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來背部好像駝了，矮矮的，大概有一米五高，因披頭散髮，滿頭都是蝨子，看不清她的臉孔。
晨州被嚇得，護在了我的前面，我把他推開，以示沒關係。這裡這麼偏僻，荒涼，出來一個這樣的一個人，難免晨州會不被嚇到。
可是，我觀察到了她的衣服，全身都是黑色的，縫滿了布丁，晨州拿給我看的照片，老奶奶穿的就是這件。
“老奶奶，您近來可好？”我拍掉晨州的手，對着晨州搖搖頭，他意會過來後，我便對着老奶奶溫柔的說道。
老奶奶聽來人是認識她的，撩開臉前的頭髮，一頭霧水地看着我們道：“你們，你們是哪位啊？”
老奶奶的雙眼混混沌沌地，探索了一番，纔看清我們，她如照片上的一樣，瘦得只剩下幅支架，臉型亦瘦得可以扎人，額頭、眼角，佈滿了皺紋，整個人的皮肉，鬆鬆垮垮的，彷彿一抖動，皮肉就會從身上掉下來一樣，白髮蒼蒼，駝着背站在我們面前的樣子，讓人看了，忍不住同情。
我看着老奶奶這個樣子，鼻頭有些泛酸，吸了吸鼻子，強忍住波動的情緒，笑道：“奶奶，我們是律師事務所的人，來幫助您的！”
老奶奶的耳朵功能還算不錯，沒有衰弱到聽不到，跟正常人比的話，只是稍微慢了點，反應過來點點頭，道“我，還好，還好。”
老奶奶這種呆萌呆萌的樣子，真可愛，不知道年輕時，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應該很漂亮吧？
她的臉型是屬於瓜子臉的，難道外表長得成熟，實際內心是個萌妹子？
老奶奶將我們請進她的家，轉身時，差點被腳下的東西絆倒，幸好我反應極快，立刻扶住了她。
擡眸一看，屋裡竟然放着許多，可以回收的垃圾，一間幾平方的房間，幾乎都是！
紙箱、易拉罐、塑料瓶等等可以賣錢的垃圾，我看到這一幕，才猛地想起，竟然忘了在來的路上，給老奶奶買點東西。
“老奶奶，這裡的回收品那麼多，您住得了嗎？要不，我們幫您收拾收拾吧？收拾了，屋裡寬敞了，您也就能住了，再也不會被絆倒了。”我捲起袖子，就欲越過老奶奶，收拾回收品去。
“不行不行！這些都是可以換錢的啊！沒了它們，我怎麼生活，怎麼請律師啊！”老奶奶急得，手忙腳亂着，就要來阻止我行動。
腳下的回收品那麼多，她一時沒注意，又差點被絆倒，在她前後的我，跟顧維，及時扶住了她，她才躲過了那一摔。
“好好好，我們不碰，不碰。”
接下來，我們只是整理了下，將紙箱和易拉罐等，都有序地放在一起，騰出一個空間來，三個人，說在那裡，準備長聊了起來。
“我這裡沒有茶，你們不要介意啊，要不，我去外面給你們燒個開水吧？”說完，老奶奶一手摁着地板，就欲站起身。
我伸手阻止了她，笑道：“不用不用老奶奶，我們不渴。”
我的笑，盛着的都是對老奶奶，滿滿地無奈，對她，好客，又執着的禮儀，而無奈。
安靜下來，我和晨州這才深深地感受到潮溼，還有一股帶着潮溼的異味，應該長期放垃圾導致的。
我剛剛，看老奶奶的腿腳不是很方便，走路很緩慢，老人家的腳，功能本就退化了不少，而且容易生病，加上又住在這麼潮溼的房子裡，走路能好，纔怪。
“老奶奶，我是負責幫您打贏這場官司的律師，現在需要您，重複一遍，您之前對警方所說的話，或是說您想說的。這整件事，是怎麼發現的，您又爲何要起訴自己的兒子？”我看着老奶奶滿臉的滄桑，與難過，我知道，我說這些，是等於在她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可是迫不得已，想幫助老奶奶，就得這麼做。
“我叫徐芳，父母和丈夫已逝，因受大兒子，徐貴，和大兒媳夏嬌的虐待，忍無可忍、深思熟慮了之後，終於決定起訴他們！而且，他們還搶了我的房子，把我趕到老家這裡來。就連他們的女兒，也不孝，誣陷我虐待她，實際是她整天折磨我。”老奶奶傷心的臉龐，被嘩嘩落下的眼淚，浸溼了整個臉龐。
她駝着背敘述着這一切的時候，無助、難過到，似夾雜着一絲無奈，讓人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淚。
“有沒有什麼可以證明，您所說的一切？”
老奶奶說話很清楚，不像是這個年齡，該承受的一切，我想，若她沒有個那樣的兒子，她的兒子孝順，那她，此刻應該是在享清福，皮肉不會鬆弛得太誇張，細紋沒有太多，雙眼沒有混混沌沌，後背也不會駝吧？
真的是同人不同命，命要你這樣，你又能怎麼樣？
一想到我爸媽如果變成這樣的話，我肯定會很着急，很無措吧？
老奶奶的兒子，怎麼可以，置老奶奶於不顧呢？
她的小兒子，雖沒有做出如此無情的事，但我想，也是個沒有良心，沒有孝心的人吧？
發生了這種事，也沒他回來看看。
“他們虐待我，不敢做得太絕，怕被人知道，惹來嫌話，通常都是用手打我，就算打得太嚴重，他們也不肯我出門，你們警方拍的那張照片，是有個鄰居，剛好看到，看不過眼，幫我拍了下來，想拿去網上，曝光他們的，其他的，沒有。”老奶奶搖搖頭，說道。
只覺有一股無名火，從我的身上竄起，燃燒得，就想把火苗，往老奶奶的身上扔，將他燒得血肉模糊！
我越想越生氣，可又不能將心裡面的火苗，發泄出來，我只能暗暗捏着雙手，以此隱忍怒氣，臉龐，憋得一片通紅。
晨州看到這，咳嗽了一聲。
我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憤怒到這種程度，努力控制自己，將火苗撲滅了些，調整了下情緒，儘量已正常的一面，面對老奶奶。
“據說，您還燒了您兒子的錢？”
“不是這樣的，是他的女兒，我的孫女，一時不小心，才使那些錢，被燒得一乾二淨。那天，他正去領了中獎的錢回來，1000，後來之後，可能在跟他女兒玩吧，我在外面，聽到他跟他女兒說話的聲音，可是他聽見，他老婆又在裡面跟我吵，就進房，幫他老婆，與我爭吵了起來，不一會兒，他女兒哭了，夫妻倆出去看他女兒，不知怎麼地，一出去，火炭裡的火，就燃燒了起來，裡面躺着一堆薄薄的錢，想去挽救，可是全都被燃燒了半張，他女兒的手臂，也因此被燒了一點，就這樣，他就怪我把他的錢燒了，還虐待他女兒。”說完，老奶奶委屈得，眼淚像噴泉一樣，從眼眶奪眶而出，浸溼她整個臉龐。
我趕緊從口袋裡抽出紙巾，一邊幫她擦拭眼淚，一邊撫摸着她的胸口，需要撫順她的情緒，“沒事的老奶奶，不委屈，我們可以幫您打贏您兒子那場官司，還你個清白。”
老奶奶還在不斷地流着眼淚，像是止不住的水，浸溼了一張紙，也浸溼了我的手。
看老奶奶這樣，我的眼睛，也有點澀澀的，努力忍住眼淚，在心裡暗暗發了個誓，一定要幫老奶奶打贏這場官司！
聽老奶奶說的這些供詞，根本不算是達成故意傷害罪！
有可能是她女兒貪玩，也有可能是她女兒不小心，才致使這場傷害，與污衊。
在自己家裡，沒有證據，根本不能作爲起訴的原因！
真不知道，法庭的那些人，是怎麼批准的！
老奶奶的大兒子，真是喪心病狂！連狗都不如，簡直是人渣！
我以爲，陸成已經夠沒良心的了，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更沒良心的人！
明明就不是老奶奶的錯，他這樣做，是想讓老奶奶臨終前，全都在監獄裡度過。
好狠的心！
“不哭了，老奶奶，您就放心吧，我們會還你清白的，並且，讓您的兒子，受到法律的懲罰！”我吸了吸鼻子，安慰道。
“法律的懲罰？律師，是不是要坐牢？半年一年就夠了，我不想讓他在裡面太久。他是家裡面的頂樑柱，他進去了，他妻子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母女倆，會吃不了飯的。”老奶奶猛地擡起頭，被淚水浸溼的兩手，倏地抓住我的兩手，懇求道。
我太心疼，老奶奶受此委屈，自己都要靠撿垃圾生活，還在關心她的兒子，她的兒媳，她的孫女......
她們有兩間房子，還怕她們吃不了飯？
我一下子忍不住，眼淚從眼眶裡，噴射而出。
“姑娘，行不行？”老奶奶搖了搖我的手，臉上盛着的祈求，太明顯，讓我感覺，若我不答應，她就會撤銷起訴。
“嗯，我們知道了老奶奶，沒事的，您只要配合我們就好，剩下的，我們會做的。”我不懂法律的規定，只能如此回答，暫時讓老奶奶安心下來。
接着，老奶奶給我們講了，她的大兒子，是如何搶她的房子，如何逼她按壓手印的。