“咳咳,舊事就不要再提了,我相信耗子的真愛肯定是躍哥。”山羊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回過頭去,神情再次變得冷漠,盯着南斯問道,“現在,你該跟我們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了吧!”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南斯的身上。
深深地嘆了口氣,南斯說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上次我單獨來這兒的時候,只往前又多走了一段距離,在前面五十米處,有許多高手埋伏,我費了很大的功夫才逃出去。”
“那些人是誰?”唐躍問道。
“不知道。”
南斯搖搖頭,突然又想起什麼,說道,“他們告訴我,有虎盤踞於此,要我這輩子都不要再試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