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過來拽住我的手,新娘邁出一步,身子就被她拉了過去,站在我身邊,使勁的蹭着我的胳膊,又是撒嬌又是道歉:“米米,我錯了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葉藍也深知,從我認識她開始,我就沒怎麼發過脾氣,甚至連生氣也沒有,如今被她一開玩笑就生氣,她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但她知道,我有我的原因,於是開口便直接道歉。
說完,撅起嘴巴,擡起頭朝我可愛的眨了眨眼睛,她的睫毛也頗捲翹,剛起來還未洗臉,昨天的妝,還有些殘留——留在臉上,睫毛被睫毛膏暈染得,更加的濃密與捲翹,在我跟前賣萌、撒嬌,我的心,猶如被她灌了什麼迷魂藥一般,這副服軟的樣子,使我無奈極了,一下子就不生氣了。
我嘆了口氣,沒辦法。
但此事關係到我的父母,不管她是否是我多年的閨蜜,我都如此說道:“下不爲例。”
“好,下不爲例,我保證!”葉藍還特地舉起三根手指,向天發誓,並且又眨了眨眼睛,跟我賣萌,真誠而又可愛的模樣,軟到了我的心坎裡去,連我都如此,何況是男人。
經過此事,我突地發覺,從高中到我離異以來,我與葉藍的關係,就好像一個是“靜態”,一個是“動態”那般,永遠都是我在聽,她在說。
就好像此刻這般,也是她撒嬌服軟,跟我道歉哄我開心。
這世上,什麼人都有,有貧窮,有富貴的,我出生於鄉下,父母也不見得有多疼我,但我從懂事開始,便覺得,老天並沒有虧待我什麼,這個世界是公平的,老天不會說,偏袒於哪個部分的人,我也順利上了學,小學,初中,高中,甚至是大學,並不像村裡的那樣,八九十歲,就因爲出生於農村,而被限制在了農村,開始幫父母幹活,到老去死去,一輩子都得在農村裡,我也有了兩次戀情,結了婚,雖然結局並不是很完美,但都最後,還是畫上了個句號,我這二十多年,可謂是過得多姿多彩,但是有了葉藍這個人,她的出現,彷彿是在我有些暗淡的畫上,多添加了幾筆色澤,使它變得既五顏六色了起來,又豐富。
我沒有什麼不滿足的。
再到後來,我才知道,又有第二個人,主動出現,在我的畫上多添加了幾筆,雖然起初畫得一團糟,到後來,我很滿意。
前提是,我有一顆強大的心,眼睜睜看着那人,毀了我栩栩如生、美輪美奐的畫像。
我不生氣,葉藍那顆提着的心,才放鬆了下來……在她心目中,家人最重要,一個與她毫無血緣之親的我,也重要,她把我當家人,當姐姐那般看待,自然很重要,此刻見我不生氣,她才能真正的揚起一抹微笑:
“米米就是好。”抱着我,一邊晃悠一邊撒嬌。
我受不了她這麼粘人,更受不了她那副嗲聲嗲氣的聲音,推了推她,可是卻沒怎麼用力,讓她繼續趴在我的肩膀上,“真受不了你。”
葉藍想到了什麼,眼裡閃過一絲狡黠,微微一笑,故作順勢直起身,卻在我沒有一點防備之下,靠過來饒我癢癢,我本身就耐不住別人饒我癢癢,被她一饒,我癢得快守不住了,沒有辦法騰出手來制止她,我只能反手也開始饒她癢癢,葉藍跟我一樣,本身耐不住別人饒癢癢,被我一弄,左閃右躲着,身子本能地側過身,看到了站在前面那頭的許偉澤,停止了玩鬧,自然而然地喚道:“許偉澤?”
我聽到這個名字,也停止了玩鬧,看到許偉澤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葉藍毫不留情地問:“你什麼時候站在哪的?”
“不久之前。”許偉澤淡淡的說道。
俊朗的臉龐,面無表情、悶悶不樂,彷彿失去了他以往的陽光,整個人黯淡無光。
不久之前?
那麼就是說,他都聽到了我與葉藍的對話了?
我一驚,雙眼目不轉睛地落在他的身上,觀察着他的神色。
葉藍蹙眉,心裡有些許不滿,直接轟炸:“不久之前?你有沒有素質,知道我們在講話,也不知道避開?!”
許偉澤瞥了眼葉藍,無視她的話語,雙眼直視着我,黯淡的同時,讓人捉摸不透,身上卻自然而然的散發出,異樣的氣息,不禁讓人感覺到些害怕。
我太驚訝,與他重遇以來,我一直都覺得,他是陽光燦爛的,但從他來到鄉下開始,頻頻看見另一面的他,陰沉得讓人可怕,讓我驚訝不已。
竟敢無視我?
我猜到許偉澤有話跟我說,制止了葉藍,拉過她的手,笑道:“葉藍,起來這麼久了,餓了吧?客廳的木桌子上有給你留早餐,你要是嫌冷的話,就拿去廚房熱熱。”
葉藍知道這是在支開她,點了點頭,瞪了許偉澤一眼,從他身邊走過,走進我家的客廳。
許偉澤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沉着張臉,目不轉睛地看着我,路過的鄰居們,都向我們這邊,投來異樣的目光,我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好,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那件事,鄰居們這麼看,以他們八卦的心,等會兒,不免要圍觀過來了,我只能主動上前去,扯出一抹微笑,本想找個話題,可看他睡醒之後的容貌,有些憔悴,且頭髮凌亂,想起他昨晚喝醉酒,便問道:“怎麼樣了?頭疼不疼?需不需要喝薑湯?”
許偉澤仍目不轉睛地看着我,沉着的臉色與眼神,讓人看不清一絲情緒,讓我越發的慌亂了起來。
後來,我才發覺,我除了那一丁點被發現後的慌亂,一點心虛都沒有。
也不知道許偉澤在想什麼,過後,他竟回過神來,扯出一抹略微疲憊的淡笑,說道:“不疼,還好。”
我也不知道,我心裡是怎麼想的,慌亂的同時,本能的說道:“餓了吧?要不,進去跟葉藍一起用早餐吧?”
“還不餓。”他淡笑的時候,讓我捕捉到一絲,逃離的色彩,打量了我一番的時候,臉色更是特別的不好看,都被他極力地掩飾了下去,看我手裡拿着斧頭,問道:“對了,你幹嗎去了?手裡怎麼拿着一把斧頭?”
“哦,我下地幹活去來着。”我動了動手裡的斧頭,臉上硬生生扯出一抹笑容,說道。
許偉澤點了點頭。
我倆陷入了無話之中。
我仍看出他似在逃避什麼,這樣欲言又止,有所顧慮的他,太不像一向果斷乾脆的他,但我似乎也在逃避什麼,本是回來休息休息的,此刻我卻說:“那,我繼續幹活去了。”
心裡面特別懊惱,嘆了口氣,如今是不能不走了。
我渾身上下,還痠痛着呢!
許偉澤點了點頭,說好,我便轉過身,忍着身上的痠痛,往前走去。
剛邁出一步,突地被許偉澤,有些着急的聲音喊住:“樂米!”
我不免得一驚,待平復下情緒之後,再回過頭,不解的問道:“嗯?怎麼了?”
逃避與欲言又止的意味,愈來愈深刻,最後他一閉眼,深呼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他真的,親吻了你嗎?”
他黯淡的臉色,似乎是想要釋放什麼,確認什麼,所以才鼓起勇氣,問了出來。
我又是一驚,我本以爲,他這樣灑脫的樣子,雖然沒平日裡的他果斷乾脆,應該沒有聽到,我與葉藍的對話,我的心,在剛纔,才放鬆了下來一點,沒想到聽他問起,而且還問得那麼直接,我才知道,原來他是聽到了的。
我一顆心慌亂得不知所措,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我……”
又是到後來,我才知道,我雖對許偉澤有好感,但那都是…此刻我一刻也沒有想過,要解釋什麼。
慌亂與無措,那都是來自我的錯覺,那都是我以爲的。
許偉澤看我越這樣,心裡面越心痛,包括對顧維的憤怒、不甘,負面情緒,又因此一點一點的,被他積累起來,雙手緊緊握成拳,把心間上的憤怒,用力推到他的手上,手指骨節因此而微微泛白,青筋暴突,隨後,突然上前來,將我擁入懷裡,激動的向我告白,“樂米,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想與你相守,與你白頭到頭,我看不得別人擁有你,知道顧律師親吻了你,我憤怒,我不甘心,我自卑,沒自信,怕因此錯過了你。”
他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着急與激動,確實真真切切讓我感覺到,他所說的都是真的。
突然向我告白,讓我措手不及,呆呆的任由他擁抱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心裡面,沒有太多高興,只有滿滿的驚訝。
我不知道這是因爲什麼。
我沒有說話,許偉澤也一直擁抱着我,路過的鄰居都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我們卻忽視了這一點,不管路人怎麼看待我。
而後,我感覺到許偉澤抱着我的手,多了些許重量,我沒有想太多,,但許偉澤卻直起身來,看向了某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