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琪羞怯地低下了頭,等她擡起頭的時候,卻發現唐躍的面色有些怪異。
“你怎麼了?”
“冬寒散陽針起作用了,先不要打擾我。”唐躍擺擺手,坐在一邊的座椅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銀針刺在他的丹田之處,就像是給輪胎放了氣一樣,丹田之中的天陽氣,開始不斷地流失,甚至比唐躍與周天拼死一戰時流失的還要快。
“呼!”
突然,唐躍拔出了銀針,重重地吐出來一口濁氣。
他感覺到像是得了一場重病,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丹田處空蕩蕩的,比打了慘烈的一架還要難受幾分。
爲了救人,把自己搞成這幅模樣,被老頭子知道了,估計要笑話死我了吧?
唐躍眼裡閃過一絲苦澀,隨後站了起來,對着陳琪笑道:“小琪,可以開始治療了!”
“你看上去很累啊,可以嗎?”陳琪皺起眉頭盯着他,擔憂地問道。
“誰說的,我現在能跟你大戰三百回合,你信不信?”唐躍露出招牌式的壞笑,調侃着說道。
但這一次,陳琪的臉蛋卻沒有紅。
她始終都盯着唐躍,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卻又想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重新來到遊玉龍的身邊,唐躍做了一個深呼吸,說道:“我也不知道會不會疼,你要忍着點。”
儘管麻醉針的止痛效果很不錯,但內氣有怎樣的殺傷力,唐躍比在場的幾個人都要明白,所以他事先提醒了一句。
遊玉龍點點頭,咬着牙道:“躍哥,來吧!我準備好了!”
唐躍伸出手,將食指點在了一處潛蚤穴附近,小心地釋放出一股天陽氣,慢慢地在皮膚上滑行着。
只聽到噗的一聲。
潛蚤穴之中,直接涌出來一股膿水,然後便看見一隻極細小的黑色跳蚤鑽了出來。
“出來了!”陳琪和司徒宇都是驚呼出口,司徒宇反應很快,連忙拿來一個小玻璃瓶,由於穿皮潛蚤身上沾了一些膿水,跳躍能力大大降低,很輕鬆地,就把它裝進了小玻璃瓶中。
“看來有效!”唐躍笑了笑,不敢有絲毫鬆懈,又把手指移向了下一處潛蚤穴。
時間一分一分地流逝過去,直到半小時過去,唐躍才把所有的穿皮潛蚤都處理乾淨。
除盡了穿皮潛蚤,也省去了手術的功夫了,唐躍在那些潛蚤穴上塗抹了一層創傷藥,隨後讓陳琪爲他包紮好,徹底地結束了治療。
“好舒服!”儘管被包的像個木乃伊,但遊玉龍卻是心情奇好,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行了,把自己包厚實點,要不然你一出去,又會有跳蚤上你的身。”唐躍故意嚇唬了他幾句,隨後說道,“小琪,叫下一個進來吧。”
陳琪卻是擔憂地勸道:“要不你歇會兒吧,你好像很累。”
唐躍抱住陳琪的小蠻腰,把她抱起離地,哈哈笑道:“你看我這像是累的樣子嗎?”
“你就別聽我的話,累死你活該!”陳琪捏着拳頭罵了一句,卻沒有推開唐躍的意思,任憑他半靠在自己的身上。
直到下一名患者走進救護車的時候,唐躍才鬆開了陳琪,笑道:“我們找到治病的法子了,你躺上去吧。”
那患者滿臉的不可思議,下一刻,抓緊躺在了病牀上:“小神醫,真是謝謝您。”
又是半小時的治療。
把手指從患者身上移開的時候,唐躍覺得丹田裡那種枯竭的感覺,更加的強烈了。
不過看到患者臉上那幸福的笑容,他也禁不住笑了出來。
“捂好衣服,再被咬了我就不管了哈。”唐躍開了句玩笑,繼續靠在陳琪的身上,把她胸前的豐軟都擠得變形,“小琪,咱們這樣親密,是不是不太好啊?”
陳琪不好意思地看了一旁的司徒宇一眼,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對着唐躍的胸口捶了過去:“要不是還有患者沒救,我真想扁你一頓!”
“我會告訴你,你根本打不過我嗎?”唐躍沒心沒肺地笑道。
“無恥!”陳琪狠狠地罵道,乾脆把視線轉到了別處。
看着他們兩個人打打鬧鬧,司徒宇突然覺得自己像個電燈泡,不,應該說是日光燈,特別亮的那種。
天色將晚,夜月高掛。
在不知疲倦地治療當中,竟然已經到了晚上。
“叫下一個吧。”唐躍已經隱隱站不穩腳跟,一巴掌摁在了司徒宇的肩膀上,依靠着他喘息調養。
陳琪望了一眼窗外,頓時喜上眉梢,笑道:“已經沒有患者了!”
長達十小時的治癒,所有的患者都脫離了險境!
“這就好。”唐躍笑了笑,眼前一黑,直接就倒了下去。
等到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堆人都守候在窗邊,神色焦急地凝視着他。
“靠,你們對我做了什麼!”唐躍猛的坐起來,小心地掀開被子一腳,這才放心地拍了拍胸口,“還穿着衣服,還好還好。”
一羣人頓時有種無力吐槽的感覺。
“小子,你可是嚇死我們了!”東方聖乾笑了幾聲,開口打破了衆人的沉默。
唐躍愣了愣,這纔想起來自己似乎是暈倒了,轉頭看了一眼掛鐘,竟然是凌晨三點鐘了!
“睡了這麼久啊?這下冰宜肯定要找我的麻煩了,她不讓我在外過夜。”唐躍有些懊惱地說道。
“切,冰宜姐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陳琪不屑地看着他說道。
“你纔來我家住了幾天,怎麼會知道呢?”唐躍立即解釋道,“她說外面有很多女流氓,就像你這樣子的,我又長的這麼帥,一個人在外面肯定不安全。”
衆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說誰是女流氓,活得不耐煩了是吧!”陳琪捏着小拳頭,兇巴巴地說道。
東方聖收起笑容,打斷陳琪的話:“好了,你們就別鬥嘴了,唐躍醒了就好,咱們還是讓他多休息一會兒吧。”
司徒宇也站起身,走過來拍拍唐躍的肩膀:“兄弟,這次你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希望以後咱們還能合作。”
“沒問題。”
“躍哥,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準備一頓大餐給你補補。”遊玉龍也走過來,嘿嘿笑道。
遊玉龍已經褪去了那種公子哥的囂張,看待唐躍的目光,是無比的真誠與感激。
“這個不急,你先跟你爸說一聲,把馬場封鎖起來,不要讓任何人進出,可以在封鎖邊緣放點火,這樣能把穿皮潛蚤嚇住。”唐躍卻是神情嚴肅,對着遊玉龍說道。
遊玉龍點點頭,認真說道:“放心吧躍哥,我肯定不會放走一隻跳蚤!”
等他們都走了之後,陳琪卻依舊坐在唐躍的旁邊,怒氣衝衝地瞪着他。
“你不會真打算對我耍流氓吧?”唐躍笑眯眯地看着她說道。
“你想的美!”陳琪剜了他一眼,眼神突然變得有些難過,只聽她輕聲道,“爲了他們這樣做,你覺得值嗎?”
“你發現了?”唐躍一愣,苦笑道。
陳琪的臉色陰沉沉的,像是大雨前密佈的濃雲一樣,沒好氣道:“我再發現不了,乾脆就不要做中醫了!你用冬寒散陽針散掉大部分的內氣,結果把自己搞的內虛氣弱,甚至你的脈象還一度特別的混亂,你…你簡直是太胡鬧了!”
“是啊,太胡鬧了。”唐躍點點頭,輕輕地嘆了口氣,把陳輝光送給他的針王牌拿了出來,“可我要是不救的話,總覺得欠了這牌子點什麼。”
陳琪頓時沉默了。
她看見,針王牌的背面,用精美的小楷寫着:無赴死之心,不如不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