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溪臉上沒有半點興師問罪的樣子,但是看在裴若初的眼中卻是成竹在胸了,她是不是會嘲笑她不自量力。
裴若初不知道哪裡來的逆反心理,也許是人本能的惱羞成怒吧。她顯然是破罐子破摔了,也許是想要逾矩的替那個男人問問,到底爲什麼他付出了那麼多都得不到什麼。
“云溪,本來這些話不應該由我來講。但是我還是想問,到底封敘哪一點比不上陸希堯。既然你不愛他,爲什麼要利用他?你是不是打算去找陸希堯了?你明知道這麼危險的事情,你還要講他拖下水,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安云溪從來都知道,自己欠了封敘的永遠都還不清了,被一個人點出來之後,才知道根本無法面對。
“是,我是很過分。這件事我會自己處理的,絕對不會連累封敘的。”她一開始也是這樣的打算,所以只說讓封敘在江城多照看一些陸氏。現在的陸氏被安排的井井有條的,根本就不需要外人費心去照看,這不過就是一句客氣話而已。
裴若初被她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着安云溪臉上露出有些無奈的笑意,她突然覺得自己被小看了,安云溪是在嘲笑多管閒事麼?
裴若初的情緒來的很快,她和安云溪從小就在一起,所有人都只能看到安云溪好的一面,反而自己卻被她的光芒所遮蓋了。自己的家庭環境也比不上安云溪,她的父親出軌還帶回了同父異母的妹妹,而安云溪卻有一個一直都疼愛着她的父親。現在又冒出了一個羅斯切爾德家族,她依舊是衆星捧月一般,整個江城有多少人是不羨慕她的。
“若初,你如果擔心的是封敘的安全,那就不需要再說了。封敘是個很好的男人,我也很希望你們能夠在一起。你現在是鑽牛角尖了。”她能夠感受到封敘對待若初的那一點不同,或許封敘自己都沒有發現。
她也能夠理解若初對自己的一種的心理,她能夠隱忍了這麼久都沒有爆發已經是很不錯了。只是這樣的事情必須要說清楚,不然就像是化了膿的傷口,永遠都好不了,她們之間也會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疤痕,關係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我還有事情要去忙,就先走了,你好好想想吧。”她給裴若初留下足夠的時間去平復她們之間的傷疤,等她帶着陸希堯回來的時候,可以坐下好好談一談。那時候,她身邊有了陸希堯,若初也沒有那麼多的牴觸了吧。
“云溪!安云溪!”
裴若初沒有想到自己的表現就像是一個不成熟的孩子一般,她懊惱的想要和安云溪解釋。其實話一出口,她心中就不安了。
糟糕透了!
她像是着魔了一半的說出那樣的話來。
安云溪心急如焚,她恨不得現在就飛到東南亞去。她苦笑了一聲,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他還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她是各種厭煩。
“安總,陸家的專機已經準備好了。”東南亞那邊最多的就是礦石,而陸氏旗下也有珠寶店,陸氏每年都會有專門的採購。安云溪就是藉着這樣的身份過去的,在原石工廠那種混亂的地方,反而更容易獲得消息。
翡翠和毒品相比,安云溪還是選擇比較安全的翡翠。Y國有很多的採石場,都在鄰國交界處。
“安總,我們已經通知下去了,如果沒有問題,明天早上就可以出發。”他們不知道安云溪爲什麼要跟着去採購,賭石的老師傅只是覺得這新官上任或許是想要時時親爲吧。
他們並不知道安云溪是去找陸希堯的,在他們的印象裡,陸總這麼久沒有出現了。外面都說陸總其實已經死了,並不是所謂的失蹤,只有安云溪壓着不讓辦葬禮。
“我知道了,明天早上在停機坪集合,這次我們採購的數量會比較多,在那邊逗留的時間不確定。你通知大家把想帶的東西都帶上了。”
“是,安總。”
雖然不知道上面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他們照做就好了。
在Y國,常年溼熱的氣候,密林深處,駐紮着一隊非正規的軍隊。東南亞十分混亂,這裡的大小勢力都有很多,就算是政府也沒有辦法去介入,各種勢力盤根錯節,根本就理不清。
“老大,那個小子真的跑了啊?”
封敘的人也沒有真的見到過陸希堯,只是聽到了極其相似的長相。在這樣混亂的局面下,也沒有辦法深入去了解。
“應該去問萊曼那個蠢貨。”
當初陸希堯中槍之後便漂浮在海面上,在那樣的大火中都沒喪命,可真算得上是命大。他們打撈到陸希堯的時候,那個男人還有一口氣,萊曼那個蠢貨便將人帶走了。
沒想到最後會讓人跑了,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去找。”他絕對不會放過陸希堯的,那個男人太有威脅性了。如果真的讓這個男人活着回到了江城,那麼等待他和萊曼的或許就是覆滅了。在東南亞這種地方,死一股勢力算的了什麼。
萊曼偏偏沒有將陸希堯逃走的情況告訴他,顧適猜測這裡面或許有奧斯丁家族的秘密。
“老大,萊曼先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顧適對於萊曼那個沒有腦子的人,只剩下了鄙夷。
“繼續去搜捕,絕對不能讓陸希堯回到江城。”
只是顧適不知道,他想要搜捕的人並不是躲在多隱蔽的地方,而是就在他的周圍。
“艾倫,注意警戒,最近不安全。”駐紮地的外圍每天都有人在巡邏,以防止有人誤入。這些人是最不受重視,但卻是很重要的。時不時就會有火力交鋒,最先死的都是外面巡邏的這些。
顧適雖然在東南亞算的上是首屈一指的,但是不長眼的人還是會來招惹的,主要是他手中掌控的資源太讓人眼紅了。
“嗯,我知道了。”男人壓低了聲線,聽上去有些沙啞。他身上穿着和其他人一樣的制服,有些髒污,臉上也並不乾淨,做了僞裝。他們這些長期生活在叢林裡面的人,自然會做一些遮掩,水源也是比較稀缺的資源,因此每個人看上去都是灰濛濛的。
和他說話的是一個小頭目,主要是負責巡邏隊的。他對於艾倫這個手下還是十分滿意的,這小子在森林裡面曾經救了他一命,他嗜酒,但是因爲巡邏的時候並不能喝酒,顧適對於喝酒的人並不寬容。他們這些手下便偷偷出去喝點再回來,這些事情都有艾倫幫助他兜着。
“好好幹,夥計!我待會給你帶點吃的回來,在這森林裡面我嘴巴都淡出鳥來了。老大今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去外面的市區,反而蹲在這裡。”
艾倫彷彿完全沒有聽到他的嘮叨。等他走了之後,男人才擡起頭來,狹長的眼眸中毫不掩飾的冰冷,臉上的污跡完全不影響他的氣場。只是平時他都收斂了自己的氣場,他將手擡了擡,看到手腕上的磨痕,嘴角扯了扯,十分鋒利。
顧適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的蹤跡反而被那個他所忌憚的男人看在眼中,只要有機會,他的命或許就沒有了。
而在江城,飛往Y國的專機已經準備好了。
“李師傅,這位就是安總了,這次由安總跟着我們一起去。”
李師傅在陸氏那麼久了,每次採購都是需要問過他的意見,而他的專業性也特別高。他對於別人介入還是十分不悅的,即使這個人現在是他名義上的老闆。
李師傅不冷不熱的打了一聲招呼,安云溪也沒有在意,對於這種老師傅的傲氣她還是有所瞭解的。
“人都齊了麼?”
“安總,人都在這裡了。只是這些……”安云溪身後的穿着黑色西裝高大的保鏢們,也要一起去麼?老闆出門都需要帶這麼多的人麼?他們之前採購的時候也就是公司的人,裴翠市場的人也不是很容易打起來。他們這種大公司的人一般都沒有人會去惹。
“他們和我們一起走,到時候我有點別的事情,你們按照之前的計劃去做就好了。”
李師傅一聽,臉色緩和了下來。有上級在身邊還是不自在的,他身邊的學徒也就是他的兒子,繼承了他的手藝,李俊看了一眼老闆意味深長的笑容,他忍不住的捅了捅自家父親的手肘。
這個老頭表現的真是太明顯了吧,讓人操心。
登機的時候,李俊故意繞後到安云溪的身邊,靦腆的小夥子忍不住的對着安云溪低聲說道,“安總,我父親就是這樣的性格,他一輩子都花在裴翠玉石上,所以對人情世故並不是很懂,很多時候就把情緒都寫在臉上了。”
李俊覺得還是要和自家老闆說一聲,總不能因爲老頭的怪脾氣,之後就丟了工作吧。安總看上去似乎並不生氣,但是他還是不放心的要解釋一遍。
“沒關係,我懂的。你父親這輩子也給陸氏做了很多的貢獻。”
李俊撓了撓腦袋,他在公司裡面都是很安靜的,一般都不怎麼講話。今天主要是爲了父親,鼓起勇氣過來找安云溪。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一幕都被李正清看在眼中,等李俊回到座位邊上的時候,被李正清一巴掌就拍在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